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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菀沁明白了,郑姑姑果然蕙质兰心,猜到林若男恐怕是当了自己的替死鬼,强打起精神,眉尖儿蹙得紧,试探:“郑姑姑也觉得是郁小姐做的?”
郑华秋想这云小姐刚才沉稳地应付内务府总管,与姚院判一起联手检尸验毒手到擒来,干净利落,可到底还是个十几岁没有出阁的小女孩,估计还是受了点儿惊吓,不愿意相信,喟叹一声:“云小姐,奴婢在宫里当差十多年,也算是看多了,女人之间啊,嫉恨起对方来的怒火,想要绊倒对方的手段,可是胜过千军万马的。”
却说郁柔庄那边,被蒋皇后亲自提审,却没有一点儿紧迫感,面色一派冷清,就是不认,到了最后,只轻哼一声,根本就不说话了。
蒋皇后念着她是出自郁家,起先给几分面子,后来见她脖子扬得高高,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也是愠了,凤冠上的琳琅珠翠宝石九凤步摇哗啦啦一阵响,拍案:“你不在本宫面前承认,那好,有人会叫你承认,来人啊,雍州知府的车子来了没!”
“已经到了驿馆门口。”有太监禀道。
“暂押去雍州城内大牢,再另外派人转送回京,送进刑部大牢,令刑部官员好生审理。”蒋皇后慢条斯理,语气薄凉。
郁柔庄只觉这事儿根本不关自己的事,肯定会查清楚,再加上自己的爹可是当朝宰相一把手,皇上皇后一定会卖几分面子,现在銮驾随行,就算爹不在,堂哥还在呢,再怎么也会保住自己!眼下被审问,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没想到蒋皇后竟还真的要把自己当囚犯一样,单独押送回京送到刑部。
郁柔庄这才慌了,甩开侍卫:“滚开!我是你们这些人能随便碰的么!娘娘,我是冤枉的,我跟那林若男没仇没怨,我杀她干嘛,我疯了么!她值得我杀么!”
蒋皇后见她大失礼节,非但不遵懿旨,胆敢叫自己的禁卫滚开,连敬称都忘了,目色清冷:“你跟林若男没仇没怨?你叫你堂哥安排她们一车子的官家小姐住那种破地儿,吃得还不如下人,这叫没仇没怨?”
郁柔庄喉咙塞住,没料到,自己倚仗权势给那云菀沁穿小鞋,竟成了自个儿杀人的动机,若说自己其实是针对云菀沁,别人能信么?已经一滩浑水了!简直就是挖坑给自己跳!
郁柔庄仍是犟嘴:“不,我不去雍州大牢,更不回京城刑部大牢!娘娘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蒋皇后语气冷意更甚:“莫非郁小姐觉得本宫一个皇后,不够资格审你?正是皇上令本宫负责这事儿!”眼色一紧:“来人啊!”
郁柔庄见侍卫又上前,浑身的孔雀展翅,天鹅起舞般的傲气早就消失无形,急道:”臣女并没做过,凭什么关我?娘娘,我爹可知道——将我堂哥叫来——”振臂一挣,立起身子,挺起胸脯四下张望,虽然惶惶然,却又是一副俨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这叫什么话?敢情皇家是她郁氏一族开的?郁家人犯了罪还得通知一下郁文平?
连屋子里的太监宫女都听得啧啧摇头,便是连公主犯了错,皇后要处罚,也没哪个敢说你去叫父皇来!
叫堂哥?那郁成刚自己失了职,验尸潦草而过,刚被那林大业愤怒地告了一状,被宁熙帝骂了一通,这会儿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蒋皇后唇角泛起一股冷意,这郁家,跟夏侯家平分天下的美梦,还在做?袖子一挥,再不迟疑:“怎么,还要本宫说第三次?拎住她,送出去!”
郁柔庄终于明白,这会儿没人撑腰了,堂堂个宰相千金,名门贵媛,本是风风光光出来伴驾秋狩,无上的荣耀,伴驾的权官中还有自己的亲戚,想给谁穿小鞋就穿小鞋,看谁不顺眼也能下绊子,现在众目睽睽下成了杀人疑凶,送上囚车,就算回京后爹救出自己,自己这名声,还能剩下多少?
她慌了手脚,只想着绝对不能被押送上车,一下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推开侍卫,一头撞在了蒋皇后身边的一根玉柱子上。
“咚”的一声,吓得蒋皇后魂飞魄散,只觉脸上溅了什么,一摸,满手的鲜红,再见郁柔庄,已经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第一百零七章 三爷截胡
蒋皇后那边出事时,云菀沁正在对郑姑姑、曹凝儿和韩湘湘说着用蓝矾和扎针,让毒液流出的经过。
韩湘湘年纪小,最好奇,云菀沁望着她道:”蓝矾有少量毒,可也有吸附毒的效力,灌进死者的脏腑内,再由针灸刺激,能够达到双重刺激毒素流出的作用。死者身子微微跳动,则是医学上的‘痉挛’现象,是没有意识的条件反射,有些民间传闻的‘诈尸’现象便是由此而来,比如有的死人停在灵堂,一只猫跳过去,尸体甚至会坐起来。“
韩湘湘听得咂舌,又道:”不过,云小姐一下子就能想到是蛇咬的,倒也真是厉害。“
云菀沁眨了眨眼,总不能说是看着帘子外那人才突发联想,想什么,来什么,曹凝儿这个时候也开了口:”要我说,除了云小姐和姚院判有能耐,还有幸亏三皇子来了,郁成刚有人看着,不敢偏私,不然,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完,“又看了一眼云菀沁,”云小姐现在只怕都被绑上车送回去了。“
郁成刚将云菀沁叫进去那一声叫,她们都听见了,郁成刚是个怎么样的臭名声,别人不知道,她们身为臣子家女儿还是清楚的,当时就惊出一身汗,幸亏三皇子及时过来,云小姐及时出来,没怎样。
曹凝儿一说到三皇子,韩湘湘眼波一荡,稚嫩脸蛋刷的红了起来:”是啊,多亏三皇子过来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三皇子……“
”韩小姐的脸怎么像是烧开的水一样?“曹凝儿一眼看见韩湘湘的反应,打趣。
韩湘湘的脸像星火燎原,红到了脖子根儿,揪着衣角,嘟着小嘴:”我哪有脸红啊……你瞎说个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三皇子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原先听说赫连贵嫔是北方美人,三皇子随母,生得也好,却一直没见过,今天一见,真的是风姿卓然,哪里像是个病怏怏的萎靡男子。“
”原来韩小姐在闺中就想过三皇子是个什么样子啊。“郑华秋跟着玩笑。
韩湘湘被捉到口误,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连忙转移话题:“你们揪着我不放干什么……那三皇子还将披风给云小姐穿呢。”
这一下,大伙儿都记起来云菀沁出来时披着的那件狐狸毛大裘,全都望向云菀沁。
云菀沁穿上那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别人会问,只没料到突然被韩湘湘抛出来,倒是郑华秋眼皮子一动,打圆场:“早上三位小姐一起床就被带去内务府询问,走得急,云小姐身上穿得单薄,连个薄袄子都没一件,兴许三皇子怜香惜玉。”
这个解释,也太牵强了。曹凝儿和韩湘湘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难不成那三皇子与云菀沁是认识的,心中生了几分深深浅浅的欣羡,可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郑华秋虽然不知道那三皇子与这云小姐私下是否有来往,到底又是个什么关系,但是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好,尤其又是关系到皇家贵人的事。
正这个时候,刚刚传话的太监又跑回来汇报情况了,才暂时打消了几人之间的尴尬。
郑华秋站起来:“怎么,娘娘那边怎么样?”云菀沁也跟着站了起来,瞄向太监。
太监这才脸色涨得更红,汗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不得了,这次更不得了啦!那郁宰千金死不承认,还闹了起来,皇后要把她交给雍州知府,派人单独押送回京,郁小姐撞了柱子,听说脑袋开了花儿,破了个洞,流了不少血,就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喷了皇后一脸!”
郑华秋眉一拧,”娘娘有没有事?那郁小姐呢?死了?“
”皇后受了惊吓,已被宫人搀回寓所了。太医瞧过郁小姐,说是死不了,不过包扎了脑袋,现在还没醒,皇上那边听说,叫人拨了一辆车子,打算先将郁小姐送回京城去。奴才是来跟姑姑与各位小姐说一声,事儿差不多料理完了,要启程了,还请各位准备一下。“
郁柔庄为了避免牢狱之灾,倒还真是下足了狠心,只是回京后,看她又如何逃过责罚,毕竟,那可是杀人的重罪,不是什么小偷小摸,死者到底也是个有身份的,兄长是侍卫内总管,就算郁家威望不浅,林大业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云菀沁听太监说要出发了,暂时拉回心绪,与曹凝儿和韩湘湘齐齐侧身一福:”有劳公公。”说完,跟着郑华秋进去收拾细软,准备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