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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声道:“末将文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声音雄浑悠远,仿佛穿透了宫墙,撞击着人心……
外面是一排排耀眼的火把,像千万朵铿锵的火热,燃烧着已经陷入深夜的、皇宫的天空。
我的身影出现在大殿的中央。
我听见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而雄浑。
面对门外近卫的冷洌刀光,我的心意落在风中,不知被吹向了哪里……
登基
翌日大臣们早起发现全城戒严的时候,才收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昨夜太后,皇上,皇子,王爷在家宴后相商国是之时,刺客来袭,王爷为保护太后身受重伤,皇上、皇子不幸去世。
为防止刺客再生事端,各路重臣宅邸如今皆置于禁军铁卫的守护之下。
其中,刺客疑为于新政不满者撺掇收买。一时京城豪门,人人自危。
二日,其中权要者,于禁军铁甲护卫下行至皇宫中议事,宣誓效忠新皇。
同时,追剿刺客的缉拿令作为八百里加急,由官道一路,换马不换人,驰递帝国的各个角落。缉拿令上的青墨画像,由太后和新皇口述,皇家二十七个御用画师于崇政殿中同时作画,最后在新皇和太后一番鉴别之下,甄选其一最肖者,通告全国。报者赏百金,窝藏者宗族连坐,擒拿者进官三级,赏千金。
登基那日,我起的很早。
天还是灰蒙蒙的,星星才刚刚黯淡下去,殿上还点着烛光,太后已经梳妆好了,在殿上等我。我在宫人的服侍下穿上了一身明黄,上绣九条五爪金龙,尊贵而威仪,据说是太后亲自绣的,三天两夜。
今日的崇正殿已经被宫人们整理打扫得焕然一新。这座巍巍的皇城马上就要正式换了主人,真真正正地属于我了。连同一同属于我的,还有我自己的生命,和我想要的人生。今日,我又怎能不珍惜;毕竟,我的手上沾满鲜血,毕竟,我脚下踩着尸骨。
所谓代价,我未尝不知道悲戚。
悲戚,悲戚于汝等的命运。
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皇城的夜晚的静谧,也拉回了我的游思。
“陛下,时辰到了!”
我牵起太后的手,迈步而出。
太后脸上的表情,庄重而威仪。
我们走过的地方有人从两侧拉开大门。
一个一个,一重又一重。
当最后的一道大门打开,我们走出宫殿的时候,钟鼓声已经鸣了三响,那意味着主持祭祀的的官员们已经结束了对天的拜祭。
我郑重地等待着我和我的臣子们的第一次正式的相见。
昏沉而微白的日光下,我和太后登上了皇宫的外城楼——巡礼门。
朝下面望去,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那是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和守在四方的皇城禁军。
我迈着坚定沉着的步伐,数万双眼睛的注视让我心中安定而平和。祷告祭天就在阳光得出百官的影子的时候结束了。
阳光洒在我的脸上,不禁让我有了重生了一次的错觉。我仿佛再一次地确认了,对权力的钟爱,和对失去权力的恐惧,是我生命中最纯然的动机。
沿着高高的台阶一路向上,我迈步入崇正殿,两排整整齐齐跪着的有品级的太监。
我迈上小台阶,来到这个我愿意位置付出生命的位置,一张龙椅,宽大而富丽堂皇。我嘴角却扯不出一丝笑容——这是沉甸甸的责任,沉到我不能用一笑泯之,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我一撩袍角落座。
有道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今朝,我坐在这里,明日,便化成皑皑白骨,静待后世评说,今日种种,皆付笑谈。
我的内心好像被填满了,这种充实的感觉,让我心灵的泉水不再干涸,让我周围的空气不再窒息。
一声声长长的通传,一声声地传下去……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伏地拜贺。
眼神中,有疑惧,有恭谨,有兴味……不一而足。
我满意地看着他们露出背上朝服好看的花纹。
我从身后的裴公公手中接过一只雕龙纹心镂空的木匣,恭恭敬敬地将之打开。木匣中放着象征着最高皇权的两样东西一方雕刻着盘龙的玉玺,旁边放着一只掌管天下军的金符……
从此,它们,就属于我了。
我将年号改为天启,于是这一年,成了天启元年。
等一切都落下尘埃的时候,我终于在御书房召见了文泰。
没有想到,我真能在他统领的禁军的护卫下,登上帝撵。若我是他,我绝不会放过在我幼时那般辜负我的人。也许我也不会杀他,但总有一天我会让自己强大到可以站在他面前,将他踩在脚下。就好像韩信,他送那个给他□之辱的人金子,谢谢他激发自己飞黄腾达。
同样,若我是文泰,我也绝不会帮助这样的一个人登上皇位。
文府那场醉,给我了一个机会,能让我赌一赌。
我心中,不是不承他的情;五王爷欠他的,我欠他的,一并,都还了吧。
想着他带着兵马在殿上萧然冷冽的形貌,我心下微涩。
这个在五王爷的记忆里,第一个依附过他的人;这个在我来此世后,第一个和我交友的人;这个原本应被我护在羽翼下,让我为他遮风挡雨的人,如今,却站在如倾如盖的磅礴大雨中,淋得透心凉。
是我的无能。
总有一天,我会用我的权力,去填补因我的无能而凹下的沟壑;总有一天,我要用我的强大,撑起他的天空。
我迈步入内,看见了一身戎装的文泰,他见我,行跪礼,沉声道:“末将文泰参见圣上。”
我走到他面前:“文泰起来吧,前些日子我们还一起喝酒,你跟我讲什么虚礼?”
文泰纹丝不动。
半晌,我只好道:“文爱卿平身。”
文泰这才依礼站了起来,面色沉厉。
我看着他的眉目,他却垂着眼并没有看我。
心中有些暗暗闷闷,怎么说都是我负他的,是我欠人人情,受人垂悯相助。有来必有往,我自不是白收人好处的无耻之人。
叹口气,掸掸袍子,回身坐到后面的雕花木椅上,我缓缓地开口:“我还记得,上一次我们喝酒的时候,文泰你对我说……说我有几分良心,也有一腔痴情,可我的良心又守不住原则,我的痴情也没有长久,我便拉了人家不相干的给我做陪葬……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深记在心里。这回……我……虽拉了你,但万万不会让你做陪葬……帝位初登,我将富有四海,广有天下,我仍是有一份情,也有几分良心,这回,我会让良心守住原则,也会让那份情长久。文泰,我对你,还是那个意思。你愿和我共享这天下么?”
文泰闻言脸上有些惨然,他道:“皇上说笑了,陛下下还是五殿下的时候,有多厌恶微臣,微臣还是有自知之明。微臣才鄙识陋,未察皇上真意,至于今日乾坤倒转,日月换天,乃臣护主不力,一人之过。如今皇上还有何吩咐,尽派便是,微臣人低位卑,不堪取笑。”
初政
闻他所言,我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起座,负手踱至他的身侧,扑捉他垂下的眼,仍是温声缓言道:“也不怪文泰疑我,我于你那里,向来无信,倒是我们今后为君为臣,来日方长,倒可请文泰缓察慢观,看看我到底是什么心思,又有什么真意。”
文泰仍是无言。
我缓缓踱到他的身后,双臂张开,轻轻地拥住他,他立马僵在那里。
我扎紧了手臂,在他耳后低声道:“十四年前,是我年少无知,蹉跎自误,白白的错过了你……时至今日,我不能犯同样的错,我是五王爷的时候,什么也给不了你,如今,无论功名利禄,还是高位厚爵,都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以前我负你的,我自会一点一点还了,就算你不稀罕,我还是要还。你也许说我霸道,可圣意难违不是?”说着我轻轻吻上他的耳廓,听着他的呼吸,享受这一刻的宁静。这个人,我从来不曾遇到这样一个人,坚韧如此,隐忍若斯。
文泰全身的肌肉都似乎绷紧了,我的手从他身侧穿过,轻轻地划过他的胸膛和腹部,我笑笑:“怎么不推开我呢,因为我是皇上么。可文泰有没有发现,我和你在一处的时候,从来都是你我相称……”
我轻轻地放开了他,行至殿口,我唤道:“裴永。”
“奴才在。”裴公公在外面躬身道。
“拟旨。”
“是。”
“封禁军统领文安良为安平侯,准入御书房行走,赐免死金牌。”
裴公公眼神微动,飞快的记下。
我站了半晌,身后文泰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他道:“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