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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唉!你开玩笑都开不了个好玩笑。”2月8日即农历腊月二十四一早,金狮将被褥拆洗了晾上,准备午觉后来缝。午觉后,他刚把针线准备好,就见韩水秀进来说:“我来缝吧。”金狮因断然不想娶这个女人为妻,也就不敢用她,于是说:“不用了,我会。外地生活四年,不都得自己做?”韩水秀便来抢针线:“哎呀,我缝就是我缝嘛。你学什么不好,学这个?”金狮想:“看来不生气是拒绝不了她了,可哪有通过生气来拒绝帮助的?”想至此只好把针线让给韩水秀。韩水秀高度近视,却从不戴眼镜,为的是充分展示自己的那一双大眼睛。因此她把针线拿至眼跟前来纫。金狮见了不忍,说:“还是我纫吧,我眼神好。”韩水秀也不争执,把针线递给金狮。金狮很快把针纫好,并留下两米长的双线。谁知韩水秀接过来就要揪掉一米。金狮忙阻止:“别揪,这不省事吗?”韩水秀躲开手,说:“行了,你懂什么?”金狮不再坚持,心里却想:“你这是怕我说你懒婆娘纫长线。可勤婆娘纫线也得看缝什么吧?缝衣服,固然不能纫长线,因为纫得线长了既费事又容易出结。而今用大针脚缝这大幅面的被子,不用长线用短线,不觉得零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你是要在虚伪中度过一生了。累不累?”
2月9日即农历腊月二十五,乡里召开放假会。会后发奖金、烤火费及二月份工资,金狮分别得150元、80元及90元。乡政府一年只发一次奖金和烤火费,今年每名一般干部是300和160元。金狮、姚世清等人因是后半年来的,所以只各得一半儿。为此姚世清偷偷发牢骚:“咱们这儿的掌柜真抠门儿,把一分钱看得比车轮儿还大。总共就这么四五个新干部,却只给个基本工资,下乡补助也没有,奖金、烤火费还是一半儿。说什么咱们今年的工资不在预算内。可乡里一年的预算外资金有多少,一年跟上头又要多少?这些钱又有几分是干正事了?他们花天酒地、骑摩托、坐小车,一出手几千块,就缺咱们这几个人的口含钱?人家别的乡镇给新来的干部什么工资、津贴、补助,全发了,奖金也是全数。反正想给你的话,怎么都能给;不想给的话,怎么都能不给。”金狮听罢点点头,叹口气,啥也没说。关少峰却说:“唉,别说了,谁叫人家是当官儿的呢?”除年终奖金外,乡里还给宣传有功者重奖,在旗级新闻媒体发一篇稿子给30元,市级50元,省级100元。为此邢晓波在旗级发稿4篇,市级2篇,共得220元;马文通在旗报纸、电台发豆腐块各3篇,得180元;韩百兴在旗电视台发录相3次,得90元;侯锁伴在旗报纸发一句话新闻1条,得30元。金狮却未发1篇,未得1分。为此韩百兴看似语重心长地对金狮说:“小陈呀,你得努力呀。这次发新闻奖,人家别人都有份儿,就连侯锁伴还拿了30块,唯独你冒了个光头。”其实他是在刺人,因此金狮心想:“你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吧?难道我不比你急?”嘴上却没言语。进乡三个多月来,金狮心知自己的工作重点,背地里频频投稿。投长稿不中,退写短的;短的不中,退写一句话新闻。投稿量远远大于别人,可至今一稿未中,一字未发。向以文笔自负的他感到纳闷:“新闻编辑的口味怎么那么难以琢磨?”
下午,金狮回到家里。如今家里因没钱,除了面食,还什么年货都没有办,金狮带回的300多元正赶上用场。金狮、银狮、铜狮的个头一般高,陈禄从广州带回的一式三套西服正好一人一套。陈禄、玉枝老两口则只添了些鞋袜等易损之物,就算过年了。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即年后正月十五之内谁也不能讨债,有天大的事也得等过了十五再讨,借钱还行。而等过了十五,人们又普遍没钱了。正因为如此,人们有钱在外都赶在年前讨,年便成了债务人的一关,即年关。陈禄这个年关还算过得轻松,年前间或来两个债主,陈禄用好言一安抚就去了。因为他们看到陈禄进项不少,又信用良好,故不担心什么。有的甚至故意不来讨债,以使自己的那些钱能多下点崽。
农村过年,一般是孩子盼大人愁。因为大年是中国人特别是农民全年最重要的一个节日,意味着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特讲究,讲吃讲穿讲卫生讲迷信。讲究是享受,也是负累,有拆、洗、蒸、煮、刷、贴等等一大堆的家务要做。尤其是除夕这一日,又要扫院、上坟、贴对联、垒旺火,又要炒菜、炖肉、包饺子。金狮从十五岁开始就再也不盼过年了,因为从这年开始陈禄做了甩手掌柜,除夕扫院、上坟、贴对联、垒旺火等屋外事都由金狮操办。正月初一至十五,是农民们一年内最消停的时候。因为这时候的家务都已赶在年前完成,而农务又尚未开始。在这较长的一段消停的日子里,很大一部分农民以耍钱为乐。这几天公安局也不怎么管。改革开放前,陈禄是邻村上下有名的大赌博汉,什么掏宝、赶十眼等大赌摊无所不上,有时一天要见半年收成的输赢。而改革开放后,他说不再玩儿就真的没再玩儿,就连挂胡、三抠一等小赌摊都避之犹恐不及。他常跟儿女们说:“吃喝嫖赌抽这五毒,赌最毒。抽大烟每天都有个数儿,赌却没数儿,眨眼富贵跌跤穷。”他有毅力戒赌,玉枝却没有,只要上了赌摊,再热闹的事也可不干。当然,她上的都是小赌摊,一天见不了三斗米的输赢。因此她们那赌也不叫赌,叫耍。平日,陈禄是绝不许玉枝去耍的。而正月初一至十五却让放开了耍,只是有个条件,下午耍了晚上便不能耍,晚上耍了下午便不能耍,以免累坏身子。因为累死在赌场上的大有人在。闲话不提。
却说大年初一上午10点多,陈禄一家人吃罢饭,玉枝匆匆忙忙地去耍钱,陈禄、银狮及铜狮去漫无目的地串门,金狮却去本村信货员郗来财家拜年。金狮只是认得郗来财,从未与之有过交往。郗来财年长金狮五六岁,但按村里的辈份,金狮得称郗来财为叔。闲话不提,再说金狮行程一里,空手进得郗来财的院子,见郗来财兄弟几人都在其父亲的西屋会餐,只得先进西屋,拱拱手说:“给爷爷和叔叔们拜年了。”郗来财之兄给金狮递烟,之父让金狮吃饭。金狮接过烟说:“不吃,刚吃。”郗来财知道金狮是冲着自己来的,便说:“那就到我屋里坐吧。”说罢领着金狮来到他的东屋。东屋的家具高档、齐全又新潮。金狮与郗来财只聊了几句双方的境况及过年的事,前后不过几分钟,便起身告辞:“不耽误你吃饭了,有空过来。”郗来财:“好,你也有空过来。”金狮应着出屋,又进西屋告了辞,方撤身回家。他不喜欢四处走串,没事便在家中看书。
初四晚上掌灯不久,金狮领着银狮来至郗来财院门前,然后拿出30元说:“你快去买些烟、酒、罐头来,罐头够这次用就行了。买了回来,我若不在这儿等你,你就进去。”说罢自己先空手进院。进了院也不再去看郗来财之父,而直接进了郗来财的屋。屋里另有两个村里人坐着,是来请郗来财吃饭的。郗来财见金狮进来,递上一枝烟,便继续与那两人交谈。那两人催郗来财去吃饭,郗来财望了金狮一眼,见他没走的意思,只好对那两人说:“你们先回,我随后就到。”那两人白了金狮一眼,先走了。他俩刚走,银狮拎了烟酒罐头进来。于是金狮说:“财叔,无酒不成义气。想跟你多坐一会儿,但你我都性格内向,不喝酒探不起个话来。”郗来财见此,忙说:“咦!你来就来嘛,带酒干啥?我家里又不是没有。”说罢忙取杯盘。银狮迅疾地将酒食布在杯盘里。金狮说:“看来今天不能请你多喝,你还得出去,咱们每人只喝三杯。”说罢举杯邀郗来财。郗来财应邀端杯,说:“今天有些失礼,别见怪,我是个急性子。”金狮:“急性子好哇,为人爽快,不害人。我爹就是个急性子。”郗来财点头说:“是呀,你爹脾气不好,但心不赖,是个真真的好人。你别看我跟他一见面就吵,但我打心里不讨厌他。也别看我跟有些人一见面有说有笑,可我未必喜欢他。”说罢三人一饮而尽。银狮举杯邀郗来财:“财叔,我们初出茅庐,啥也不懂,你以后还得多多指教。”郗来财端起杯指指银狮,跟金狮说:“你二弟初出茅庐,就收黄芪闯广州,真是英雄出少年,前途无量啊。”金狮笑着说:“哎,他懂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