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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溪忽然回过头来,说:“那出生后便不知去向的皇子,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被毒害
死,宫中上下哭得肝肠寸断,然而没想到三天之后,这孩子又奇迹般出现在潼妃宫中,
嘹亮的哭声将死气沉沉的气氛唤醒,也提醒东宫,这场战争并没有结束,身单力孤的潼
妃身边,有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保护。”
郁不识道:“但…三天后出现在潼妃宫中的那个孩子并不是潼妃真正的儿子,而是苍
鹰从城外找来的一个跟他相似的孩子,这一点可以骗过所有宫女太监,却无法骗过身为
生母的潼妃,但她却不能够说出来,因为她的儿子还在东宫手里,这是她对她的折磨和
报复。真正的太子一直被东宫扣押在未央宫,在苍鹰的教养下长大…渊溪,你还记得
吗?”
李渊溪露出迷茫的目光,问:“他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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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不识点点头:“因为你那时候太小太小,时光匆匆,整整四年在你的生命中没有发生
值得记忆的事情,你会忘记也很自然。只有那六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们惶惶恐恐地将
真龙天子保护在羽翼之下,小心地猜度东宫的心事,他们也不知道东宫究竟要这个太子
做什么。”
“皇帝也不知道…”郁不识说到这里仰天大笑:“我想他一辈子也不知道,被他憎恶
了十多年的皇太子,竟然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皇帝一直以为潼妃养育的孩子是他的
亲生骨肉,而你作为东宫的养子,他竟然连名字都不肯为你起。我和五个长兄研究了几
天,终于决定为你取名‘渊溪’,你是清澈见底的小溪,亦是深不可测的龙渊。”
李渊溪听到这里,竟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我对未央宫唯一的记忆,只是那漫天飞舞的
各色纸鸢,有一双手帮我拉扯住线轴的一端,而我就举着纸鸢,在空旷的大院儿里奔跑
,看它飞得越来越高,高到看不到…那根线是永远不会断的,那根线是你吗?”
郁不识晃晃头,侧过脸来看他,淡淡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苍鹰六体一心,我们做
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对你的感情…也都是一样的。”
李渊溪转过头来,冷哼一声:“但我却不会同时爱上六个人。”
郁不识默然。
片刻,他继续道:“我想你真正开始记事,就是四岁时候那场夺谪之争。皇帝终日征歌
逐色,终至伤身损体,那一年他在大殿上与舞姬嬉闹的时候,突然从台上倒下来,口吐
鲜血,一连晕迷数十日,所有人都惶惶不安,还以为皇帝即将驾崩,今后的江山将由谁
来继承,却始终没有定论。以当时的形势,东宫权力倾天,她本可就此将养子李渊溪推
向龙位,但她明知那是潼妃的儿子,即使由她教养长大,也保不齐他有一天会知道真
相。”
郁不识苦笑着,望向李渊溪,后者怒极,反倒笑起来:“真相?我倒宁可从来不知道!
”
郁不识叹口气:“在那之前,我从来没觉得苍鹰做的事情是错的,即使我们杀再多的人
,也是他们死有余辜,但当时…潼妃养育的大皇子被册封为太子,这是众望所归,但
东宫的阴谋,也是在这里酝酿到了顶峰。”
“有一天,一个云游四海的道士回到京师,他被东宫请进皇宫内,同时在场的还有潼妃
,那道士一口咬定这孩子是他和潼妃偷情所生,这件事令整个后宫掀起惊涛巨浪,正在
温泉疗养的皇帝也急忙赶回,他震怒了,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疼爱四年的儿子居然不是
亲生的,因为他不敢相信深爱的女人竟然会背叛他…潼妃没有办法说出真相,为了她
的儿子能够活着,她只能将屈辱和血吞下,她只能将自己身上的肉一片片剜割下来,扔
进野兽嘴里,让嗜血的东宫得到暂时的满足和安宁。”
“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郁不识道:“东宫不会让潼妃那么轻松就死去。皇帝气极攻
心,自此卧床不起,他之前下令将太子废除,和潼妃一起,被关进宫中的塔楼里面,听
候发落,然而东宫已经代他决定了潼妃的命运…渊溪,你还记得那一回吗?”
这时候的李渊溪,咬牙切齿,他难以自抑,虽然坐着,全身的骨头却在撞击下咯咯直响
,他的双手放在大腿上面,恨不得将自己的肉撕下来两片。
他道:“我至今梦徊之际还想起那一天的情景,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又黑又冷…有
一个蒙面男子拉着我的手,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走到一个陌生的塔楼边,他对我
说,这里关押着一个可怜的女人,还有她的儿子,他们已经十多天没有吃东西,‘渊溪
,你去把这些点心给他们送去好吗?’蒙面男人没有再拉着我,他让我提着食盒沿着楼
梯往上面走,那里的楼梯好陡峭,我好几次差点跌下去,但是越往上面走,渐渐有了些
灯光,我看到在塔楼的顶端有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小
男孩,那个女人长相丑陋而恐怖,但她安抚那个孩子睡觉时哼唱着曲子,声音婉转清畅
,动听极了…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对她的厌恶和恐惧一下就没有了。那
女人见到我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放下怀里的男孩,象疯了一样朝我冲过来,呜
呜哇哇地叫唤着,可我听不懂她说什么,在她一张一合的嘴里,我看到…半截断掉的
舌头。”
李渊溪痛苦至极地捂着自己的脸,身体屈下去,几乎跪在地上,拖着哭腔道:“我被她
吓坏了…拼命朝后退,但她狠狠抱着我,力气大得要把我捏碎似的,我吓得嚎啕大哭
,把刚刚睡着的男孩也吵醒了,他叫着‘母后’,朝我们这边走来,看到掉落在地上的
点心,开心得叫起来,要捡起来吃,谁知道那个女人却凶狠地打掉他的手,冲他叫着,
坚决不让他吃,我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那个女人竟然不识好歹扔掉我带来的点
心,这让我很生气,我转身就要走,谁知那个女人却拉着我,哭哭啼啼的样子可笑极
了。我越来越讨厌她,‘疯婆子,饿死活该!’她那双干涸的眼睛涌出眼泪来,源源不
绝,把她那一脸的污糟冲洗干净,我发现竟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瘦得可怕…
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点心送到她嘴边,一边安慰着,一边喂她吃…她一直哭一直哭,
一边吃一边哭…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哭些什么,但她吃到半截突然就哽住,痛苦地捂
着肚子倒在地上抽搐,吃进去的点心全都吐出来,我吓得哇哇大叫着,就要跑掉,可那
女人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她恨我,她恨我,她恨我…”
李渊溪伏在地上大哭起来,郁不识从床上坐起来,忍着痛想去扶他:“傻孩子,她怎么
会恨你呢,天底下没有母亲会恨自己的儿子的。”
“可我亲手杀了她!”李渊溪咆哮,双拳重重朝地上捶去。
“是东宫…她就是要苏潼在此生最极致的痛苦中死去,让她的亲生骨肉来把那穿肠的
毒药,送进他娘亲的肚子里…”
第二十五章
“住嘴!”李渊溪一声大吼,从地上跳起来,转过身用力掐紧郁不识的脖子,恨恨道:
“东宫如果是条毒蛇,你们…苍鹰就是她嘴里的毒牙!你明明知道这将会成为我一辈
子的恶梦,却还是把我带到那里!却还是眼看着我毒死亲生母亲!”
郁不识被他掐得几乎要断气,但他丝毫没有挣扎——这是你的恶梦,又何尝不是我的。
李渊溪看他脸色发紫,放开手来,但还是捧着郁不识的脸:“为什么!”
郁不识喉中干涸地道出一句:“潼妃的命对我来说…跟其它人没什么不一样。苍鹰是
东宫的爪牙,血肉相连,如果她输给潼妃,我们也将遭到灭顶之灾,所以潼妃要死,而
且要死得极其悲惨!给所有妄图与东宫争位的妃子以教训!”
李渊溪暴怒,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郁不识几乎从床上跌下来,可李渊溪按着他的
肩膀,用恶鬼般的目光瞪视他:“你根本不是人…不配拥有一颗人的心…”
李渊溪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