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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没动静,我偷摸着向上看,见菲德的表情挺尴尬的,杵在那儿直勾勾地盯了我看。
“我把你吓着了吧?”他把我从地上捞起,讪讪的,都不知道怎么跟我说好。
我比他更尴尬,两只手不知放哪儿得劲。
气氛再糟糕不过,我左等右等,偏等不到跟前这位说下一句,他只板了张不怎么高兴的脸死瞅着我。大哥,你真是我大哥,有什么话你快说,没话你就放我回家吃饭好不好,俺中午饭可是没吃哪。我深深叹口气,望向东方升起的一轮圆月,突觉得饥肠辘辘,于是冷不丁蹦出莫名其妙的一句:“妈的,这月亮怎么跟白吉馍似的。”
第8节
情人节的夜晚,菲德给我买了俩白吉馍。然后他站一边,吸着烟看我蹲马路边上吃。
我吃得非常慢非常慢,直把那位性子都磨光掉。等他忍受不住,就皱起眉头拿脚踢踢我屁股:“赶紧地,乌龟也他妈比你吃得快!”
“你要有事你忙。”
“我没事。”
“你都没事,我慢慢吃碍你了?”
等我终于吃完。他推了车子在前面走,我推了车子慢吞吞地在后面跟,只见两车之间距离越拉越大,他火了,在前面吼一句:“你乌龟生的啊,就不能快点儿!”
他这句可把我亲爱的老妈给问候了。我气得七窍生烟,把车子原地一掉头,跨上去怒气冲冲地骑走了。
结果这龟孙子很快就追上来,没好气地说我发现你这人有病——神经病。我凶巴巴地说你小心我咬你啊。他骂声操车子突然挨过来,硬硬地一别,把我挤翻在马路砑上。
这一招我根本没作防备,摔得是人仰马翻、七荤八素。怒极了,我就躺在地上,把他们家上至姨姥姥下至他娘的腿都问候过,直到他把我从车子底下提溜起来才住嘴。
“再说我抽死你。”他是说真的,动作也粗野得很,把我拖到路边,一拳狠搓上我肩膀。
操他妈,下手可真狠!我疼得差点儿兜不住眼泪,正要讥讽他句下手太轻你挠痒痒呢,他却说对不起都你气得我。然后不容我反抗,把我拖进花坛里。在宝塔松后面他仗着没人看见,紧搂住我腰,在我脸上脖子里又亲又啃。
“车子车子。”我边扭着身子不让他亲,边提醒他车子丢在路边了,他恶狠狠地说:“谁他妈敢打车子的主意,我揍死他!”
这人比我足高出二十几公分,身材又比我结实许多,我哪是他的对手,怎么跟他拼命甚至使出阴招,也没让他罢手。
“我对你真没意思,你别碰我。”我急了眼,道出实情。他停顿一下,冷声道:“我还非要你了不可。”他下手撩我衣服,我慌忙按住他手:“不许耍流氓的啊!”他听了,阴阴地笑,手硬往我怀里伸,嘴里还恶狠狠地说:“我就耍流氓了怎么地!”
在我光裸的肚子上摸一把,接着象给烙铁烫着似的,菲德迅速抽手出来,放开了我。借着路灯透过树影照射过来的微弱光芒,我看清他脸上扭捏的表情。
“流氓。”我边往裤腰里塞衬衣,边忿忿地骂他。菲德泄气的皮球般,从后面慢慢抱住我,把头枕在我肩膀上,没精打采地说:“我不就跟你一人儿这样嘛,再说了,流氓流氓的多难听,以后不准这样叫我了。”
送我回家的路上,菲德没再说一句话。有时候我奇怪了看他,他忒不好意思地马上扭过头去。
到了我家楼下,我锁好车子要上楼,他才别别扭扭地说:“今天情人节……”我立刻还他一句:“一洋节谁他妈稀罕!”他脸色不好看了,冲我伸出手:“把我课本还我。”
课本?我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高三物理》拍给他:“呦,上课听讲挺专心的嘛!”
“那是,哥哥我做什么都不含糊。”他立刻拽起来。
“情人节快乐!”揪着他羽绒服领子,把他扯得措不及防身子一歪,我照他耳朵上迅速咬一口,然后“噌”地窜进了楼道。
上到六楼,一进家门,我就跟老妈说句体育老师太八嘎,做引体向上累我个半死,就躲到了卧室里。站在书桌边,透过窗户往下看,那傻瓜还摸着耳朵站那儿发愣呢。
跟老爸抱怨了食堂的饭菜有多么多么的恶心,老爸把我每月的伙食费提高二十元。你可真是俺亲爹啊,我亲热地拍着老爸肩膀说。老爸说你在长身体,得吃好吃饱。
早自习时,我丢林如一字条,上写着:“说!昨晚上到哪儿浪去了?”
过一会儿,他丢回给我一字条:“昨晚风高月黑,我自肯德基出来,准备到你家借作业抄抄,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马上又丢他一字条:“咋了?”
林如再次丢回的字条让我脸丢大了,他在上面写到:“我看见你强吻某帅哥,把人家都吓傻了。残忍!残忍!”
我彻底沉默了。
林如还不放过我,一节早自习三十分钟,他光回头冲我摇头叹气就不下二十回,最后丢我一字条:“你真一猛人!”
我接着丢他一字条:“操!”
不到半天时间,我就充分领教了林如的大嘴巴长舌头。我跟菲德那点儿事经过几番添油加醋,被粉饰得面目全非,结论就是:我在情人节那天发花痴,非要献吻给人家,还把人家带到家门口欲图不轨,人家不肯我还使强。幸好幸好,人家豁出九条命才保住清白,打我的狼吻魔爪下逃脱。
中午,菲德把我堵在了楼梯口上。他好笑着问我:“我可都听说了,昨晚上你对我欲图不轨来着。是你就吱一声呗,哥哥我怎么得也得成全你。”眼见我脸红得跟番茄似的,他又过来摸我一把,痞痞地说:“小样儿,还害臊了!”
第9节
这样一闹,我更躲着那位了。那位还很不爽,屡屡地堵我,堵到我他也没好脸色,非让我说清楚。我能说清楚什么啊,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冤屈。所以,我也极不爽,说你以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看见你就倒霉。
他一生气,不理我了,我想也好,这下世界可太平了。我才这么一小想,后院就起火了……
林如又给人揍了,我问他谁揍的他不说,我问他为了啥他死也不说。瞧这样,事态非越来越恶劣不可,我只好厚着脸皮去找菲德,求他老人家高抬贵手,饶林如一回。
那天午休,我跑到后面高中部的教学楼上。
高三年级在最顶上两层。我也不知菲德在哪个班,只好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寻摸。结果找来找去,也没找着菲德的影儿。
正在五楼那儿泄气呢,突看见菲德自楼梯口出现,他穿着身黑运动装,抄了两只手,垮了肩膀,懒懒散散地走,后面跟着七八个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的男生。
我的腿又不听使唤地想撤离了——就在这时,菲德望见了我。他冷冷的目光扫过我,没作丝毫的停留。最后,他熟视无睹,与我擦肩而过,那一刻,我不甘地狠力捏紧了拳头。
菲德进了高一·一班的教室。我趴在护栏上,眺望远方……光秃秃的树林里,露出一角红房顶,几只白鸽栖息在上面,红白相映,分外赏心悦目。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清朗的笑声,那笑声打破了我的迷思,我循声望去,鬼使神差般看见身材苗条、面容白皙、温柔笑着、露出俩可爱小虎牙的男生。
邵兵,我叫出那人名字的瞬间,五雷轰顶的剧烈冲击,将我原来所有的美好憧憬击得粉碎……那个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情敌,一个我想躲也躲不掉的噩梦。
思想一片混乱,下楼时我重重跌了一跤。手掌擦破了皮,手腕蹭出几道血痕,膝盖和小腿都摔肿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就差把门牙给磕掉了。
我瘸着腿回到教室,林如正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