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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前,意识朦胧时,似是还听到了吕八跟人的争辩,好像说叫人不要动自己,诸如此类。
想起山鹰的凶狠目光,若不是吕八的劝说和阻拦,她猜自己早就殒命。
云菀沁想着自己这一场晏阳之行,至多是旁敲侧击帮帮忙,没想到自己竟跟土匪有面对面的一天。
从京城到晏阳,她一心奔着行辕这边而来,居然并没觉得太害怕,哪怕是第一天混进晏阳城跟暴民对上,后来进行辕差点儿被梁巡抚用刑。
可今天,这一刻,她身体内恐惧的细胞才苏醒了。
凶残的土匪,山野的空寂,黑暗的洞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环境。
任何一样,都是足可威胁性命的。
空气的湿味在鼻下萦绕,还有些山林里独有的轻微瘴气,只幸亏不算太浓,不至于让人昏迷。
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她忍住,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给自己打气,重活一辈子,她就不信老天爷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就死。
城内如今安定下来,秦王必定会通知沈家军进城。
沈肇若是进了城,肯定会第一时间私下跟秦王说自己来了。
自己被吕八挟持且双双失踪的事,这会儿估计已经被秦王知道了,——他和沈肇应该已经在满城搜自己。
想到这里,云菀沁终于鼓了鼓气,生了希望。
不能光等着靠他们找来。
她挣扎了一下,绳子绑得很紧,是死结,凭她的力气,没有挣扎出来的可能性。
脚动了几下,所幸脚踝上的绳子绑得不算牢固,有些松动,可光凭蹬,也蹬不开。
她将双臂努力贴在两肋,磨蹭了几下,想看看那把防身的匕首还在不在,之前跟吕八逃出来后,吕八已经还给自己。
可明显的,那匕首已经被山鹰等人搜走了。
短暂的失望后,她打起精神,手指一点点在地上的泥土里摸索着,因为双手反绑,这样的动作很艰难,需要双臂弯折压下去,臀腰一点点地挪动,才能让手指贴住地面。
累得汗水浸透了袄子,因为挖得太久,手指也磨得疼痛,还有些湿漉感,估计是破皮了,不知道摸了多久,终于,她的指尖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石子。泥土里的石子儿。
她手指一勾,卷了到手心,试了试,石头不大,可有棱有角,有锋利的角度。
够了。
她捏住石头,凑向手腕上的绳子,一点点地磨着。
绳子太厚太长,区区个石子,也不知道要割到猴年马月,但眼下,没其他办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动静响起来,是脚步和人声。
罩住眼的布条透出一点点光线。有人进来了。云菀沁手指一勾,石子滑到掌心,握了起来。
只听有男人粗犷的声音传来:“妈的,要老子说,一刀砍死不就得了!嘿,倒是奇了,你看这丫头的样子,断奶只怕都没多少年吧,竟有能耐红黑两道通吃,把咱们害成了这个样子!不成,老子恨得牙齿痒,非得弄死这丫头——”
有人似是拦住说话的人:“你别冲动!吕八不住的唧唧歪歪,非拦住鹰爷,鹰爷都答应了,你这会儿杀了,是怕鹰爷不发脾气么?不过,要说这丫头倒还有两把刷子,覆了黄巾党,骗得吕八团团转,吕八竟然还维护她,我当是个什么绝色佳人勾魂狐狸精呢,再一看这模样……啧啧,吕八的口味还真是特别!”
那汉子听了,这才没继续动作,却犹不甘心,狠狠吐了口唾沫:“那吕八到底说了什么,竟叫鹰爷也同意啦?以前鹰爷敬让他,还能说是利用他集结灾民占城造反,现在那吕八穷途末路,没了价值,自己都是个废棋了,鹰爷听他的干嘛——”
“吕八说这丫头在行辕得那王爷宠信,沈家军当时没进城,也是这丫头献计拦阻了,这一次剿了他们,这丫头居功至伟,应该更是有些地位,与其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不如留着,也能是个砝码,鹰爷考虑了会儿,便也同意了。所以啊,你可别冲动,留着这么个人质,说不定有点儿用处,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又不碍事儿。到时不行,再杀也不迟,你现在慌什么。”
另一个人嘀咕道:“本来就在躲着官府,还带着个累赘!他妈的还得费粮食养着!真不划算!若是长得漂亮些,倒还能给咱们兄弟几人取取乐,就那副样子,看了老子都倒胃口!”
话一出口,两人都笑起来,不乏轻薄和淫邪。
两人得了上头的命令过来瞧瞧人质,此刻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儿,干醋趁机偷个懒,压低声音,聊了起来。
因为山洞窄小幽静,两人声音传过来,听得十分清晰。
云菀沁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山鹰坐镇马头山,随着长川郡官府的不作为,势力的逐渐加大,早就有了野心,一直就想找个城内有名声的平民为自己牵头,目光落在了吕八头上,青河灾情前,就多次上门蛊惑和利诱,承诺两人共同占城,到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吕八见着土匪私下上门,几次拿打铁的大火钳将人赶了出去,唾骂不止。
灾情爆发后,长川郡民不聊生,因赈粮不齐,吕八建立了护卫队,争取粮食。
山鹰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利用他的重义,又派老田上门游说和教唆,让他自编武装力量与官府暴力对抗,而他也会作为后盾,万一有什么,会派人襄助。
吕八虽知道与土匪为伍不好,可这一次被逼得走投无路,看看吃不饱穿不暖的同乡,才答应与山鹰联手。
刚刚山鹰捉到自己,吕八软硬兼施,求了许久情面,才让山鹰没害自己。
眼下,山鹰怕泄露自己藏身的风声,并不让吕八单独离开,逼迫在一块儿待着。
而吕八似是担心自己安慰,也并没想过走。
云菀沁本来想,自己就算跑不掉,也得想法子,看能不能让吕八递信出去,让官兵知道自己在哪里,可看来,吕八压根也不可能有机会离开。
两个山匪说了会儿,没有多耽搁了,正要拔腿走,却听空寂山洞的最里面,传来女孩声音,宛如雏鸟一般,全无杀伤力,听上去,根本不像是个能够帮官府摆了黄巾党一道的人,轻微颤抖着,好像还黏着泣音:“两位大哥,山鹰大爷能不能放了我?”
两个山匪脚步一驻,对视笑起来,不无轻蔑和可怜,本以为这丫头看起来不怎样,说不定肚子里有点儿能耐和狠劲儿,没想到听她一开口,也就是个一般的怯懦女子,放下了警惕。
那个说话粗鲁一点儿的汉子嗤道:“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帮着官兵对付咱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放了你?想得美!”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处置我?”女孩声音充满惊惧。
另个态度稍微好点儿的冷道:“叫你死也死得明白!听说你可是那行辕的功臣和红人儿啊,万一官兵找来了,好歹能为咱们挡一挡!若三皇子顾惜你性命,你尚且能保住一条命。要是不管你么,哼——”
“我只是个奴婢,官兵绝不可能为了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啊,你们这不是活生生叫我送死么——”女孩语带哭诉,甚至轻微挣扎起来,满心的不甘!
一个山匪耸耸肩:“那就没法子了!所以说就看你的造化嘛。不过不管怎样,你总能多活几天,总比当场死就好!”
女孩紧缩角落,身子瘫软,看上去已是绝望透顶:“两位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人到临死的关头,哪里会不害怕?何况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两个土匪见面前少女惊惧得快要失心疯了,笑起来,言语轻浮:“放了你?你说你要是个美人,叫咱们兄弟两快活快活,指不定我两还能劝劝鹰爷,你要啥没啥,有什么好处!”
女孩身子一直,哽咽道:“两位大哥,我左手上有条链子,是在行辕那次阻沈家军进城立功后上级赏的,虽然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可比一般的民间饰物要贵一些,你们拿去好不好……”
土匪便是土匪,打家劫舍习惯了,如今对着快要死的人,一听她身上还有些财物,哪会不动心。
两人目露贪婪,一人上前,凑到她左手腕,因为绳子不能解开,哗啦一声,直接粗暴地扯了下来,放在手里一掂,果真是好货色,再借着洞口的光亮一看,链子是银子打造的,本来不值什么钱,可每隔一截嵌着一颗小明珠,刻成莲花的形状,倒有些价值,喜笑颜开,拿了链子便离开了。
女孩尚在后面带着哭音,微弱地喊着:“两位大哥,你们收了我东西,记得放了我啊——”
两个山匪扭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