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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来试音看看？”
再然后，直到石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没听到对方有任何回答。
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一点过。去朋友家打通宵麻将的爹娘还没回来，石桑就穿好衣服打开显示器，自己和李相方的QQ对话框上显示语音断开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半，也就是说那家伙昨晚也是睡过去了么……也、也就是说他们俩就这样开了一个晚上的语音？石桑顿时无比后悔没开录音，不然没准可以听到什么劲爆的东西。
不过现在对方的头像暗着，发了消息过去也没回复，看来是确实不在了。
吃了碗泡面之后打开右下角闪着的游戏群，消息都堆了几百条，一下子都刷过去了他也懒得慢慢翻，就跟群里在的人打了声招呼，自我介绍接着闲扯了几句之后，找中二要来基友的人设和试音台词就关了群录昨天的音去了。
等到吃过晚饭，某人的头像终于亮了起来，石桑也就二话不说的开了语音把介绍和试音台词发了过去。
“……果然很难。”
对方在一声不吭地看完了之后发表了结论。
“其实只是因为中二要求比较高……不过我是觉得像他这样试音都挑最难的句子的做法，对选CV反而比较好。”
似乎是对他的说法表示肯定，对方“嗯”了一声。
“不过一来就要你上这种崩溃演出猜你也不好意思，”看对方这么听话，石桑心里难免有些暗爽，“我把DEMO里男主和基友的对话打出来了，我跟你对这段试试吧。”
“……好。”
虽然迟疑了一下，对方好歹是答应了。
DEMO里基友的部分只是一段日常对话，石桑就算不是很熟悉台词，也轻轻松松就能配出来，没想到对方却奇怪得连这一段都是一通棒读，中间还莫名奇妙地咬了字。
“……你不会是从来没对过戏吧？”
思考了半天得出唯一可能的结论，然后李相方也立刻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让他心底一阵无力……这家伙难道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吗！？
不过他倒也能理解，这家伙连对着他说话都不流畅，更别说配音了……
“好吧……这样，我们再来一遍，先照你平时配的那样用你说话的方式来配看看？”
石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耐心，好在开始对方可能真是因为太紧张，来回几次之后马上就流畅了，到后来还终于脱离棒读配出了点感觉来，让他这个当老师的打从心底涌起一种自豪感。
“你这不是配得很好嘛！”
“嗯……不过都是些简单的对话，平时好好录也能行的。”
“哦？这么说，你不是很了解自己的水平嘛。”
照自己的经验来说，这是很难得的。如果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哪些地方不足，也就知道在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所以我知道我配不好这个角色。”
但马上对方又立刻下了结论，真让他打从心底涌起一股“孺子不可教也”的悲愤。
“昨天你答应我了今天就不许反悔！快给我躺平了任调。教！！”
“……躺平了就更没法崩溃演出了。”
“那就给我好好配啊坟蛋！！”
为什么这家伙总喜欢挑这种奇怪的地方吐槽啊！语气里居然还带着一点点笑意什么的……不过这句话说出来居然有种莫名的基友feel，所以这家伙其实是深藏不露么？
“但是……要吼出来太难了，那种憋着的哭戏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终于认真回答了一句，这应该是说上次白空做的那个剧，最后原作里男主惨叫的那声和嚎啕大哭全被他给省成了呜呜啊啊的呻吟……大概是他实在配不出来白空给改的吧。
不过现在他可不会让这家伙配不出来——配不出来也得配出来！！
“你就从来没吼过吗？我不是说配音，平常生活里的也算。”
“有啊。不过最后一次好像是初中跟人在电玩城玩街霸的时候连胜一下午结果最后一晃神败了……惨叫了一声，没了。”
“什么！连胜一下午！……不对你居然说了这么长一句话！呃不对……你说最后一次是初中？！”
这句话一出，吐槽点多得让石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
“……你家没人？”
“我一个人住。”
“那就来给大爷叫一个！”
“……不行。”
听了他的话之后，李相方像是做出了尝试，喉咙里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过了一会儿之后却又给了否定的答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听到没有！！叫一个！！！就是这么简单！！！”
全用咆哮的说完这句话，对面的回答是单音节的“噗”。
“噗你妹啊！你是黄豆射手啊！！”
话音刚落，对面就又噗了一声。
“尼玛！叫一个有多难啊！”
从试音台词里面挑出最长的那句又发过去一遍，对方也还是乖乖地……照着念了一遍。
“你这是在读课文还是在配音啊？啊？！啊？！！”
“……都说了我不行。”
“你给我好好加入感情配一次再说不行这种话啊！你平时的气势去哪儿了啊！！”
老是听到这家伙用那把子好听得不行的声音说这种话，石桑心里还是有点窝火。
自己就算配得再好，也因为声音的缘故被刷了很多次，这次都是难得有角色适合他，才有这个机会的。
“就算没有上下文配起来是有点难，不过从基友的性格也不难推断这段话是什么语气吧？！”
“上下文？”
就在他以为对方要乖乖开始录的时候，眼前的对话框里立刻多了对方发过来的一长段话。
仔细一看……居然是包含了刚才那句台词的一段剧本！连台词在对话框的什么地方翻页都写上了的剧本！！
“这里是讲男主问基友改名字之前叫什么，然后基友被这个问题戳中死穴崩掉了，我知道的。”
李相方平静地跟他解释着这个场景的内容，但他现在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这是剧本？”
“对啊。”
“对……对你个头啊！你怎么会有剧本啊！？”
“开始写这个游戏的时候中二就告诉过我……你昨天跟他推荐让我来配，他就把剧本塞给我了，还说什么‘全部的希望都交给你了哦~’”
对方最后模仿的那句完全是把中二的萌妹语气棒读化了，平时听来他肯定会狠狠嘲笑个十来回合，但现在……他只想把这个冷无缺和那个中二病的名字在纸上写个一千遍然后狠狠撕碎扔到下水道里。
自从认识李相方起，他的人生就开始不断受到冲击……这家伙，真是老天太嫉妒他的美貌和才能，专门派来搞他的是吧！？
☆、第十六话
凭着记忆坐公车到了某幢大楼，石桑进电梯前还在一楼的楼层指示牌看了好久。
“9楼……啊……之前就在想难道是……结果就是那个难道是……”
叹口气上了电梯，石桑抓紧了挎包的背带，扫了眼右手握着的保温杯，突然觉得整只手上都是汗。
“把剧本都给你了……那不就是中二已经决定是你了吗？！”
“……你别一副‘野生的Lavir出现了’的口气好吗。”
“你为什么连带感叹号的句子都能用这种语气说啊！！”
“我说话的时候又没带感叹号……啊对了，我明天要值班，晚安。”
头天晚上，对方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没等他回答就马上断了语音下了QQ，真让他感叹了一番这年头的人下线怎么都这么迅速。
一时间找不到什么事可干，就干脆洗了躺床上打NGP，没想到很早就困了然后睡了。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啊？
听着电梯“叮”地一声，石桑犹豫了半天还是踏出去了。
回想起中午吃饭前跟往常一样被娘叫起来，穿好衣服出房间就看到客厅摆了一大桌子菜。
“小桑啊，今天你张阿姨一家要过来，待会儿把你房间收拾一下，到处都是书和游戏碟……”
还没等他问出口，娘就走上来扔了一句话。
“……就她一个人？”
上次出于礼貌不得不去张阿姨家，他就坐在一旁打游戏玩手机，她家女儿好像对他很有意思，不停缠着他问长问短……现在想起那熏得蚊子都逃命的香水味都会一阵冷颤。
“她女儿应该也来~怎么，嫌弃人家啊？她也不错啊，反正你今年就22了，凑合一下也……”
……凑合？！像你们儿子这么好的就差五条杠的条件！还需要那个驱蚊器来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