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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薛里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薛印接起说的第一句话是:“薛里来,现在是上课时间。”
“爸,你咋又变回去了呢?你难道不敢动我特意跟老师撒了个谎说闹肚子去厕所实则出来给你打电话的举动吗?”
“······”
“爸,我去车站接你,然后咱们去我干爹那儿,你俩要分要合必须当着我的面把话说清楚喽,要不然我不同意。”
“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不要管。”
“大人都像你俩这么幼稚吗?我可不是小孩了爸,我啥都懂,你上哪遇我这么好的儿子去啊,一点不排斥不歧视你们这种特殊群体,而且也不会像我们班女同学王玲那样激进,说什么如果她父母离婚不管哪个在找她就要杀死她后妈后爸,爸,我理解你们,我想要你跟我干爹幸福,你们别闹了,好好过日子吧啊?你看你这一走都快一个月了,啥气也都消了吧?”
“薛里来,你不懂!我和你干爹的事情自己会解决,爸爸知道你是个孝敬的孩子,希望你理解爸爸的决定。”
“爸,你可真固执!你瞅着吧,你俩不带分的!!!”
“好了,快回教室上课去,晚上爸爸自己打车回去,你不要来火车站,那里人龙混杂太乱不安全。”
“哦了,那好吧,那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呀。”撂了电话薛里来美滋滋地跳着回了教室,突然觉得莫名其妙,他现在跟他爸的关系怎么这么好了?咋啥肉麻的话都能说的出口呢?嘿嘿,都是干爹的功劳,跟他贫惯了。
薛印提着简单的行李通过检票口,随着人流一块进入通道,然后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隔着车窗向外遥望,远处、近处,尽是一些难舍难分送站的人。也许他们是朋友、是亲人、是爱人;有哭、有笑,每张脸上都写满了不舍。
不多时,火车鸣笛启动,薛印就吃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车厢里很热闹,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们因为这一刻有缘而聚集在了一起。
薛印听着他们闲聊,时而跟着抿唇笑,时而眸光闪烁露出同情之色。
每当有售货车在过道中间通行时,都会挤得那群无座站在过道的人四处逃窜。
大约坐了三个小时后,有位老妇不知从哪儿混到了薛印的座旁,他起身对老妇说了句“我去过道抽支烟,您先坐这儿歇歇脚吧”就蹭出座位去了连接台。
薛印是好心,可那老妇却很不地道,趴桌子上就装睡,一装就装了一大宿。
他不是阚飞,没有那种气魄。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哪里好意思当着一车厢的人面儿把睡得酣甜的老妇从座位上扒楞起来,让老太太大半夜的站着他跑那儿坐下?
薛印要面儿,咬咬牙,摸出烟又回到了连接台去抽烟消磨时间。还好,手机可以登录yy,这一宿应该不会太无聊。
118 回哈
坐火车的安全系数都说高过飞机,所以薛印一般出行都坐火车,他们公司的员工出差也都要求一律坐火车,长途客车都少做。
晃荡了二十多个小时,薛印终于回到了哈尔滨,这一趟其实没干什么大事儿,却也累得他身心疲惫。
提着行李再次随着人流走出出口站,薛印下意识的停顿半秒朝着人群中望了一眼,他觉着也许阚飞会来,只是他并没有在人山人海中寻到那抹身影。
薛印是本地人,并不想排着长长的人龙等在的士站台上,很拥挤,不舒服。
他提着行李箱出站台直接左转,想走到售票口那儿走地下过街通道过马路到道对面去打出租车。
走着走着薛印的脚步慢下来,他隐隐的觉得有人在他的身后跟着他,他驻足,扭头回看,广场上人来人往,还是没有他熟悉的人。
薛印暗自嘲讽自己,甩甩头继续迈步朝前大步走。这次没走几步,一阵骚乱突然从薛印背后传来。
尖叫声,疯吼声,摊位倒塌的轰响声接踵而来,薛印闻声回头,入目的场景要他目瞪口呆,仿佛灵魂在那一刻被抽离了出去。
远处出现一群人,手里拿着五六十厘米长的西瓜刀,见人就砍。现场一片骚乱,人们开始四散逃命。
薛印呆愣着还没有做出反应,就瞧得那帮用黑布蒙面的凶徒向他奔来,后知后觉的薛印本能的向火车站旁边的招待所跑去。
与薛印一同逃离的一名妇女被椅子绊倒,妇女的儿子没能拽起他妈,但少年的父亲赶紧去拉那名妇女,只见那凶手一刀就扎到了那名妇女的喉咙上。。。。
血喷的老高,染红了薛印的双瞳。
然而,穷凶极恶的歹徒并没有拔刀,而是换上另一把西瓜刀,继续疯狂砍杀。
那妇女的儿子慌不择路,拉着薛印往前推,眼瞅着那砍刀就朝着薛印的面门劈砍而下,一只脚从侧面踢过来,踢飞了歹徒手中的西瓜刀,接着,那少年也被踢翻倒地,一只温热的大手一把攥住薛印的手腕子,阚飞大喊一声:“快跟我跑,那帮人疯了操!”
薛印来不及多想,拼命的与阚飞并肩奔跑,然后他看着售票厅前小卖部的老板、书店的老板都被砍倒在地······
歹徒冲进了售票厅,不分老的少的,拔刀就砍,霎时整个火车站成了修罗地狱,浸满血腥之气。
至此,哈尔滨火车站暴力恐怖事件造成29死143伤。
灯红通明的大道上,薛印被阚飞拉着一路狂奔,他穿着西裤也要像“飞人”姚明一样“百米跨栏”,生死攸关,谁也不在注重自身形象,鬼哭狼嚎,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薛印翻围栏翻的挣破了裤子,跑的肚子岔了气,呛的满嘴风,可他依旧被阚飞拉着一路跑下去,直到他们跑出了骚乱的事发地点有五百米远。
确定了安全,两个人才想起彼此之间的尴尬,阚飞盯着薛印瞧,瞧薛印一身的狼狈,瞧这个人一个月没见哪里变了样子,然后他脱下身上的黑衬衫给薛印围在了腰间,挡住跨围栏跨开了裤裆的薛印私处。他没说话,薛印也没说。
两个人跑的脸红脖子粗一身的热汗,这会儿风一吹,凉快了不少。阚飞又瞅瞅薛印,转身走了。
但很快,薛里来的电话就给薛印打过来,火急火燎的对薛印问东问西,像个小老头似的千叮咛万嘱咐,要薛印站原地别动,他马上打车就来。被薛印喝止了······
出租车驶进了丽都小区,一直开到单元门前停下,在刚刚的逃亡中,薛印丢了他那只皮箱,身上除了一只手机别无其他。匆匆给他拉开车门的薛里来付了车费,然后嘘寒问暖的把薛印拥上了楼。
“爸!太吓人了,还好你跑出来了,不然今儿都回不来,火车站那儿戒严了,刚警察开枪打死了五名歹徒。爸太危险了,我害怕死了。”
虽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薛印神色木讷,仍然还没有从刚刚火车站那血腥的一幕中走出,想到刚刚,他惊魂未定,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猛的一把将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薛里来抱住,紧紧地抱进怀抱中,薛印害怕的在颤抖,他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就那么被歹徒的钢刀砍死,他死了他的莱莱要怎么办······
“爸···”薛里来呜咽了,他感受到了薛印的脆弱,心里头难受。他也害怕,害怕极了,害怕火车站惨绝人寰的恐怖袭击事件夺走他的爸爸。
那天晚上,是他们父子十三年来第一次的同床共枕,薛印紧紧地抱着薛里来,薛里来乖顺地窝在薛印的胸怀里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周围全是爸爸的味道······
第二天薛印病了,多半是被昨日的恐怖事件吓到了,精神有些涣散,不管谁说话还是做什么,只要动静稍微大一点,都能把薛印吓一跳。
嗓子干涩,太阳穴发紧,薛印坐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分分钟都在关注着网络上关于昨日火车站恐怖袭击事件的进展,这一大天总在不停的给薛里来发短信,就好像他分分钟少发一条信息薛里来就能凭空蒸发掉似的。
下午薛印早早就开车离开公司去了薛里来的学校,提前一节课等在校门口,那些暴徒简直丧心病狂,薛印忽然觉得这世界哪儿都不安全,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怕是这阵子他都要亲自接送薛里来上下学了。
“爸,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