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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好象对我笑了下。
恍惚间……他向我步步走来。
恍惚间……他皱着眉头冲我大声埋怨道:“你好慢哪,又是到哪儿闲逛,趁机胡思乱想了番吧!”
恍惚间……我似乎又看到头发长长、个子高高、把校服缠在手臂的菲德站在校门口等我,背后是一片浓浓暖暖的夕阳。那时的他,在熙攘的放学人潮衬托下,是多么的嚣张猖狂啊,只有我才了解,了解他那被深深隐藏起来的温柔……
当恍惚的幻觉,如云彩般被狂风吹尽,我已与菲德面对面,成对峙状态。
“有没有想过我?”菲德直截了当地问。这一如他的风格:果敢,干练,爽利,还有那么点儿蛮横的味道。
我曾臆想过,无数次地臆想过我们相遇的场景:有悲伤的,有喜悦的,有冷漠的,有愤怒的,也有怨恨的……那些臆想,一直延续着,在每一天,在每一个万籁俱静的深夜,在每一个突然感觉孤独无助的时刻里延续……将它的触角伸向身体和灵魂的那些无人所知的黑暗角落里。可是,可是我仍未臆想出今日的状况——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望,似乎,终点又回到起点……
“你来做什么?”衣服和头发湿漉漉的我,僵硬地伫立于寒风中,表情冷得可怕。
“你这是为庆祝跟我重逢,去狂欢了吗?”对着狼狈不堪的我审视一番,菲德出言讥讽。
靠,这烂人的欠揍程度直令人发指!一口恶气冲上咽喉,我差点就没忍住在他脸上重搓一拳的欲望。“操,我认识你吗?你他妈谁啊,赶紧地滚,别惹我撩你,听见没!”我丢下狠话,掉头走开。
“你还真是想我想得都想不起来了!?”菲德在后面紧跟几步,突然失笑出声,“哎,我说——你跟吃了炸药似的干嘛呢?明明大早上起来,特地去宿舍找我来着,咋一扭头,翻脸翻得这快!”
“鬼扯么呢!”停住脚步,转过了身,我冷冷地说:“是钟离和李冰谈判,非拉了我去的,我根本没想见你!”
菲德竟觉得可笑至极,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深,他说:“小样儿,你那是骗谁呢——骗你自己呢吧!今儿个早上,哪个不看得真真的——你不是钓我,难道真是帮钟离来了?帮钟离的话,咋不光明正大地帮,用得着戴墨镜和帽子吗!操,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明明是来找我和好的。”他断然地妄下结论。
“不是!”
“明明就是!”
“你简直自恋到了无耻的地步!”
“操,你欠削哪!”
“我找你和好——别逗乐子了!我都做错什么了,非低三下四地找你和好!”
显然戳到了菲德的痛处,他忒没耐性地做一“打住”手势,示意我收口,接着忒好气地说道:“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算了,我也不想旧事再提,一提就他妈犯堵!以前的事,我跟邵兵,你跟李冰,咱们一人出轨一次,就当扯平拉倒!”
说完,菲德赌气般对我伸出手来。我不解地盯着那递过来的“友爱”之手,冷声问:“啥意思?”
“我承认我有些绝情。也许过去,我一直就是个绝情的人也说不定。今儿个找你,我是来表明自己态度的:那些个破烂事,就让它们都一下翻过吧。朝歌,我们和解好不好!”
“……”
“说话啊。”
“你希望我说什么?”我自嘲地笑,心房的最深处被针扎似的刺痛着。其实,和解并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我可以谅解他那时候的心意背叛,却无法不去怨恨他决然离开后对我的漠视和冷淡!他是真心地想过,要忘掉我,要在记忆里,将我所有的存在彻底抹煞吧——而正是这种近似冷酷傲慢的“处决”方式,深重摧折了我的尊严,令我无法接受“和解”那两个字。
“当然是好了!”菲德气势汹汹地说。
“如果我说不好呢。”我说。
突然将两只手按在我肩上,手指猛地发力。菲德力道之毒辣,几欲把我的肩胛骨生生捏断。个子比我高半头的他,自上向下俯看着我,幽深的眼睛里,闪烁着黑色炙烈的火焰,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是我的底线!知道不知道,就凭你跟李冰那档子事,揍你个半身不遂都算轻——可我从没追究过,只因为你们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最好的哥们!现在了,你倒跟我耍起大牌来了!操,耍什么呢你!?说!是不是你又看上别人了?”
看上别人?!我这心里的火一下子窜起老高。“除了看上过你,我还看上过谁?”近似冷酷地吐出如此不着调的话来,我绝不躲闪地正视菲德……而他的脸竟“腾”地红了起来。
第36节
气氛突然转入诡异。菲德在马路沿儿上就地坐下,吸起了烟。我则沉默着靠一树站着,任冷风将身体吹得彻底冰凉。
对刚刚说的那句:“除了看上过你,我还看上过谁?”,我绝无后悔的意思,也没有可以后悔的后路。似乎,我就是这样的人来着——冲动之下,常歇斯底里,口无择言,每每令自己尴尬,令旁人瞠目。也难怪跟菲德交往的那些日子里,他屡屡被我惹得既愤怒又无奈,直骂我是神经病。
“我们是不是走了一段弯路?”菲德沉闷着问我。他说朝歌你今天能找我,我其实挺高兴的。他说如果不是你主动找我,我还没勇气来见你,跟你说两个人重新在一起的事。
“给我支烟。”我说。菲德顿一下,还是给我。我接过,点着,然后就站在那里喷云吐雾。
“我们真的可以再开始吗?”我嘲讽着问他,也问自己。我冷笑着说:“可以和解,为什么不可以和解,有什么不可以和解!过去的那些,也不过是些个鸡毛蒜皮,我们都是男人,没必要矫情或者过于计较!可是和解之后呢,你能保证什么,保证只喜欢我一个,决不背叛吗?不,那不可能!所以归根结底——我不相信你,或者说,我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接受以后所发生的事。“
“你这是打算临阵脱逃吗?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我从没说过那样的话!”我直视菲德,嘴角挑起一抹残酷的冷笑,“你凭什么以为我喜欢你,就连初一那封情书都是假的——知道吗,那情书是我替别人稍给你的,可是那笨蛋落款竟会落错了名字!”
“继续编啊!”菲德扔掉了烟,脸上浮起轻蔑神色,“你怎么不说你根本拿我当凯子涮着玩呢!是不是这么说,你就忒有成就感,心里舒服多了,也平衡多了!”
我一听,气得差点破口大骂来着:靠,我这儿是鸡同鸭讲啊,听不懂中国话是不!
而这时,“我喜欢你,朝歌!非常喜欢,非常非常地喜欢!我是认真的!”——突如其来的甜蜜表白……望着菲德有些难为情的侧脸,我一边想这混蛋怎么会有纯情少女才有的表情,一边浑身起满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微微张开着嘴,愣在了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多记忆的碎片飞快在脑海里闪过,许多被永远定格下来的景象一幕幕重新放映:
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拉手。
第一次拥抱。
第一次吵嘴斗气。
记得下着瓢泼大雨的植物园,夜色茫茫中,飘着木头清香的亭子里,湿淋淋的我们紧紧依偎,贪恋着从对方皮肤传来的温暖……
记得初二那年情人节,他送我的礼物:一只良牙小黑猪的毛茸钥匙坠,我如若珍宝般地锁在写字台抽屉里,那是他送我的唯一的东西。
记得高三上学期,他发高烧的晚上,在那间简陋的出租房,陪护他的我,俯在他床前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张开朦胧惺忪的睡眼,清晨的明亮阳光里,他在静静注视着我,用着无限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