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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宗靖苦恼地低吼,向卢亚逊投以杀人般的视线,却恫吓不了他。
「你不是说我的皮肤很好吗?一定比这个靠化妆撑场面的女人好摸吧!」
「你说什么?!」女子气得柳眉倒竖,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靖!是你说出任务很寂寞、很无聊,我才特地到这种低俗的地方找你,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为何就是想和对方一较高下,卢亚逊也提高了音量逼问。「你敢发誓,你没对我做过那些事情吗?难道现在想对我始乱终弃?」
「什么始乱终弃啊?我都还……」
「够了!」女子尖声制止区宗靖的反驳。「男同志的家务事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要走了!」
「等等!我才不是男同志……」区宗靖伸出手臂想要拦阻对方,却被她尖叫着「烦死了」,使劲推开。
「你要不是同性恋,就是男女通吃的双性恋吧?那更糟!我最讨厌插过男人的家伙,恶心死了!」
「喂!你讲话很低级耶!」
「再低级也没有你低级!连小男生都出手,禽兽!」
「我不是小男生!我再过几天就满十八岁了。」
卢亚逊不禁出声抗议,只见女子的表情更加怒不可抑,区宗靖则是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撑住额头。
「变态!」女子抄起桌上的酒杯往区宗靖身上泼去,却被他闪身躲过,气得连艳红丰唇都歪斜了,「喀嚏」、「喀嚏」地踩着高跟鞋离去。
望着那一扭一扭的曼妙身影,虽然卢亚逊不明白自己的年龄哪里变态,心中却仿佛有个交响乐团正在替他演奏柴可夫斯基的「812序曲」,在炮声隆隆中宣告他获得胜利。
只不过,一股让他不敢回头的怨气,从身后迅速蔓延。
「亚——亚——」当他发现情况不妙时,区宗靖紧实的臂膀已从后方勾住他的脖子。「我都还没上过你,这算什么始乱终弃?要不要我干脆做到底,让你的恶梦成真?」
「你、你敢?」
「就算你敢,我还不想咧!男人的屁股有什么好的?」说着,他「啪」地拍了他的屁股一掌,怒火攻心的卢亚逊向后送出一记肘击,却被轻易闪开。
「喂!别这么粗暴好不好,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乖乖待在旅馆里,跑来搅局做什么?」总不能老实说他想跟在他身边吧?卢亚逊想了一想,才挑选了比较含蓄的字眼开口。「我觉得那里不安全。」
「旅馆里怎么会不安全?真是的……」或许是顾忌他有被混混纠缠的经验,区宗靖有些欲言又止,脸上浮现一丝惋惜。
「算了,人都已经跑了。之前远远看她还挺辣的,只是近看妆化得太浓,连谈吐也很无趣,唉……我本来是觉得没鱼虾也好……」
「你这种想法真的很差劲。」
尽管遭到斥责,区宗靖仍拿起桌上的透明酒杯,将来不及喝完的伏特加灌进口中。「小鬼不懂啦!这几天少了女人和酒,我简直是孤枕难眠。」
「哪有?你每天晚上都睡得很熟啊!」
「不是啦!这只是一种比喻。反正我没有抱女人会很难过。」
「我就没有这种困扰,男性有欲求本来就是要靠自制力解决,不应该拿女性作为泄欲的工具。」
区宗靖敷衍的连声称「是」,语气中带着自嘲。「你和我不一样,我没有找女人做爱就会死。」
「这种轻率的行为怎么称得上有爱?」
「处男懂个屁啊!」
被这样一呛,的确还在室的卢亚逊一时语塞。明明自己没有说错话,却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好啦!回去了。」区宗靖紧紧攫住他的肩膀,不让他有机会逃脱。「你已经闹够了吧?该回去睡觉了。」
「别抓着我,我自己会走。」
「少啰唆!你气跑了我的女人,回去非得掐你几下屁股泄愤不可。」
「我才不要!」
「不许说不要,我掐定你了。」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拉拉扯扯地往出口走去。这时,卢亚逊不经意瞥见酒吧一角,眼睛立刻为之一亮。
「喂!亚亚,你又干么?」
挣脱区宗靖的手,他快步走向点唱机,目标却是旁边的庞然大物。
一把掀起布满灰尘的黑色布幔,果然,一架黑色的钢琴静静伫立在那里。
指尖拂过光滑琴盖,感受令人怀念的触感,推开琴盖,黑白分明的琴键就在眼前整齐的展开。
伸出修长的指头,他小心翼翼的敲了中央C,所有经由这个动作获得的喜悦,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每一格的音符都由他掌控,铺陈为优美旋律,郁积在心底的情绪也能全数释放。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弹琴的感觉。
「哇!好旧的东西。」随后赶来的区宗靖发出惊叹。「这还能弹吗?」
「应该可以。」他试着按下其他琴键,或许太久没有请人调音,音准有点走掉,这架廉价钢琴的音色也不是很好,但只要能听见清脆的乐声,笑意便浮上卢亚逊嘴角。
好奇的区宗靖也在琴键上叮叮咚咚乱敲一阵,直到被他一瞪才收回手。「干么?老子弹两下就不行喔?」
「钢琴不是这样弹的。」
「你懂,你弹吧!」
「咦?」没想到他会作这种提议,卢亚逊一时怔住了。「在这里?」
「要不然咧!哪里还有第二架钢琴?跟老板打声招呼就好,反正也不会有别人听。」区宗靖按住他的肩,要他坐上长型琴椅。「哪,就当是弹给我听吧!我想知道那个强迫我听古典音乐的人,是不是也能顺利把我催眠。」
卢亚逊抗议着自己弹的不是催眠曲,也只得到「给我弹就是了」的答复。
「对了,就弹那天那首曲子好了,那个布希的……叫什么来着?」
卢亚逊没好气地强调那是德布西的月光,区宗靖也只是敷衍地连声称对,他心想这个流氓下次应该还是说不出曲名,弹琴给他听,跟弹给牛听没什么两样。
不过听众是谁已经不重要,他只想重温自己所熟悉的音乐。但这里可不是静待他演奏的舞台,陌生的气味、陌生的听众、陌生的地点,笼罩在这漠然又充满未知数的气氛下,比正式上台还要令人紧张。
深吸一口气舒缓紧张感,如同正式表演的准备姿势,卢亚逊挺直了背脊,修长十指轻轻放上琴键,将注意力凝聚于指尖,敲下,轻柔的音符顿时流泄而出。
他记得,每一个音符都要轻巧而均匀,在键盘上跃动的指尖,仿佛沐浴在月光下,轻踩着银白色地面跳跃的脚步。
亚逊,让他们听听你的月光吧!将音符化为优美的歌声……
每当演奏这首曲子,叔叔的叮咛总会在耳边响起。
离家前,他曾偷偷寄了一封信给叔叔,告诉他自己要去寻找父亲,请他不用紧张。只是自己不声不响地离开家里三天了,也找不到机会打电话向叔叔报平安,他难免会担心吧?
但同时,他对于隐瞒着自己,不肯告知真相的叔叔,多少还是难以谅解。
不用说了,他不是你该记得的人。他都已经离开这么久了,知道他是谁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吗……
对于叔叔而言,或许父亲的存在不该被知晓,家里甚至没有一张父亲的照片,但对他而言,那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人。
失去父母的他,生日讽刺地和父亲节同一天,从他有记忆以来,家里向来只替他庆祝生日,有时他也会送叔叔所谓的「父亲节礼物」,而叔叔的脸上总是浮现复杂的表情,露出难得的微笑收下。
可今年的父亲节,对他来说意义更加不同。
为了纪念他即将成年,往年定在八月底举行的家族演奏会,特别提前在他的生日举行。这被外界定位为庆祝父亲节的家族演奏会,尽管他表演的曲目是「月光」,却不知道该弹奏的究竟是哪一首月光,也不知道该献给谁。
他的生命是父亲给予的,却是叔叔耕耘的。
当他弹着叔叔喜爱的德布西的月光,心里却惦记着那位可能是他父亲的人曾为他弹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最后连指尖都变得沉重起来,当他试着展现月光奏鸣曲的沉稳,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因为他的心中没有父亲的具体形象。
只要他有一点迟疑,琴声也会跟着变得彷徨。
他已经厌倦被叔叔责备心不在焉和自己的摇摆不定,再这样下去,满怀困惑、毫无目标的他,根本什么也弹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