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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父嘴里还谦让着“花那钱干啥,不用买不用,也用不上几回的东西,浪费钱”啥啥的,可是儿子坚持买下来,他也没有坚决不让付钱,脸上也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冯涛知道自己爹妈,挺好脸的人,回到村里跟人一说“这我大儿子在城里给买的”,惹人围观,无限风光的样子,老人家苦了一辈子,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咬牙送他们几个上学念书,为的也就是老来出头这一天。所以冯涛在经济上是很支持他们“炫富”的行为的。
在城里,他可能一辈子都带着农村人的标签;可是在村里,他俨然已经被当成城里人看待。
冯涛虽然不觉得这是多了不起的成就,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那种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觉确实不错。
晚上大包小裹地回到宗玉衡的房子,冯母带领冯娟在厨房开始筹备晚饭,剩下爷仨在客厅喝茶水休息。这个事情也很有意思,虽然没念过子曰啥的,可是他们自觉地遵守着“君子远庖厨”的传统,冯涛表示要帮忙,就被他妈撵出来说:“不用你,平时就你做饭了,我来了你歇歇。再说一个男娃,又不做厨子,别总进厨房。”
其实他家里人都知道冯涛做饭好吃,在高中的时候他曾因为体谅家庭经济状况,背着家里人辍学去小饭店打工,吃住都店里,一个月三百块钱,结果偷师刚偷到炒土豆丝就被他爸给找到了。
冯父当时红着眼,拿根棍子给他堵厨房灶台旁边一顿好打,骂他:“你要是真心疼你爹娘吃的苦就好好学习出人头地当报答俺们,你现在这样没出息,不如就现在打死你!反正咱家是没有奔头了!”骂着骂着他老爷子丢下棍子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很窝囊地哭起来。
从那之后冯涛就不敢动不念书的念头了,半夜三更点灯熬油地学习,他不能让他父母的辛苦白费了,不能让他们绝望,不能让他们觉得养他还不如养条狗宽心。
不过那段打工的经历也不算白白浪费,大学之后他凭借着比白丁强一点点的厨房知识得到了那间铁板烧店店长的认同,在那里从削土豆皮的一直做到备料的助手,如果他愿意甚至能转为实习铁板烧师傅啥的。在那个期间冯涛意识到自己对料理是有一定性趣和天赋的,如果他不是肩负着一家子出人头地的期望的话,也许就会是个不错的厨子,他曾经无意间对家人谈起过这个不现实的假设,遭到了一致的嘲笑,说他毕业后就进入国营大厂做技术员,两年后就出来创业,现在做一家小公司的副总,比那啥大厨要强不知道多少。
冯涛也就笑笑罢了,说那些不存在的事干啥呢,喜欢做菜就自己捅鼓几下子得了。
一家人很郑重地做了一桌子菜,团团圆圆吃吃喝喝,平时宗玉衡一个人显得空落落的餐桌这下子还有点拥挤了。冯父爱喝几口小酒,冯涛自然陪侍在侧,老爷子端杯说走一个,他就跟着走一个,绝无二话绝无怨言,冯伟开始眼馋地看着,后来忍不住就自己找了个玻璃杯讨酒喝。
冯涛就训他:“你个小孩喝啥酒!”
冯伟还嘴说:“我们同学聚会都不少喝,不会喝让人笑话。”
冯父自己走了一个,一放酒杯说:“喝!给小三倒上,也二十好几的人了,走出去也是爷们。”
冯伟就自己很高兴地自斟了一杯,提酒说:“爸、哥,咱爷仨来一个!”
冯涛说:“别就咱仨了,让妈和娟儿也一起来——你们就用饮料,咱们一人说一句祝酒词,今天就图个团圆高兴。”
一家五口就都满上了,挨个说吉祥话。
冯涛说祝一家人身体健康,祝父母长寿,赚钱啥的就交给他好了,他们的任务就是保养好身体,以后享福。
冯娟说祝以后生活更美好,祝一家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啥的。
冯伟说祝大家以后发大财,特别是他哥,有钱了买个比这房子还牛掰的房子,上下四层楼一人一层地住着。
冯娟说那不是电视里说的距离有了美没了么。
冯母说我没啥说的,就是你们好我咋的都行,你们好了我也能跟着享几天福……我就是希望咱们一家今年或者明年能添丁进口……啥啥的就这个问题说了几句。
冯父就喝止她,“说那个干啥!今天就说高兴事!”他喝得脸膛红彤彤的,看着自己一家子置身二层小洋楼里吃香的喝辣的,一种没白养儿育女的成就感满当当的塞在胸口,他高兴地眼圈都红了,感慨地举杯总结说,“咱家这些年谁都不容易。老大不容易削尖了脑袋带领大家往上走;二丫头当年高中停了两年打工供你哥和弟弟念书,所以耽误了,要不然现在早就该毕业找人家了;小三……小三在外面喝酒也不会给咱老冯家丢脸了——咱一家人坐在这里不容易,以后会好,会更好的!”
“好!”冯伟捧臭脚地说,其实有点馋酒了想早点说完早点喝。
一家人就在家长的带领下干了杯,鼓掌啥的。
结果那天冯伟还是辜负他爸的淳淳教导不幸掉链子了,要酒的也是他,被喝趴下的也是他,扒着马桶盖吐个不停,冯父喝多了就回房倒头便睡;倒是喝的最多的冯涛面不改色心不跳,天生的酒量好。他一边在一旁看着弟弟一边骂他:“瞧你那熊样!和自己家人喝酒能喝趴下,你还能有点出息不!”
冯家人那边欢乐五一行,宗玉衡那边也收获颇丰,海港城、时代广场,百德新街、金钟太古广场,遮打广场,置地广场一路扫过去,试穿、买单,累并痛快着。
坐在兰桂坊小咖啡店里看窗外各色人种或者街头信步或者行色匆匆,宗玉衡和凯文还有他们共同的朋友——酒吧老板景海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宗玉衡他们一上飞机就发现他们居然是同行的。景海鸥坚持说自己是来散心的,随便玩玩,可是很凑巧的是某个晋姓富商也跟在他同一架飞机上,又那么巧地座位相邻,俩人一路就这么飞过来了。晋波白天去谈生意,景海鸥就跟他们搭伴出来走动。
凯文就发表评论说,矮油,那个人的腿好短还要勉强自己穿铅笔裤。
宗玉衡说,腿短是不好搭配啦,要不然穿什么?
凯文说,穿哈伦裤咯。
宗玉衡说,哈伦裤不是更显得短小?
凯文说,矮油,你不知道么?哈伦裤就是给腿短的人设计的啊。把短的那部分赖在肥大臃肿的裤裆部分瞒天过海什么的……
就这么胡扯六拉的。
景海鸥却一时没有加入他们,而是在一个人BIUBIU地发短信。
宗玉衡就很天真地问:“老板你是和那位有缘的J姓大老板在聊天么?”
景海鸥是什么角色?岂是好相与的,慢条斯理地和他应和了几句,待到和某晋的对话告一段落了,便收起爪机,喝了口咖啡,放下,笑眯眯地说:“那么咱们不如来说说你和王律师那段情史的始末什么的。”
凯文这个八卦男于是也被调动起了积极性,“矮油~人家也想知道么~说来听听嘛~”一投入就有点嗲过分了。
宗玉衡不是很合作地扭头看窗外,“我为什么要说?不想说。”
“不要这么小气嘛~”凯文继续那啥。
景海鸥段数显然要高一点,“我本来还以为你这次可以定下来——王律师条件不错,而且难得对你真心实意。”
宗玉衡哼了声,说:“什么条件不错!难道我需要找个豪门吗?我就是豪门!还有真心实意什么的,根本就是笑话,他人品很成问题的。”
景海鸥挑起一边眉毛笑眯眯地说:“具体说说?”
凯文也帮腔说:“对啊,没觉得那男人差劲啊,上次一起玩牌的时候觉得挺有气质有风度的啊。”
宗玉衡很显然不愿意谈起王磊的事,任景海鸥多放设局也没有成功把细节套出来,于是他由衷地感慨,“看来你对他真的很不满,我记得你对前几任的评价也要比这位好。算了,这是你们没缘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王子和王子的故事都是HE——那么你那位忠犬君怎么样了?你打算接受他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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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一提冯涛,宗玉衡就进一步地不乐意了,大力地否认,“谁会喜欢上那种人啊!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家世没家世!……”把冯涛贬低得不行,有点越描越黑的样子。
在他几近翻脸之前,景海鸥点到为止地说:“好啦,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不过我呢,还是有一点建议的——你最好不要爱上那个忠犬哦,有些东西还是需要远观的,近了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