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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伟看着彭勃拿下了唇边叼着的烟,听到他说:“说你这是气话,说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对不起,我说的都是实话。”任伟发现,到这一刻他倒是无所惧怕了——到这个份儿上,他还怕什么?他就这么把他掳走了,颜瞻会怎么想?他跟颜瞻完蛋了,因为他。他让他再次一无所有了。他就算欠他什么,他们也扯平了。更何况他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他动不得颜瞻一根手指头。
“你不想收回是吗?”
“我不想。你想上我,我让你上了,但这不代表我就得喜欢你。我空虚、我寂寞,你愿意向我献媚,我领你情了。但就到此为止。不是你把我睡了我就得跟你。说句最操蛋的,我就是个女的、怀了你的孩子我也可以选择不跟你。因为,我不喜欢你。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压根儿不喜欢你嘛?现在我可以平静的告诉你,对,我一直都不喜欢你!”
“我确实跟你没好说的了!跟你说什么都是废话!”彭勃彻底被任伟激怒了,“你就是畜生。我拿你当人对待是我有病!”
“这话倒是我想说的。”任伟毫不退让。
被彭勃拽了起来,任伟就跟他扭打在了一起。椅子翻到了,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但没人在乎。彭勃几乎可算是拖着任伟向前走,任伟使出浑身解数与之抗衡。在此过程中,彭勃吃了任伟两拳,任伟挨了彭勃四下儿。
“你挣扎什么啊?”彭勃照着任伟的肩膀又是一拳,“你不是喜欢被我操吗?你不是爽吗?我犯贱啊,我满足你啊!”
“我不想让你碰!你给我撒手!”
“哦。有男人了是吧?想当贞妇了是吧?晚点儿吗?任伟,你看看现实吧,从头到尾,咱俩的关系结束过吗?你这会儿倒想起节操了?任伟你听好了,你跟颜瞻,没可能。我告诉他了,以后再别找你!我跟你,没他插脚的余地!”
任伟狠狠踹了彭勃一脚,但仍旧没能从他身边挣开。
“小兔崽子觉得你特干净是吧?你是不是也跟着这么觉得起来了?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吧?在床上、跟我面前那下贱样儿全忘了吧?”
“我就是个娼妓也轮不到你来给我赎身!”
彭勃气得两眼发红,任伟趁这个空当抄起茶几上的实木水果盘支架就砸在了彭勃背上。彭勃吃痛,不得不放开了任伟。任伟翻过沙发靠背就向门口跑去。他开着内锁,越着急越不得要领。彭勃从身后扑了上来,任伟挣扎着被他按在了玄关的地毯上。
衣服死命的被他撕扯,扣子无声的掉下来,任伟伸手去抓,抓他的脸、他的头。揪扯中,他一把扯掉了彭勃的耳环。血是呼一下冒出来的。
任伟被彭勃揍了,他下手非常狠、全无节制,任伟毫无招架之力。脸上吃了几拳,脑子嗡嗡乱响。
继而,那双手按住了他的脖子。任伟喘不上气来,双手无意义的乱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彭勃收紧双手不留一丝余地,他看着任伟憋红了脸,手缩回来使劲的抓挠他的手、自己的脖颈。渐渐的,任伟没了力气,眼睛瞪得很大,津液从口中啖出,脸接近了紫红色。
他是在他最后残存一点气息前放开手的。任伟已经没了意识,人软绵绵的摊在那里。
彭勃骑在任伟身上,呼吸有些急促。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曾经,他是这么想过的——掐死他。那是在他刚刚得知任伟和颜瞻在一起之后。他花了数天才冷静下来。彭勃发誓,如果当时任伟就被他找到,他现在早已被他掐死了。
“任伟?”彭勃抚摸着任伟的脸,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嘴角的唾液。可他不给他任何回应。
他俯身倾听他的心跳,还在继续。
他是那样的对他无法自拔,他甚至想,如果就这样掐死他,也或许就一了百了了。可他不忍心。就算任伟再怎么嚣张、再怎么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再怎么侮辱他诋毁他,他也还是……对这个男人欲罢不能。怎么会这样的?他们又不是没彼此坦诚相待过。明明有那么多快乐的回忆的。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看电影、一起开车出去郊游、凑在一起弹琴听音乐、纠缠着彼此放肆的做爱……那么多、那么多。
彭勃起身,继而把任伟抱了起来。他又是那样的沉,沉得像个死人。
将任伟平放在沙发上,彭勃去了洗手间。血滴的哪儿哪儿都是,耳朵彻底豁开了。
我就是个娼妓也轮不到你来给我赎身!
我操你的任伟!
喂,我无聊死了,你干嘛呢,出来陪我,现在马上。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这样对我,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到底哪儿不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就这贱这么不值得他爱吗?
你会对我好吗?你会一直这样听我差遣?别扯了,信你才见鬼。
效果器呀?你拿着吧,我不太用的到那块儿。去去去,再说定情物我踹你!
嗯……吻我,说你需要我……说你渴望我……
给我点儿时间,我还没准备好,我不是推脱,真的不是。
彭勃,我胃疼,要死了,再不来你听不到临终遗言了。
我一直都不喜欢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第二十七章
嘴角抽动,半张脸都疼。任伟半坐起来,左眼皮沉得不能完全睁开。
打量着房间,并非昨天他所待的那间。身上本被扯烂的睡衣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是一套全新的贴合着肌肤。
侧脸看看,床头柜上放着水和止疼药的药盒。
任伟想喊彭勃,但嘴疼的张不开,就下床去了洗手间。很好找,就在房间内,门也敞开着。
一看镜子,任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张脸简直不堪入目。左眼泛紫布满血丝;嘴角肿得已看不出嘴唇原有的轮廓;鼻梁也发涨,虽然看不出来,但每一次喘息都有种憋闷感;下巴泛青,密密麻麻钻出了胡茬;脖子就更没法看了,紫红色的竖道、也就是抓痕密布。松开睡衣的领口,任伟拉开睡衣向身上看,淤青处数不胜数。
洗漱用具就在梳理台上,任伟头一次体会到闭着嘴刷牙的难以操作,以及,猫洗脸的糊弄。
彭勃不在。任伟拖着满身的疼痛遍寻不见他的存在。
阳光从每一扇玻璃窗晒进来,整幢房子都暖烘烘的。
下了楼,任伟看见了扔在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他给自己点了支烟,然后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用手敲了敲双层的隔音玻璃。它们看上去并非坚不可摧。但他不敢砸。彭勃在,他敢;不在,反而不敢。他还不至于这就忘了彭勃的威胁——他跑出去了,他不知道彭勃会对颜瞻怎么样。
在沙发上坐下来,任伟拿开了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他几乎都能想象出昨晚彭勃把这件外套盖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在他几乎要掐死他之后。
他们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就算彭勃以前不这么认为,那么在经历过昨晚后,他也应该明白了。
还把他关在这儿干嘛呢?
没意义的。
任伟非常清楚,他跟颜瞻完蛋了,但即便是这样的现实与结局,他也再不会向彭勃索取情感。
是,他必须要承认,彭勃对他一直很好,昨晚可以忽略不计,那是他故意激怒他的结果。但,这份好,他消受不起。
人是不存在不求回报的付出的。倘若真有那样的人,那他一定是白痴。
彭勃不是白痴。他对他有所求,求得也不仅仅是肉欲。他渴望他爱他。但这一点任伟给不出,就算曾经为此踌躇过、努力过,那他也给不出。
所以,他们的供需关系是不平衡的。
你无以回馈,那么他所有的感情付出就是一片汪洋,溺死你不由分说。
冷静下来,任伟昨天对彭勃的那种恨之入骨早已荡然无存。他恨不起来,与此同时,对他的愧疚感又再度浮出水面。彭勃挺可怜的,被自己折磨的体无完肤、几近疯狂。可他没办法,他也不同情他。
不是你爱我,我就必须得爱你。
任伟想明白了,就算颜瞻不出现,他跟彭勃交往,也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他。因为不够爱。至于为什么,那是太抽象难解的东西。他不是没试图去爱过他,只可惜,徒劳无功。他与他,到暧昧就戛然而止了。他向他寻求安慰、向他索要性愉悦,但他想要的也仅仅只有这些。他承认他自私,可他就是没法对他打开内心,没法走进他心里触摸他的心底。他不想。他就是没法勉强自己。
这就好比你喜欢抽这个牌子的香烟,而不是那个。烟盒空了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