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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守逸皱眉看着此人,心中罕见地生出了近乎毛骨悚然的危险和警惕,这样的感觉,就同他当年领着不到三十个兵却被近百只狼围住一般。
他握紧手中长刀,只待这黑衣人有所异动便立即杀了他,但谁知自换马后就鲜有言语的李述却在此刻突然开口,拍马上前,冷笑道:“你到底还是找来了!”
竟……是认识的人么?
程守逸愕然,而下一刻,却听李述又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我这半年来派来的那些亲信,都是你杀了的吧?或者,就连潞州的异变,甚至是那封密信,都出自你手?”
那黑衣人沉沉地笑了起来,声音嘶哑,似乎是被什么毁坏了嗓子,让他的每一个音调都像是破了的风箱,难听异常。
半晌,笑声终歇,黑衣人缓缓道:“我了解你,师弟。”
“你的胆子太大了,大到师父无数次告诉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也依然一意孤行,做出各种各样胆大包天的事来,就好像你从来没有将你的性命放在眼里一样……所以在我将那密报发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从大周朝都那个龟壳中走出来,来到这里,来到我的面前。”
“你以为你了解我?”李述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马头,而下一刻,程守逸便飞身而起,长刀劈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一惊,但却不退反进,长剑出鞘,毫不退缩地迎向了程守逸。
“锵!”
狂烈的风暴,以程守逸和黑衣人为中心席卷开来,将两人身后的李述逼得步步后退,甚至于连一旁的树木都在这样的风暴下簌簌作响,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枝叶。
李述大笑道:“那现在呢?你觉得你还了解我吗?!”
但那黑衣人却没有功夫作答,因为程守逸的攻势已是越来越快。
不同于江湖上的绝大多数人,程守逸的刀法,是在少年时由皇宫内院的名师传授,而后又在一次次生死徘徊的战场上、用一具具尸体磨练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大开大阖,速度极快,还带着从尸山血海中带出来的杀气和血腥的狂暴之气,叫黑衣人几乎要抵挡不住。
若要老实说起来,其实还是黑衣人的武功更高,但他却没有程守逸那样惊人浓烈的杀气,也没有程守逸那样敢于一刀换一剑的勇气,因此,他竟是被武功不如他的程守逸逼得步步后退。
而一旁,李述的嘴也没有停。
“姜权,师兄,我尊你一声师兄,不是因为我尊重你,也不是因为我矮你一头,而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师出同门。”
“可惜,你却似乎并不这样想。”
“在你心中,你一直以为你才是师父的衣钵传人,所以就算师父再怎样告诫你,再怎样训斥你,你都不以为然,因为你觉得,你武功盖世,仅此于师父,那么只要师父百年之后,世上还有谁人是你的敌手,你又还需要戒备谁?”
“所以你我行我素,狂妄嚣张,奸|淫女子,灭人满门,犯下数桩大罪后,又用你的武艺来逃脱官府的追捕……那时的你,定是十分得意吧?泱泱大国,举目望去,竟然没有一人是你的敌手,竟没有一人能够将你抓捕归案……在你的心中,那时该是有多么得意啊!”
“但你却万万没有想到你的结局!”
黑衣人暴怒起来,厉喝道:“闭嘴!闭嘴!!闭嘴!!!你又知道些什么?!你又明白什么?!!”
就在黑衣人分心说话的这瞬间,程守逸抓住时间,改变了这原本相持不下的局势,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着程守逸倾斜。
黑衣人心中大骇,再不敢分心,可李述却依然没有闭嘴的意思。
“当然,你当然没想过,你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你怎么可能想得到,一向疼爱你的师父,会废了你引以为傲的武功,又亲自将你押解至大狱,叫你在狱中待了整整十年,直到他百年之后,你才得以从狱中逃脱……对啊,你怎么能想到呢?”
“而你更想不到的是,一向被你视为囊中之物的师父的衣钵,最后却落到了我的手中……你很恨吧?明明是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的文弱书生,凭什么得到师父的衣钵?那时的你,就是这样想的吧?”
“你不愿承认,因为你不敢承认——你不敢承认,废去了武功的你,就连我这个文弱书生都不如!!”
“就算你再度拾起了武功,那又如何?你,姜权,还是及不上我李述!”
“闭嘴!闭嘴!我叫你闭嘴啊!!!”
黑衣人终于狂怒起来,竟完全不顾及一旁的程守逸,剑尖调转方向,向着李述直冲过来。
“小心!”
程守逸骇然变色,竟是想也不想,向着黑衣人扑了过去,想要拦住黑衣人。
但就在程守逸离黑衣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黑衣人竟是剑尖再转,狞笑着刺向了程守逸的心口。
“小心!!”
直到此时,一直老神在在的李述终于变了脸色,手中已经扣住许久的药瓶终于不再遮掩,泼向了黑衣人。而与此同时,程守逸面对刺向他心口的长剑竟是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于攻势都不曾稍稍减退,悍然用手中长刀劈向了黑衣人的脖颈,竟有一命换一命的意思!
黑衣人心下骇然,终究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过身去,躲开了程守逸的刀锋,手上原本刺向程守逸心口的剑也偏离了方向,刺进了程守逸的心肺之间。
可黑衣人躲过了程守逸的刀,却躲不过李述的药粉。
古怪的气味飘散开来,那药粉飘飘扬扬之间,落在黑衣人的衣襟上,融入黑衣人的脖颈间。
黑衣人惊声惨叫一声,竟是连程守逸心肺之间的剑都顾及不上,弃剑疾退,捂着自己的脖子,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程守逸握着还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剑,愕然看向李述,道:“那是什么?!”
李述全然顾不上回答,气急败坏地瞪着程守逸,道:“你不要命了?扑上来做什么?!”
程守逸更是委屈:“我怎的知道你有保命的东西?你又不曾同我说过!”
“什么见鬼的保命的东西!”李述瞪着程守逸,“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那不过是一瓶去了味的辣椒粉罢了!”
程守逸目瞪口呆,而李述则是气急,语气急促地道:“姜权此人生性暴躁多疑,我用言语激怒他,就是为了叫他弃你而攻击我,这样一来,我拼着受他一剑,也可以将方才那辣椒粉泼在他身上,那时他必然以为那是致命之毒,心神动摇之下,你再加以追击,定能叫他毙命此地……你怎么……你怎么就……”
程守逸没想到自己救人还救错了,越发委屈了:“你怎么不早早同我说?”
李述气道:“我怎么知道你那般不要命!”
程守逸道:“既然你叫我护你南下,那么我怎会叫你死在我之前?!”
李述哑然无语,瞪着眼前的程守逸,不知道该骂这人呆子好还是骂他蠢货好。
纵使李述机关算尽,但他到底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心。
在这程守逸的面前,他似乎总是失算。
为何?
半晌,李述终于还是将程守逸扶上马去,道:“姜权他很快就会发现那辣椒粉的真相,我们还是快些走罢!”
程守逸低声应着,而事实上,流血过多的程守逸也提不上太高的音调。
李述牵着程守逸的马,但此时此刻,李述的心中却是忧心忡忡,再不复一开始的平静。
前方,有姜权拦路,而潞州更是暗藏玄机,生死难测。
但他们的后方,却是荒郊野岭。
向前,是死路一条。
向后,被姜权追上的他们,依然是死路一条,而程守逸的伤势,也定然不能拖太久,毕竟他虽能充当一下游方郎中,但没有药材的话,他也是毫无办法。
那么他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李述沉吟片刻,终于一鞭子抽在程守逸的马上,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家中喵喵打滚耍赖要抱抱要摸摸要一起玩,于是这么晚才更新【(*/ω╲*)
☆、将军篇⑧
狂怒不已的姜权到底还是追上来了。
而李述却只来得及给程守逸粗粗包扎一番,就不得不同虚弱不已的程守逸再度踏上逃亡之路。
随着两人的一路南下,冰冷的天气并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因着季节而显得越发酷寒起来。
这样严峻的酷寒天气,对程守逸来说,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但受了伤的他却不比以往,十分地不好过,就算在路过一家驿站时曾匆匆添置过衣物,但程守逸此刻的脸却依然冻得惨白,就好像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