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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帏。
我站起来,整了整龙袍,深深地吸气,平稳我的呼吸。
闭眼,再睁眼。
我唤道:“陆元。”
我身上衣服已经被我整理好了,我端坐在床对面的檀木椅子上,端了一杯茶在手里、陆公公躬身进了来。
屋中床帏凌乱,地上抛着曾穿在苏起身上的轻蝉丝衣。陆公公目不斜视,指挥着人将似乎麻木了的躺在床上的苏起用一床新被子一裹,几个宫人熟练地将他抬了起来。陆公公道:“万岁爷歇息么?”
我撑着额头:“朕……再看会折子罢……”
陆公公一个躬身应了,又对几个宫人一挥手,几个宫人怔江苏起像粽子一样扛走时。我又想起一事,我道:“慢着……”
陆公公垂首低眉止了脚步,我一只手敲着案台,发出有节律的声响,道:“晋苏平侍为三品侍君,领男妃之首。移居宣德宫。”
那三个宫人忙将扛在他们肩上的粽子一样的人放在地上地上,跪着。这一放一跪,被子没有裹严,露出苏起半边肩膀,我微微皱眉。
苏起呆呆地看着地面,陆公公拼命给他使眼色,苏起浑然不觉,于是陆公公只好从暗示转为明示,道:“苏侍君,谢恩哪……”
跪在地上的苏起一震,半晌开了口,声音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他道:“谢皇上隆恩。”
放眼天下
我着人给苏起加护调养,赏赐了许多大内珍奇的药材补品。
三月的时候,草长莺飞,安贵人生下一足月的男婴,于是我将她从贵人升为妃,与淑妃,贤妃,侍君同级。二皇子满一周的时候,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大臣和妃子们都到了场,我为二皇子赐了名字,和他哥哥一样,那字也是俊杰的意思。我并不在意所有的儿子都很优秀,只有这般尽情地争斗厮杀,为了那个最高的位置用尽手腕流尽鲜血,那才是属于男人的盛宴。
南巡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将京城中的机要交给了留守的太后,我没有什么不如放心的;虽然她也算是外戚之一,可五年之内,我还不打算动她。再者,她与我有恩,我自然会找一个妥善些的,尽量不伤面子的法子处理了。其实太后我看了这许多时候,也算深明大义的女人。有些事儿到了那个点,明白的便能那般做。
大皇子已经会爬了,这天,我将虎头虎脑的他抱在膝上逗弄。
一转眼,他已半岁。我将皮浪鼓拿近,他就呵呵地傻笑,我将皮浪鼓拿远,他就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我手中的东西。不知为什么,这孩子足了三个月之后便很少哭闹,只是喜欢在小褥子上努力地蹬着小腿,爬来爬去,难道是太后教养得法么,还是本性沉稳,不得而知。我将皮浪鼓拿走,他伸起他肉肉的小手够啊够,结果重心不稳,在我身上翻了个圈,我伸手接住。
这个孩子将会是我的帝国的继承人候选之一,我自然丝毫也不吝于对他的关爱呵护与日后的教导。我希望他好好地、快乐地、健康地成长,就像草原上无拘无束的小马驹一般。等他们有了健全的肉体和健全的灵魂之后,我才会让他们尽情地去相互厮杀。每个年龄有属于每个年龄该行之事,小时候无拘无束地奔跑与玩耍,长大之后才能用小时候奔跑玩耍中的技巧、见识、心胸还有对自己欲望的认识,去挥下霍霍刀光,去实现阴谋阳谋。
至于他生母的那件区区小事,还轮不到我放在心上。
我将他抱着举起来,又放下去,他小腿儿蹬着,呵呵直笑,一下子便忘记了皮浪鼓的事情,眼睛亮亮的。我“啪”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他咯咯地笑,太后在旁面看着,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她坐在我旁边,拉着大皇子的小手,道:“来,皝儿乖,叫父皇。父——皇——”
大皇子呵呵地看着我,他坐在我身上,小手吊着我的袖子,可能是因为我有空便经常陪他玩,他对我十分亲切友好。我笑了,戳戳他的小脸:“叫父——皇——”
他眨眨眼。
我道:“叫父——皇——”
“hu——huang——”
他睁着眼看我,我又将他举起来,“啪”的亲他一下。
太后也笑了,转而道:“五儿,你明日可就启程了?”
大皇子坐在我的腿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太后,真是个早慧的孩子呢。
我道:“正是,朕已经将国务交给了丞相,军务交给了太尉,若是有大事要决断,还是阁老们开会定议,至于家务,还望母后操心些。”
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这把年纪,一辈子摸爬滚打,不就是为了你哥儿俩,现在你二哥不在了,哀家自然是为着你,只是你一路南巡,还要小心为上,一国之君乃千金贵体,万民的嘱托都在你那儿呢……”
我笑道:“母后说的是。不过母后给儿子的人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也没什么枝叶,一路过去,怎么会出岔子?”
于是,第二日,我就启程南巡了。
百官送我的时候,宫人正将‘苏侍君’的轿子抬过来。
轿身一顿之后,帘子被宫人缓缓地从两侧宣开,轿外是雄浑整肃的百官的送行仪仗,一排一排,在那片湛蓝下红墙里,勾勒出属于王者的开阔与寂寥。百官暗暗低语。
是啊,这位隐在轿内之人,便是圣宠正隆的,新晋侍君,苏起之了。
我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苏起在宫人的牵引下,走出宫轿,暴露在阳光下。他发式简单,面色苍白,一袭青衫,仍是清远。
两侧的宫人在苏起出轿后将第一道帘缓缓落下,层层叠叠。苏起面无表情地缓缓迈步,踏上匍匐在地的人梯而下。
我瞧见送行的百官之中,不少人暗暗打量他,打量这位盖过了曾今阮平侍的当今圣上的新宠,逡巡的目光之中,有探究般的好奇,有原来如此般的了然,有鄙夷不屑,也有无动于衷。
想必我在百官那里,虽是温雅仁心,于男色二字上,却终不是破壁燎火之作风正派之徒。不过我是个好皇帝,天下人不会因为这般小失于我计较。
只是苏起,我原以为那次侍寝多少能让他破胆寒心,可是那如今样貌……
我于是提辔纵马,行过苏起的轿旁,他抬首,我挑起一抹张狂的笑,倏地俯身环臂,将他打横抱起,至于我的胸前。苏起滞然。
两侧延伸到城门的甲兵尽退一步,收剑弯腕,单膝跪地,整齐划一。霎时间,肃然的两列,尽跪在大道的两侧。我在一片惊呼叹息声中,掉转马头,不顾两列伏地的兵甲,向城门飞驰而去。
我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我看见眼边落落的街景,我身后的碌碌马车声杳杳。八乘的车鸾仪仗,长长地一列,八驾车马,护卫尽随。
我听见宫监绵长的唱和声在我背后响起:“起——驾——”
无尽的天地中,南巡的车驾仪仗蜿蜒而前;在一片早春的苍茫里,留下一抹亮色。八骏的飞蹄带着车身汲汲而前,从地上扬起一片片沙尘,飘散开来,还于这无垠的天地苍茫中。
车辙上纹路上镂着属于皇家的族徽,浅草埋没住的马蹄在路上落下痕迹。
我低头看怀中的苏起,他神色怔然,我俯身:“起之,还望你陪朕,看看这苍茫天下。”
他缓缓地抬眼,看着早春虹销雨霁的天空,茫茫莽莽的前路,缓缓地开口道:“好。”
入狱
我带的人不多,一位陆公公,几位高手侍卫,再加上马夫,炊夫,还有下人。然后再就是和皇城通讯的信鸽。
本是去沧州,不过走到中途时,改道去蕲州。
沧州那边本是虚晃,真正的路线我心中有数,告知了太后,随行之众人亦讳莫如深,无送墙风壁耳者。我让其中一位侍卫骑马飞报沧州。
出京城五百余里,至第一家驿站,大家全部换了装,将车鸾上换一层青布,该遮掩的地方用可以洗掉的漆墨掩盖了,作普通马车状,不顾当地迎送官员之暗暗瞠目,一行五辆,上路了。
我卧靠于车鸾内,里面倒仍是原先规格,细软丝帛处,紫纹青络,尽是缠绵意。
襜帷虽有些摇晃,车程但却并不颠簸,我挑开青纹绣龙的锦帘,看车窗外景色。果然萧萧车马,苍苍穹顶,春色无边。
苏起坐在我的对面,看了我一眼,便靠在马车的软垫上,好似在假寐。
我笑道:“怎么了?”
他淡淡地开口道:“真没想到皇上竟也穿的惯麻布衣衫……”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粗衣,笑了,说:“绫罗绸缎,那是最损人志气的。倒是起之穿什么都好看得紧,这棉布长衫怎么穿在你身上仍觉如云攀清月呢。”
苏起怔了一下,却道:“臣听闻,皇上为王时,那是最看重衣料首饰之类,如今皇上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