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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这贺一槐,想来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都不知道,萧越便先把这腰牌收在身上,然后与殷落尘一同走回马车处。马僮已死,萧越不忍再看,殷落尘拔下他胸口的镖,与萧越一齐把他在湖泊边埋了。萧越不知马僮的真名,只一直喊他:阿贵,此刻也只能在碑上草草署下此名。
祭拜完了阿贵,二人都想此地不可久留,便匆匆走回马车,可刚刚回头,他们便大惊失色,萧越更是皱紧了眉头。
原先地上躺着的三个黑衣人的尸体,此刻竟然都已不见了,只有歪歪躺倒的草地,还显示出有人曾压在这上。可是凭借殷落尘敏锐的洞察力,不过几步的距离里,来过人他竟然毫无所觉,更何况那人还将三个男人这么快就从这里移走了。
殷落尘蹲下去,仔细地看了看这块草地。
忽然,他神色一变,转身朝左手边的树上看去。
一只羽箭嗖地射来,速度之快,直逼面门,殷落尘向后一退,本想伸手抓住这支箭,却见萧越忽然挡在他面前。
殷落尘的眼睛陡然睁大,只看见萧越看着自己,接着浑身一震。
箭已没入他的背心。
双膝跪地,身子软软地倒下来。
殷落尘慌忙接住他,惊恐地睁着眼,好像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箭宛如刺入了自己的心间一般,直教人痛得生疼,他大叫一声,恨恨地从袖口抓出一把银针,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扔去。
漫天银光闪过,从树上坠下一个黑衣人来。
“萧越,萧越……”抱着他不住地喊他,只盼他睁开眼,还能听见自己叫喊的一分一毫。
树林间,一阵风吹过,满树树叶悉悉索索地响动着。
殷落尘抱着他,手抚上萧越背后的伤处,再收回来时,已是被血洗过的似的。殷落尘看着自己的手,渐渐颤抖起来,他越发抱紧萧越,只将整张脸都埋入他的衣襟:“萧越,你……你不能……”
一如那日,萧越对着求他回家的铭冉说:
“我……我不能……”
感觉到那人的身体紧靠着自己,萧越的手缓缓抬起,抚上殷落尘的脸,断断续续道:“你……放心,我不会……不会死。”
殷落尘抬起身子,看着半睁着眼,虚弱的萧越,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笑,却笑不出来:“我知道。”
芦苇叶子随风摇晃起来,天边脉脉翻卷过大片的云彩,一叠叠铺迭开来。阳光开始变成淡淡的橙色,晚霞自云彩后头冒出来,照得湖水碧波荡漾,粼粼生辉。
把萧越横抱起来,放进车厢里,不敢贸然将箭拔出来,只能让他俯卧着。
“你撑着一些,我们进城找大夫!”
殷落尘喊道,自己坐在驾车的位置,挥缰驾马。
马儿重又奔跑起来,殷落尘一面驾马,一面听见车厢里萧越抑制不住的咳嗽声,每咳一声,便觉得心下煎熬一分,只恨不得这马儿能再快一点,恨不得前方便是那金陵城门。
“萧越!你听得见我说话么,若听得见,便应我一声。”
忽然觉得车厢里没了动静,夜幕也慢慢沉了下来,夏日炎炎,殷落尘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久久,正当殷落尘已心凉如冰之时,听见萧越虚弱地应道:“我听得见……”
心中悲喜交加,殷落尘道:“我一直与你说话可好,你若听见了,只要在这车厢上敲两下让我知道就行!”
言毕,殷落尘听见车厢上传来“咚咚”两声。
他这才安下心来,喊了声“驾”,马车速度愈加得快。他不停地对萧越说话,偶尔停一下,等着那“咚咚”两声,听见了这声音,才继续又说下去,从七年前的金陵开始说起,说到自己是怎么被九指师父所救,然后又是怎么回到金陵,怎么遇到蒲县的人请他作法,只说的口干舌燥。
再次停下等着萧越回应的时候,又是许久不闻一点声音,殷落尘心中大骇,正欲回身掀帘查看,却听得萧越说:“落尘,……与我……待在蒲县可好……”
紧接着,又听见两个字。
“……一直……”
像有什么光在殷落尘的眸子里闪了闪,夜深沉,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殷落尘的双眸深邃,无穷无尽,比这夜还要幽深。
再说出话来,嗓子已沙哑。
“今夜过了,萧越,我便答应你。”
一个多时辰后,殷落尘终于看见了金陵城墙上的旗帜和灯笼,夜金陵,十里秦淮月色,雕梁画栋,层层复道,正是美得不可收拾。他大喊着“闪开”,驾车冲进城内,人群四散开来,他却因心中牵绊,视若无物。
冲进城内,正四处张望医馆所在,遍寻之际,目光中却出现一个熟悉的人物,仿佛救星一般站在前方,愣愣地看向自己。
“田斛!”
22
22、第二十一章 残梦五更钟 。。。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们情人节快乐~
第二十一章
雾蒙蒙的天,只看不见一点澄澈的阳光透出来,推开了门出去,那潮腻腻的空气便把人的五官都堵住了一般。站在江滩上,大江东去,千帆摇曳,抬头望可见白鸥与雏鹰,近处有几个渔民正挑着一绳子的刀鱼往家走去。
江风阵阵,殷落尘伸出手,那风便从指间逃走了。
“他伤得不轻。”田斛道。
殷落尘收回手来,久久不语,只是往远处眺望着,当目光里那只雏鹰终于啄住一只白鸥时,才道:“他不能死。”
“血已经止住了,只不过那支箭伤了他的肺,剩下的时间还是看他自己造化。”
隔了很久,好像只会说这句了似的:“他不能死。”
田斛垂头,看自己鞋边蹭上的淤泥:“你不想让他死,我便是耗尽最后一份力,也不能让他死。”
微微有那么些触动,殷落尘看了看身侧的田斛,发现他的手臂已经康复了,心中才略觉安慰:“谢谢。”
田斛涩声笑起:“道什么谢呢,你有事找我,我……高兴得很。”
“田斛,”殷落尘轻声言道,“你可愿做我殷落尘今生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他诧异道。
抬头望,不见一点云彩:“落尘一生识人不多,父母兄弟俱已故去,后来又遇到了师父,出了逸嵋渊,接下来便阴差阳错地认识了你,后来……萧越,紫晓……他们都算不得朋友,细细算来,唯有你了。”
“那么萧越又算得是你什么人?”
殷落尘垂下眼睛来,长长地睫毛挡住了眼瞳,看过去只觉得双眸里一片乌黑,想了一刻,又笑出声来,摇头:“我不知道。”
田斛只当他已对萧越动心,一时间心中酸涩苦痛百味陈杂,却仍是强撑出一副笑脸:“能做你殷落尘的朋友,倒也是我的福气。”
殷落尘知道他的心思,此刻也不再说话,二人便都安静地望着这江景,碧波倒影出天空云裳万点,妖妖袅袅,顿觉天地成一体,无尽延绵。
“对了,”殷落尘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田斛,“你乘船跑过不少地方,且帮我看看,这是何物?”
田斛接过那正反都刻着马鹿的腰牌,只看了一眼,眉毛便一扬,问道:“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殷落尘知道他不会走漏消息,便把回程路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你惹上皇室的人了。”田斛道。
“你怎么知道?”
田斛将这腰牌的正反都给殷落尘示了示:“你看,这腰牌正反刻的都是马鹿,这个图案是赫连一氏所信奉的图腾,一般只用于宫闱之内。我前几年给皇室秘密运过东西,宫内一人给过我这个牌子,说只要有了这个,一路畅通无阻。你所说的刺客,大概是皇室秘密培养出来的杀手。”
拿回腰牌,殷落尘心里已知晓了几分,道:“我知道了。”
回身正欲回去,却忽然被田斛扯住了袖摆,问道:“此次进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就这么回忆起那个夜晚,宫里朱红的墙壁,被悬着的月色映得有些狰狞。
“没什么,”殷落尘道,“只是萧越今后若问起这个牌子的事情,你照实回答他,只是别说我已经问过了。”
萧越在腾蛟阁医治的第三天,才幽幽转醒,既是醒来,那便说明已跨过了鬼门关,无大碍了。夜深人静,房内幽暗,连根蜡烛都没有点亮,他睁开眼睛,全凭着月色,看见殷落尘伏在床头睡着,就坐在冰凉的地上。轻轻唤他一声,指尖碰到他的肩膀,殷落尘这才醒来,醒来之后一如当日那般是双朦胧的眼,惹的萧越浅浅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