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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春正月辛丑,长孙苦劝,李世民不得已改封长孙无忌为开府仪同三司。
家国不惧外患,唯恐内忧。哀兵必胜,树大必空。李世民撑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如今的突厥,已过了它的黄金时期。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颉利可汗优柔寡断,错失良机,如今,内忧外困,总叛亲离,情势已倒转。
倒是李世民,死里逃生后,后福无穷,终于可以从容布局潇洒下子,胜利的天平慢慢向李世民倾斜。
世事本如此,不进则退,两勇相争静者胜。
癸丑,吐谷浑寇岷州,都督李道彦败之。
庚午,刑部尚书李靖检校中书令。
十二月,西突厥统叶护可汗为其伯父所杀;伯父自立,是为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国人不服,弩矢毕部推泥孰莫贺设为可汗,泥孰不应允。统叶护之子力特勒避莫贺咄之祸,逃亡在康居,泥孰迎而立之,是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与莫贺咄相互攻伐,烽火不息,俱遣使来请婚。上不许,曰:“汝国方乱,君臣未定,何得言婚!”且谕以各守领地,勿复相攻。于是西域诸国及敕勒先役属西突厥者皆叛之。
突厥北边诸姓多叛颉利可汗归薛延陀,共推其俟斤夷男为可汗,夷男不敢当。上欲图谋颉利可汗,遣游击将军乔师望走小道奉册书拜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赐以鼓。夷男大喜,遣使入贡,建牙于大漠之郁督军山下,东至,西至西突厥,南接沙碛,北至俱伦水;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诸部皆属焉。
三月壬戌,李靖为关内道行军大总管,以备薛延陀。
己巳,遣使巡关内,出金宝赎饥民自卖子女者还之。
三年春正月辛亥,契丹渠帅来朝。
三年正月辛未,司空、魏国公裴寂罢。
二月戊寅,中书令、邢国公房玄龄为尚书左仆射,兵部尚书、检校侍中、蔡国公杜如晦为尚书右仆射,刑部尚书、检校中书令、永康县公李靖为兵部尚书,右丞魏徵为守秘书监,参预朝政。
三月丁巳,上谓房玄龄、杜如晦曰:“公为仆射,当广求贤人,因才授任,此宰相之职也。闻尔听受辞讼,日不暇接,安能助朕求贤乎!”因敕“尚书细务属左右丞,唯大事应奏者,乃关仆射。”
夏四月乙亥,太上皇徙居于大安宫。
甲午,皇上始御太极殿听政。
亮电撕裂黑幕,战鼓隆隆已擂响,惊慑天下。
帝皇举起刀剑,血洗耻辱,扬威立仪,荣耀大唐。
战马在嘶鸣,刀剑雪亮,将士目中有火气势如虹。
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拂晓,露湿,天高云淡,金星璀璨。
长孙李世民亲自斟酒为将士送行。
李世民把臂将士,言语谆谆:“吾自少征讨四方,颇知用兵之要,每观敌阵,则知其强弱,常以吾弱挡其强,强击其弱。彼逐吾弱,奔袭不过数十百步,吾逐其弱,必突至其阵后乘势反击之,无不溃败,所以取胜,多在此也!”
丁亥,李靖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以伐突厥。
秋八月丙子,薛延陀毗伽可汗遣使朝贡。颉利可汗大惧,始遣使称臣,请尚公主,修婿礼。
代州都督张公谨上奏称可取突厥而代之,因为颉利纵欲逞暴,诛忠良,昵奸佞,一也。薛延陀等诸部皆叛,二也。突利、拓设、欲谷均得罪颉利,无地容身,三也。塞北霜旱,粮草乏绝,四也。颉利疏其族类,亲委胡人,胡人反覆无常,大军一临,必生内变,五也。华人入北方,其众甚多,听闻啸聚势盛,占据山险,大军出塞,自然响应,六也。”
圣上认为颉利可汗既然想与唐朝和亲,又出兵援助大唐的敌人梁师都,小人不可信。
九月丁巳,华州刺史柴绍为胜州道行军总管,以伐突厥。
九月丙午,突厥俟斤九人帅三千骑来降。
戊午,拔野古、仆骨、同罗、奚酋长并帅众来降。
冬十一月庚申,并州都督李世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任城郡王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幽州都督卫孝节为恒安道行军总管,灵州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众合十余万,皆受李节度,分道出击突厥。
乙丑,任城王道宗击突厥于灵州,破之。
丙午,西突厥、高昌遣使朝贡。
辛丑,突厥寇河西,肃州刺史公孙武达、甘州刺史成仁重与之厮战,破之,捕虏千余口。
十二月戊辰,突利可汗来奔请罪。
壬午,遣使上贡,上曰:“远道而来,盖因突厥已臣服之故也。昔人谓御戎无上策,朕今治安中国,而四夷自服,岂非上策乎!”
庚寅,突厥郁射设率所部来降。
丁未,东谢部落首领谢元深、南谢首领谢强来朝。聚居在黔州之西。诏以改迁东谢至应州、南谢至庄州,均隶属于黔州都督。
乙丑,柯酋长谢能羽及充州蛮入贡。
党项各部酋长来降。
是岁,户部奏:中国人自塞外归来及四夷族前后降附者,男女一百二十余万口。
四年春正月,李靖帅骁骑三千自马邑进屯恶阳岭,夜袭定襄,大破之。
突厥颉利可汗不意靖猝至,大惊曰:“唐不倾国而来,靖何敢孤军至此!”其众一日数惊,乃迁徙牙帐至碛口。
李靖复遣谍离间其心腹,颉利亲信康苏密携隋皇后萧氏及隋炀帝之孙杨政道来降。乙亥,遣送至京师。
李靖进封代国公。
帝大悦,谓侍臣曰:“朕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往者国家草创,太上皇以百姓之故,称臣于突厥,朕未尝不痛心疾首,志灭匈奴,坐不安席,食不甘味。今靖以骑三千,蹀血虏庭,遂取定襄,古未有辈,足雪吾渭水之耻矣!”
先前,有胡人降将称唐朝有人私下与隋萧后通书信。至此,中书舍人杨文请求讯问。上曰:“天下未定,突厥正强,愚民无知,或有斯事。今天下已安,既往之罪,何须问也!”
李世兵出云中,与突厥战于白道,大破之。
二月甲辰,李靖又破突厥于阴山,颉利可汗轻骑远遁。
先是,颉利既败,窜于铁山,馀众尚数万;遣执失思力入见,谢罪,请举国内附,身自入朝。
上遣鸿胪卿唐俭等慰抚之,又诏李靖将兵迎接颉利。颉利外为卑辞,内实犹豫,欲待草青马肥,亡入漠北。
李靖引兵与李世会合于白道,相互谋划道:“颉利虽败,其众犹盛,若走向碛北,依靠旧族,道阻且远,追之难及。今使臣已至彼,虏必宽心,若选精骑一万,携二十日粮草前往袭之,不战可擒矣。”
以其谋告张公谨,对曰:“诏书已许其降,使者在彼,怎可击之!”李靖曰:“此韩信所以破齐也。唐俭辈何足惜!”
李靖遂领兵夜发,李世继之,军至阴山,遇突厥千余帐,俘以随军。
颉利见使者大喜,意自安。
李靖使武邑苏定方率二百骑为前锋,乘雾而行,距牙帐七里,虏乃觉之。
颉利乘千里马先走,李靖军至,虏众遂溃。唐俭脱身得归。
李靖斩首万余级,俘男女十余万,获杂畜数十万,杀隋义成公主,擒其子叠罗施。
颉利率万余人欲度碛,李世军于碛口,颉利至,不得度。其大酋长皆率众降,李世虏五万余口而还。
开拓土地自阴山北至沙漠,捷讯快马报朝廷。
甲寅,因克突厥赦天下。
丁巳,以旱诏公卿言事。
三月甲午,李靖俘突厥颉利可汗以献。
东突厥灭亡,皇朝拓疆至贝加尔湖北。
甲午,以俘颉利告于太庙。
夏四月丁酉,御顺天门,军吏执颉利以献捷。
李世民召集臣商议突厥降众之处置。
多数臣子认为:“北方狄人自古就是中原的祸患,现在幸好其已败亡,应迁徙至河南兖豫间,打乱种族部落,令其杂居于各州县,教其耕织,转为务农,使塞北永远空旷无人。”
礼部侍郎李百药认为:“突厥虽称国,实各部族皆有其首领。现今应乘其离散,各以本部族设首领,使其不互为臣属,则削弱易控。相互势均力敌则难以相互吞并,各自力图保全,必不能与大唐相抗衡。请求仍在定襄置都护府节度,此乃安定边防之长久计。”
夏州都督窦静认为:“戎狄本性如禽兽,不能威服以刑,不能教化以仁,且恋土难忘。不可安置中原,应乘势夺其地间其族,削弱以钳制,使其永为藩臣,永保边塞平定。”
魏徵认为:“狄人弱则请服,强则叛乱,向来如此。应将其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