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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既然能卜算天时,不知可不可以代人算卦,卜一卜前程呢?在下知道此事唐突先生了,只是外面大多占卜师不过是能言巧辩欺世盗名之徒,在下实在是信不过他们,所以烦请先生替我算上一卦,不知可否?”
殷落尘沉吟半响,倒也不是很艰难:“算卦么,在下若答应下,那么就和叶兄口中那些能言巧辩欺世盗名者无二了,不过,以在下之能,倒是可以帮叶兄测个字。”
“测字?”叶岑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先生了。”
吩咐小二撤下酒菜,送上笔墨,二人皆都站着,叶岑绕着那一方宣纸走了几步,思索了许久,却总是拿不定主意。殷落尘抱臂望着窗外的蒲河街市,耐心极好。
终于想好,却又像是草草想出一般,叶岑在纸上规规整整的几笔,写下一个“岑”字,道:“先生,在下写好了。”
殷落尘闻言转身,看着那个“岑”字,不由笑起来,似乎是觉得这字十分易解似的。此时窗外鸟雀鸣叫,虽也吵闹,但衬得四下里都是极其安静,说来这欢场隔音做得当真是不错。他伸出食指比划道:“叶兄请看,‘岑’字,是‘今’上有座‘山’,以叶兄此刻的心境写下,是说明,如今叶兄头顶上有座大山压着,阻挡了前程,至于这山究竟是人是事,在下揣测不得,只有叶兄心中了然,不过假以时日,此山一除,叶兄前程将不可限量。”
“有座山……”叶岑闭目,想着什么,峰眉浅蹙。
殷落尘道:“在下只有点到即止了。”
叶岑明白,也不多言,其实心中大略已知晓了几分,剩下的还需日后多多揣度。他再次言谢,并问道:“听闻先生现在,可是住在萧家?”
“借住一段时日罢了。”
叶岑抱拳,又有如将所思所虑统统抛之脑后,再笑开来仍是一副纨绔不羁的模样:“今日有幸与先生结识,又得先生测字,不如在下也替先生预言一事,如何?”
殷落尘抬抬手,意为请说。
叶岑走近了他几步,盯着他的双眼,像是先卖个关子,就是久久不说,殷落尘倒也不恼,就那么安静地等着,对视着。久而,他凑到对方的耳边,道:“你我有缘,以后一定会再见。”
殷落尘后退一步,淡淡一笑道:“但愿如此。”
“对了,在下方才吩咐了店小二,为先生准备了一份好礼,现在大约是可以上了。”叶岑面对殷落尘的疏离,并不介意,他说完,扬手缓慢地拍了两下。
接着,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出了醉宵阁,殷落尘闭了闭眼,他还记得叶岑点完菜的时候对那店小二耳语了几句,可未曾料到他竟是点名要了两名红楼姑娘,他到现在还清楚记得看见那名姑娘涂了猩红指甲的手扑到自己雪白的衣服上的情景,如雪上的点点殷红漫开来,和当初的记忆一模一样,让自己差一点就要失态了。殷落尘不着痕迹地推开那名姑娘,以犯春困为由匆匆告退。
他仰头,从自己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刚刚那个雅阁的窗户,不知谁把窗户关上,现在里面的动静,已是一点也瞧不见。
叶岑,萧业岑。
哈哈,殷落尘笑想,眠花宿柳,并非浪得虚名啊。
7
7、第六章 穷碧落黄泉 。。。
第六章
月光照不亮人的梦境,殷落尘模糊地像是睡着又像是没有睡着,眼前茫茫的一片,莹白的像是要把人的眼睛刺瞎。四肢想要动,没有办法,胸口是一片刺骨的冰凉,耳边不闻一点声音。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好像曾经来过,但是却又忘记了。
可是究竟忘记了什么,或者说,他还记得什么。
他记得,那半山腰缭绕的云雾,云环山的翠松,山间的溪流,山顶连绵的积雪,还有……还有许多许多……然后,然后,那“砰”一声的巨响,然后,然后……
殷落尘缓缓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月光流淌进室内,在地上波动着。他咳嗽了几声,胸口震地难过,想来是寒疾又发作了。现在衣衫褶皱,头发也零乱的很,他一手掩着胸口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药盒来,捧着它往厨房走去,每一步都极为艰难。
燃柴熬了药,喝了下去,药效还没有出来,但是那份滚烫的热度已让他感觉好了许多。实在累极,他连蹲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管倚在灶台边一坐,慢慢的滑下去,煤灰蹭了半身也不顾。
时间过得太慢了,可是机会总也不来。殷落尘想,他不能着急,自己要完成的事情太多了,他不能着急,要在自己能熬下去的时间里,尽量地熬下去。
田斛扬言会不日造访萧府,今日便果然来了。
那日之前,蒲县下了三场春雨,蒲河的水位高了许多,新春的绿意也盎然了起来。萧业岑被送往京城闻名的老先生胡鹤海那儿去了,这在蒲县又引起了一阵骚动。殷落尘发现,门户越大,县城越小,这消息越容易在街坊里传播议论。
前几日萧越的一名好友捎来了一些核桃仁,都是拨好了浇上蜜汁的那种。萧越想了想,送了一些给父亲,给了舒晚遥和紫晓,剩下的又拨出了不少的一部分叫人送给了殷落尘。核桃仁送到的时候殷落尘刚好打开房门,他捡了一颗往嘴里送,核桃些许的涩味全给蜜汁盖住了,他眉眼动作里都是笑意,说:“真是好吃,便放那儿吧。”
田斛来的事情殷落尘是知道的,只不过萧越说田斛暂且未提及要人的事情,于是让他暂时不要出来。殷落尘应得干脆,窝在房内吃核桃仁,一颗接着一颗,口渴的时候就配上着喝口茶,好不惬意。
正当殷落尘在惬意,萧越却在主厅里的正座上坐着,舒晚遥坐在另一边,田斛坐在客座上。腾蛟阁往年过长江黄金水道时,总要向萧越打点几分,但是萧越并未见过田斛,今日看到田斛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下,在他总接触的做水上生意的老大总是一脸络腮胡子,魁梧身材,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是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神色间仔细看甚至还有几分秀气,若不是那用布条半吊在胸前的手臂,让人很难将他与“调戏”二字联系到一起。
“田阁主远道而来,萧某有失远迎,实在抱歉。”萧越呷了一口茶,道。
“不敢,萧大人客气了。”
“腾蛟阁近年来在江南一带声势渐起,成为长江运输行业的龙头老大,在萧某看来,全是倚仗田阁主带领有方啊。”
田斛躬身道:“在下惭愧,自是不敢与萧大人相比。”
萧越轻轻一笑:“田阁主不必过谦,萧某耳闻田阁主许久,今日方才得见,原来田阁主年纪轻轻,才能就如此出众,另萧某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多谢萧大人厚赞,在下亦有此感。”
江湖见面,总是免不得这些客套话,不过抬举一完,立刻便要进入正题。萧越知道,开门见山不可,繁琐拖沓也不可。“不知田阁主此行为何而来,若是有萧某可以帮到的地方,萧某自当是在所不辞。”
田斛抬起了身子,站直了抬眼看了一下萧越,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说来也……”
“但说无妨。”
田斛顾左右,仍是支支吾吾,这让萧越有些不耐烦起来,江湖男儿,为人竟如此不坦率。他心想这人当初既能做出当街调戏的事情来,又找到了自己府上,怎的到了此时却又说不出话了。
“这样……”萧越道,“容萧某猜测,可是与那只断臂有关?”
田斛这才勉强应道:“正是。”
说完后,萧越不回应不作声,好像是对方话说到一半,而自己正等着下文。田斛面露尴尬,才说:“那日在金陵,认错了人,言行举止不当冒犯了一位公子,便……便被折了手臂。”
“请问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是否与萧某有关?”
田斛咳嗽了两声,道:“此人,姓殷,名落尘。”
萧越故作讶然:“这倒与萧某的一位好友重名了,难道说……”
田斛躬身作揖道:“不瞒大人,正是现在在大人府上作客的这位公子。”
“竟是落尘!”萧越拍案而起,眼中露出些许怒意,“我说怎么许久不见的故友近日怎么突然来访,未曾料到居然是在外闯下了祸事,到我的府上来避难来了。田阁主,萧某再次为我那好友向阁主陪个不是了,望阁主海涵。”说罢,深鞠一躬。
“不敢不敢。”田斛慌忙上前扶住。
萧越顺势也就又站了起来,转身走回主座上坐下:“田阁主,府上恰好有一些治跌打的灵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