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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贺哥。”
“先别急着谢我,刚才在餐桌上,关于狗的话题还没有说完,其实萨摩耶犬太过友善和温顺,用它来做看家犬是不合适的,如果家里进了小偷,它也会上前和你打招呼,甚至把主人的房间钥匙也叼来递到你手里。”
柳絮听了这话不禁心里一冷,她不知道贺桐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话和刚才那些话放在一块儿,似乎有点跑题,有点不合时宜。
但柳絮是不会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人,她扑哧一笑,说:“贺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象我这么蠢的人,还真听不明白。不过,听了贺哥的一番话,我倒是有了养狗的欲望,这样,我,何秘的太太——我同学邱雨辰,再加上你太太,可以经常聚一聚,交流养狗的心得。不过,从揣摩狗到揣摩人,我还得多向贺哥请教。”
贺桐哈哈大笑,说:“行,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第三章
贺桐刚下车,柳絮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她五岁的女儿格格打来的,说格格想妈妈了,格格要妈妈早点回家。柳絮平时总是把事情一忙完,就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希望早一分钟见到女儿。可是,今天她却有点犹豫了,因为刚才在电话里,她听到了黄逸飞的声音。她这才想起来,按照约定,今天是黄逸飞来看格格的日子。
柳絮觉得嫁给黄逸飞是她一生中最不可原谅的一个错误。十几年前,当何其乐还在冥思苦想该用什么方式向柳絮表白的时候,黄逸飞已经开始了对柳絮的死缠乱打。
那时的大学一年级新生柳絮并没有惊慌失措。一个公认的美人胚,从初中一年级开始,便习惯了时不时地接到男生的小纸条和情信。一开始,黄逸飞并没有露面,但每个星期,他都会让她收到一幅画着她肖像的素描作品,有正面的,有侧面的,或凝神遐思或盈盈浅笑。画画的人并没有刻意美化柳絮,但对她的神态气韵,捕捉得极其准确和到位,那明亮的眸子,那精致的鼻子,那略厚的、性感的双唇,在纸上简直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同寝室的姐妹,包括柳絮自己,都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画中的少女。还有,就是这种示爱的方式也让人感到新奇,让人充满了想象与期待。邱雨辰就为柳絮担心,觉得以这种方式求爱的人,要么是情场老手,要么就是一个丑八怪。所以,当瘦瘦高高、俊朗飘逸的黄逸飞背着画夹不期前来拜访的时候,整个寝室的女孩子差不多都爱上了他。
黄逸飞比柳絮高三届,还没毕业就开了自己的广告公司,他除了有才还有财,有的是精力和财力浇灌和柳絮的爱情之花。
相比这下,何其乐的竞争能力就太弱了。从外表上看,何其乐是那种被扔到人堆里之后,就再也难得浮出来的人。
如果不是那次嫖娼的事被发现,已经跟他结了婚、准备与他白头偕老的柳絮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柳絮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弄明白,黄逸飞怎么会那么下流,那么无耻。
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一个对她满嘴恩呀爱呀的男人,会背着她干出那么恶心的事。她设想了一百种以上的理由,替他开脱,企图让自己相信,他是被抓错了,或者,因为醉酒而被朋友捉弄了。她多么希望那只是一个噩梦,自己受到了产前忧郁症的折磨,她只是太在乎他,所以才胡思乱想,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原来错怪了他。
可惜,生活就是生活,不是什么白日梦。
强烈的精神刺激差点弄得柳絮早产,她一度迁怒肚子里的孩子,用手拍打着它,恨不得把它弄死,直到黄逸飞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饶,一遍一遍地朝自己脸上甩耳光。
在这之前,柳絮的幸福生活一直象鲜花一样开放,没想到,天昏地暗的日子来得那么猝不及防。柳絮在那段时间变得非常歇斯底里和自卑,她觉得自己很失败,不知道怎么没有牢牢抓住那个身在咫尺的男人。她更怪自己瞎了眼,没有及时看出黄逸飞的花花肠子和庐山真面目。
邱雨辰也曾经一遍一遍地开导柳絮,说男人偶尔的失足是可以原谅的,黄逸飞是搞艺术的,肯定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书中怎么说的?男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意志,却不一定能控制自己的肾上腺分泌。女人每个月都要血染风采一次,男人的精液积攒多了,不找个地方泄一泄,那是会憋出病来的,你又正值孕期,他偶尔到外面去沾沾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找的只是发泄性欲的小姐而不是什么情人。换句话说,他只是为了玩儿,而不是为了毁掉他跟你的婚姻。男人嘛,是一种可以把做爱和感情分得很开的动物。你原谅他,让他感到你的宽厚仁慈,让他浪子回头,让他从此懂事,让他从此长大,从此对你有了负疚感,在你面前矮了三分,也不失为不幸之中的万幸。
柳絮把邱雨辰的话当成是自己心里另外的一种声音,她其实也是用这种话来劝慰自己的。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对黄逸飞的宽恕总是不能彻底,每当他涎着脸向她求欢的时候,他玩小姐时的那副嘴脸,就会象她亲眼看见了似地历历在目,他摸了她吗?他亲了她吗?他喊叫了吗?他插她的时侯有没有带套子?每一个问题都象一把钝钝的刀子,割在她的肉上,痛在她的心上,让她身体紧绷得几乎要痉挛,便会不由分说地一脚把黄逸飞踹开。
女儿格格的出生,暂时缓解了柳絮和黄逸飞的冲突,一个小生命的诞生要凭添出多少事呀。两边的大人身体都不好,黄逸飞彻底地收敛了他那波希米亚人式的艺术家作派,变成了一个可以打一百分的家庭妇男,他变换着花样为她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一把屎一把尿地和她一起照顾格格。如果没有那一出,或者,柳絮如果能够忘了那一幕,她无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柳絮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她可以在感情上原谅黄逸飞,可在身体方面却骗不了自己。是的,他们之间偶尔的夫妻生活变得干巴巴的,她感到自己没有分泌物,不仅没有任何快感,每一次还感到象被强奸似地疼痛。
柳絮向黄逸飞提出了离婚。
黄逸飞不同意,说他离不开格格。柳絮反唇相讥,说他不配当格格的父亲。黄逸飞说:“可我就是她的父亲。”柳絮狠狠心,说:“格格可以归你。”黄逸飞说:“格格更离不开你。”柳絮说:“你怎么这么无耻?”黄逸飞说:“说真话也叫无耻吗?你说我哪句话说错了?说来说去,我不过是犯了一次男人都有可能犯的错误,而且,情况特殊,我不过是借用了一下她的性器官,我现在连她长得什么样儿都忘了,你就不能当着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吗?”
黄逸飞的说法让柳絮恶心,她要是再跟他争议,她会连自己都会恶心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夫妻之间的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对与错那么简单的,与其枉费囗舌争论是非,不如模糊概念求得相安无事。柳絮不是那种偏执的人,黄逸飞执意不离婚,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想过上法院,又怕闹得满城风雨,精疲力竭。黄逸飞要拖就先拖着吧,她给他们的关系划了一条线:从此以后再也不把他当人,更不会把他当老公。
柳絮不把黄逸飞当男人,黄逸飞可没忘记自己是个男人。他本来一边在外面做生意,一边在学校艺术系当讲师,但学校的那份差事很快就干不下去了,象他这种人,自己不犯错误,别人会扯着他犯错误。他犯错误的对象,永远是艺术系舞蹈专业如花似玉的女大学生,而且动不动就让女孩子为他怀孕堕胎。作为有妇之夫,这种影响简直太恶劣了。学校只好一次一次地给他警告处分。黄逸飞还觉得挺冤的,都什么年代的,这狗屁学校怎么还管这些鸡巴破事呀?再说了,他跟那些女学生的事,哪回不是你情我愿的?以前追女孩子多少还要用点心思,现在多简单,他开着本田车上课,嘴又贫,要风度有风度,要钱有钱的,那些女孩子现实得很,还怕你看不上她呢。学校的条条框柜让他觉得别扭,干脆把那份差事给辞了,一心一意当自己的老板。
黄逸飞的事不可能不传到柳絮的耳朵里,这打碎了她残存的最后一点希望:原来还当他是偶尔出轨,鸡巴没地方搁随便找个地方寄存一下,没想到其实他是花心花到骨髓里,见一个爱一个,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柳絮更想不通,那些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女孩子怎么会那么不自爱,那么贱,把跟人上床、怀孕坠胎当做吃冰淇凌似的随便。
她连杀人的想法都有了。
柳絮大学毕业时没有找工作,心甘情愿地给黄逸飞当家庭妇女,她一度还下过决心,要给她生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