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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正自怨自艾着呢,结果发现脚蹬子只空转,车子不走了。
“不是这么倒霉吧?”自言自语着跳下来趴地上往车下面一看。靠!真是车链子断了!“妈的!老天你玩我呢吧?”
刚发泄似的踢了这坑爹的破三轮一脚,短裤口袋里那个音量超大的破山寨手机就歌声嘹亮的唱了起来。
一听是给自己老子设的专用铃声,齐天不敢怠慢,忙接通了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叫声爸,那边齐勇军已经气急败坏地跳着脚骂人了,齐天怕把耳朵震聋,忙伸直手臂把手机拿远。饶是这样,他老爹的叫骂还是声声入耳,齐天几乎可以感到老爹的口水透过电话都喷到他脸上了。
“爸,您哪只眼睛看见我又去上网了?我车链子断了!”叽叽咕咕跟老爸简单说完三轮车的状况,得到了老爸最新的指令,齐天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给您送过去,十五分钟之内。”
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齐天运了口气,一把抱起了三轮车上的那个从家里冰柜中刚拿出来的猪头。将坏了的三轮先丢在了这条常来常往的路上,反正破成那样了,送贼贼都不要,齐天放心地抱着差不多有三十斤重的猪头拔腿冲向了菜市场。
齐天母亲去世的早,他深得其父之风,于穿衣戴帽上毫不讲究,一切服饰仅以能蔽体不露出尴尬部位被警察带走为原则,是以今天出来就穿了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光着个膀子。
猪头被晒了一路,开始融化解冻,血水顺着齐天肚皮淋淋沥沥地弄了他一身。他自己昨天被打成了猪头模样,如今怀里再抱着个猪头,很有点兄弟的意思。
“爸……头……”十五岁的孩子,抱着个三十斤的猪头吭哧吭哧了跑了二三里路,也着实够受的。
齐天这两年光拔个儿了,身材只顾着纵向拉伸,丝毫没有横向进展。打眼一瞅细不伶仃的跟根豆芽菜似的,再加上昨天被揍得浑身青紫,齐勇军自己看着都心疼。
“你看着摊子,我把猪头给饭店送过去就回来。”心疼归心疼,但齐勇军一直以来还是身体力行的教导儿子做生意要讲诚信,答应了人家十点钟送到就必须要十点钟送到。
齐天喘得都没时间答话了,只来得及点了点头。齐勇军把猪头放到自己的电动三轮车上,还有已经装进塑料袋的一挂猪大肠。
上车前,齐勇军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儿子指了指摊位上每天放钱的一个铁皮饼干盒:“早饭没吃呢吧?这时间菜市场没什么人,让你刘叔帮忙瞅着点摊子就行,你先吃点饭去。”
揉了揉鼻子,齐天看着老爸顶着大太阳去送猪头的背影,嘿嘿傻笑了一下。虽然他老子打起人来手狠,其实还是疼他的,这一点他知道。
齐天才两岁大的时候他妈就病逝了,齐勇军当年三十不到的年纪就这样一个人拉扯着儿子过了十多年。也不是没人给他介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不过齐勇军老怕在后妈手里头屈着儿子,始终不同意再找。齐勇军粗人一个,不懂得怎么教育孩子,他下狠手的打齐天那就是地道的恨铁不成钢,其实心里头,他比谁都在乎这个儿子。
“傻小子,发什么愣呢?”
“刘叔?”齐天一回头,看到的是装在塑料袋里的两个鸡蛋灌饼和一杯塑封好的豆浆。
“没吃饭呢吧?”把东西又往齐天手边递了递,大刘正想说点什么,他那边卖鱼的摊位有人喊着要买鱼,大刘忙把东西塞给齐天让他吃了就跑回去招呼生意了。
露天的菜市场,只有每个摊位正上方有个小棚子能勉强遮上摊位。齐家这个用铁钩子挂着一排猪肉的摊位顶上,吊着一个被取下了扇叶的小吊扇,在原来拴扇叶的地方拴了条带子,转着用以驱赶苍蝇。
齐天坐在后面看着摊子,除去天热不提的话,一口灌饼,一口豆浆的也还算滋润。
吃完后把手里的塑料袋团了团,齐天低头往摊位下面平时扔垃圾的一个破筐里一扔,结果看到他爸喝水的一个杯子下压着叠花花绿绿的什么东西。
把那几张硬实的铜版纸抽出来,齐天拿手里打眼一瞅就撇起了嘴。
那是几分私立高中和一些没有听说过的专业技能学校的招生简章,各个都把自己的学校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私立高中列出的是一二三本各自的录取率,而技能培训学校则是用毕业后的就业率来吸引人眼球。
齐天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学校,最讨厌的人就是老师,尤其四十多岁戴眼镜的更年期妇女。整个三年的初中时代他以每月至少一次至多无上限的频率被教导处的那个眼镜大婶叫去谈话,自从知道了他家是单亲后,谈话时又经常还要家长作陪。如果不是知道大婶老公健在,齐天几乎要以为她看上了自己老爸。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初中毕业,九年义务教育结束,法律也管不着他不念书了,想要他再进学校除非老天下钻石雨!
本想把那叠招生简章全扔垃圾筐里,手伸到一半,齐天又犹豫着拿回来了。简章上,到处都是老爸油渍麻花的手印,显然他那识字不多的老子是很认真地看过的。还是……好好跟老爸谈一下再扔吧!
齐天弯腰把那叠简章重新放回到摊位下面,摊位前就来了人说要买肉。齐天一抬头,脸上立刻带出了点冤家路窄的冷笑来。
苗雨阳家中午准备吃饺子,出来买肉这件事,是他自己主动请缨申请来的。市场上卖肉的摊位有两三家,他别处不去单单来找齐天,多少是有那么点想道歉的意思在里面。不管齐天其他的事做得对不对,没问清楚就动手打人总归是自己不对,他不该因为对方有伪不良少年的潜质就戴有色眼镜看人。其实回家之后他也对着自己打人的手暗暗纳罕地看了半天,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打人,可他原本以为正气凛然打之有理的“处女抽”竟然抽错了对象……如今一想,大概是因为进门的时候正撞上齐天在看那种东西,就更加认定了他是小流氓吧。
“齐天——”天字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买多少?”根本不让对方说话,齐天一把抄起了案子上的剔骨刀,吊儿郎当地摆弄着玩。
“二……二斤吧!”齐天明显敌视的态度,让苗雨阳道歉的话有点尴尬着说不出口:“包饺子,要稍微……”
想说要稍微瘦点的,结果话还没说法,齐天已经一刀切下来一块带着大块肉皮的肥膘来,白花花的一坨放电子称上一扔,跟奶油似的。还别说,齐天果然是从小在他爸肉摊上玩大的,手上还挺有准头,说二斤,只多出半两来。
麻利地装塑料袋系好往前一递,齐天报账:“五块一斤,半两两毛五,四舍五入,你给十块钱就行了。”
“……”这东西有法吃么?苗雨阳打算把两件事分开说:“齐天,昨天的事——”
“没空跟你闲聊,赶快掏钱走人,别影响我做生意。”再次打断了苗雨阳的话,齐天痞气地把肉往前一推,摆明是诚心了。
“齐天咱们一码归一码好吧,昨天没弄清楚就动手打人是我不对,但卖肉真没有你么卖的,哪有人专门贴着猪皮只切肥膘卖给人家的?”他是准备来道歉的不假,可齐天这样也有点过了,哪怕肥多瘦少他都忍了,关键是这颜色也太纯了,一丝红色都没有,他回家也没法跟父母妹子交差啊!
“那我切之前你不早说?现在说不要,切下来又贴不回去了,你不买让我怎么办?”齐天说得振振有词。
“齐天,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还没等说完,你一刀已经切下去了,怎么还怪起我来了?”鉴于自己昨天有错在先,苗雨阳还是耐着性子跟对方讲道理。哪怕是在不行,他要一半肥的,再卖他一半瘦的,当五花肉做成馅勉强也能凑合了。
拿鼻子哼了一声,齐天的潜台词是今天想起来讲道理了,昨天打人的时候怎么没见先讲道理?
“道理就是切下来的肉贴不回去了!就像扇出去巴掌,我还能再从脸上撕下来还给你么?”握住剔骨刀,齐天刀尖垂直,一下一下的戳着剁排骨的圆菜墩子,大圆眼睛翻着白眼仁邪气地瞪着苗雨阳。
“你……”虽然他是准备来道歉的,但齐天得理不饶人也就算了,小小年纪还学会了坑人,这让苗雨阳也恼了:“我不买你家的肉了!”
“那你就是诚心耍我了?”终于给自己找到了打人的借口,齐天把刀往菜墩上用力一戳,隔着摊位就揪住了苗雨阳的衬衫领子。反正他抱猪头已经弄得一身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