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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们拥着殷落尘来到了萧府。
殷落尘站在萧府的门口,稍稍缓了步子,他顺着那朱门铜锁一点点向上望去,直至望见那块巨大的匾额。匾额上有积雪的痕迹,那苍劲有力的“萧府”二字上也有浅浅的积雪,但是并不是很多,不知是很早的时候家丁就已经清扫过了,还是被呼啸不已风的风吹落了下来。
他伸出手,想去拉锁环,手刚刚触碰到冰凉的金属,门却轰然开了。
殷落尘一惊,抬眼。
门口站着一名巧笑嫣然的女子,眸子清亮,裹着厚厚的夹袄,貂毛的围脖绕着脖子环了两圈,越发显得眉目小巧。她脑后的秀发堆成云鬓,额门的刘海捋成月牙儿状,甚是可人。
“先生来了?贱妾已恭候多时,请先生先去房内用茶,我家相公今日身体抱恙,不便见客,还望先生见谅。”
殷落尘细细地打量她,嘴角抿着一丝笑意:“哦,是萧夫人。”
舒晚遥打了个千儿:“是的,殷先生,这边请。”
舒晚遥路中并没有多少寒暄,只是偶尔伸手道句“先生小心脚下”云云。
穿庭拂柳,萧府果然家大业大,走了许久才到达后院。那后院如同一个小小的树林,一层厚雪平整地铺在草地上,已看不见原来石阶的痕迹。不远处的假山上有一座六角凉亭,六角飞檐上各积了一层厚雪,有摇摇欲坠之势。
“桃花?”殷落尘朝后院那片树林望去,诧异道。
果然,在一片白色覆盖之中,团了几抹淡淡的粉团出来,如同少女脸上的胭脂一般淡雅动人。桃花本应四月份芳菲满人间,但如今三月初三,正值严寒,怎的就开了?
舒晚遥也颇为惊讶:“是的呢,真的好生奇怪。”
殷落尘歪着脑袋似乎想了一会儿,接着又笑了,他踏了雪过去,雪面沙沙地响:“这桃花真有灵气,也能料尽这天下的事情。”
舒晚遥蹙了蹙眉头,暗自咂摸他话里面的意思,再抬头,却已经不见了殷落尘的影子,她一惊,朝雪地上脚印延伸的方向喊了声:“殷先生?”
闻声,殷落尘在花间露出半个头来应了一声,然后他手腕微微使力,便在舒晚遥欲开口阻拦之前,折下一枝桃花来。之后又冒着雪,循着原来的脚印踏回来。
“先生,你这是……”舒晚遥心中颇有不快。
殷落尘将桃枝递过来:“插在瓶中,每过几天从根部剪下一小段来,便能开得长久。”
舒晚遥愣愣地接过桃枝,只见手中桃花正在欲说还羞含苞待放之态,她又抬眼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面前这个男人,他衣襟纯白,显得那么干净,似乎要融到身后的雪景之中了一样。只不过还有那乌黑的长发和黑漆漆的双眸,把他整个身影映得黑白分明。
不过片刻惊疑,她款款地说:“那就谢过先生了。”
殷落尘嘴角浅浅地向上扬了扬,不做回应。
舒晚遥抬起右手:“先生,这边请,过了这个门洞就到了。”
后院里分布有假山凉亭,小桥流水,流水已然结冰,只是顺着积雪凹陷的痕迹,依稀可以看到流水流向了右手边的围墙之后,至于围墙之后是什么,不得而知。
“萧夫人。”殷落尘忽然唤道。
舒晚遥微微睁大眼:“怎么了?”
殷落尘先是久久不说话,眼神有些游移,像是在细细环视整个后院,又是一会儿,他才问:“萧越可在?”
听见殷落尘直直地喊出自己夫君的名字,舒晚遥是着实一愣,不由对上对方那探寻的目光,只见他眸子里一派澄澈,竟似无其他意图,只是随便一问罢了。
“我家相公今日身体抱恙,不便见客,实在抱歉了,殷先生。”舒晚遥不厌其烦地再次解释了一遍。
“那么说……”殷落尘顿了下,唇角一扬,“他是在的。”
舒晚遥觉得不太能够理解,仿佛面前这个人不是为了作法而来,而是冲着萧越来的,语气间更像是旧相识一般。但若是旧相识,直接报上名来即可,何必大费周章弄个作法的虚头,更何况,夫君听闻殷落尘的名字,也不像是对认识的人的反应。
“也可这么说吧,不知先生找我家夫君何事?不如由……”
殷落尘听她口中一口一个“我家夫君”听得心烦,便直接挥了挥手,阻了对方的话头。
“带我去见他。”
听闻这话,舒晚遥惊得顿时黛眉一拧,这人说话真是好不客气!但因远来是客,一时间也不好发作,便只得耐着性子:“先生,我家夫君吩咐过了,今天静养,什么人都不见,就算您想见他,我也做不了这个主。”
殷落尘默默听她说完,二人间又沉寂了片刻,他话锋一转,倒也不再为难舒晚遥:“这样吧,不见也可以,你带我到他歇息的地方,我隔着门对他说几句话,可好?”
殷落尘的“可好”二字说的委婉中听,竟让舒晚遥一时不忍干脆的拒绝他,但是她皱着眉头不愿轻易允诺的表情却也透露出了十分为难的意思来。
“萧夫人,”他喊她的名字,眼珠微微一转,“乡亲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居然拿苦苦等候的乡亲们做要挟,亏得殷落尘想得出来,舒晚遥这下便更不能拒绝了,但答应的仍是心不甘情不愿,声音也不由的压低了些:“那……那好吧,怕只怕大少爷怪罪下来……”
终于换了称呼,殷落尘却也不等她说完,便拱了拱手:
“多谢夫人。”
3
3、第二章 忆断枝浮草 。。。
第二章
萧越的书房在来时的路上,所以他们还要往回头的路上走,殷落尘掸了掸裙袍上的雪,跟在舒晚遥的身后,脚步踩过雪发出沙沙地声音,除此之外,整个院子里再无任何声音。经过那几株桃树的时候,殷落尘侧眼看了一下,它们依旧开得素雅好看,特立独行却不恣意。
这回只走了不久,迎面再抬头就是两扇紧紧闭着的门,门上挂着棉布的门帘,透过薄薄的纸窗可以看见门内幽幽的光。
舒晚遥看了一眼书房,又侧面看了一眼望着这书房若有所思的殷落尘,道:“殷先生,这便是了。”
说完,又对着那闭着的门盈盈一拜:“少爷,殷先生说有话要对您说。”
屋内久久不闻一点声音,等了半晌,却只听殷落尘一声不屑的冷笑:“他以为他是皇帝老子吗,让我们都候着他。”
舒晚遥脸色一变,随即正色:“殷先生,不得无礼!”
“萧越!”忽听殷落尘朝门内一喊。
他并不理舒晚遥,他双眼只望着两扇紧紧闭着的门,抬高了声音,“不知萧少爷可还记得七年前的事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那段回忆,随后才又抬起头,“现在秦淮河畔杨柳依依,荷花连片,不知断枝发芽,浮草开花之约可算做到?”
不知是不是由于错觉,舒晚遥觉得屋内的灯光似乎晃了那么一晃。
不过,屋内仍是一丝动静都没有,安静得诡异。
“萧少爷是不记得了吗?”殷落尘又抬高了些声音,重问一遍。
静静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此间连舒晚遥都没有再说话,殷落尘的身影也无半分摇晃,只是都等着屋内那人的回答。只不过这半柱香过去,屋内依旧没有一丝声响,像是根本就没有人在。
久久等不到回答,殷落尘低下头,似有些轻蔑地笑。
“是这样,那我明白了。”
他的的声音低沉,字字却清楚缓慢,此句不像说给屋内人听,倒是像说给自己听的了。说完,他便转身,沿着入园时的路回头走去。
“殷先生!”舒晚遥摸不清头脑,只听得“断枝发芽,浮草开花”八字,略略还明白了是关于什么约定之事。尚未整理清楚头绪,便想起他还没有作法,便急急唤道。
殷落尘是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出了萧府大门,途中有不少人诧异地望着这个只进来不久的男人现在又快步走了出去,发丝随风飘动着,粘着几颗细雪。门打开时发出沉重的闷哼似的一声,围聚在门口的乡亲们原本都双手缩在袖口里窝着蹲在门口,这时候都站起来迎了上来,纷纷杂杂地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殷落尘一言不发,只摇了摇头,原先的笑颜也都不见了,整个人不光一身白衣,给人的感觉也越发寒冷如冬日冰雪之感。
这下乡亲们是更加着急了,刚刚那个为首的六旬老者正欲开口询问,却看见殷落尘从他身侧走过,面色中一反常态的竟仿佛有一丝凶狠,这着实把他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