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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很想反驳一句,“干卿何事?”,然而,一件披风挡住了背后些许寒意,按在双肩的手,似乎平复了他心底的些微恼意,过了一会儿,只觉得身后之人丝毫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只是静静站在身后,唯有肩头的双手证明这人依然还在,微微启唇,“你不懂。”有些薄凉。
茶谷一愣,转而了然,的确,若是能懂,也不会有刚才那一问。生在董鄂氏府上,作为费扬古的嫡长孙,茶谷承认,不懂,想起这些日子亲眼看着这皇家父子兄弟家人间的种种,似懂非懂。
眼前这人,何时才愿打开心扉,述说?茶谷觉着,还是自己用心体会琢磨,来得更加实在,这人不愿说的,怎么都无法从他口中听得。
茶谷不知道的是,两世为人,种种经历,其实,“胤禛”至今也还未能弄懂,为何?
“胤禛”之前打发了院子里所有的奴才,林立耐不住担忧主子,悄悄来看,院中两人,一坐一立,靠得很紧,虽然彼此都沉默着,可林立笑了,这景象,终于,不再只是主子孤单一人了,林立看多了“胤禛”独自黯然的样子,从前,这种时候,没有人能够走近。
☆、弃执
即便是本着游山玩水的心情来泰山,可祭祀大典当前,作为礼部负责人的“胤禛”溜不了,同样身为康熙爷御驾的临时护卫将军,茶谷也只好收起了闲心思尽心尽责守护着。
祭典倒是很顺利,随行的大小官员也跟着松了口气,对于这种祖宗鬼神之事,大家还是心存敬畏的,生怕出个岔子、引来神怒天灾的。
康熙特地吩咐李德全来传话,几位阿哥也辛苦了,之后三天就算是让兄弟几个好好给各自额娘尽尽孝心,不用当差了,这倒算是兑现了当日的赏。
“李总管,万岁爷呢?是在哪个院子歇着?”佟昭怡对着前来传话的李德全客客气气,却也不失皇贵妃风范,问起康熙爷在哪个女人院子里,这话端的是理所当然。
“胤禩”也有几分好奇,按理说,只要额娘在,皇阿玛十之八九都是会先给足了额娘面子的,从无例外,可这会儿,给儿子们放大假,自己倒是没影儿了?
李德全赶紧躬身回话,这皇贵妃从来都不是能得罪的,这也是他这奴才跟在康熙爷跟前几十年的心得体会,“回娘娘话,万岁爷这会儿该是已经出了行宫,半山腰云来寺的主持方丈前几日送了帖子来,万岁爷今晚去赴约,说是要在寺里多住几日,和木云方丈好好讨教一番。”
昭怡了然点点头,这是难怪了,“可有人跟着伺候?”
她并不是个宫中的怨妇,却也不是能眼睁睁瞧着丈夫去其他院子而半点没醋意的贤妻德妇,眼下听说是万岁爷去了云来寺,昭怡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微微松了口气,静下心来,又开始担忧康熙出行了,那寺里的日子,总比不得行宫里的能伺候得周全。
“娘娘请宽心,奴才一会儿就跟上,一定尽心伺候万岁爷。”李德全把刚才皇贵妃的神色收入眼底,他却只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这才是立身之道。
“嗯,那就好。再多带些侍卫,万岁爷的安全最重要。”她知道康熙定是不喜去寺里还带着许多护卫,可是这时候,也只有她能这么叮嘱几句。
“是,娘娘放心,是茶谷将军亲自带人护卫圣驾。”
“茶谷?那就好。”昭怡不再多言,挥手让人送李德全出院子,可不再耽搁时间了。
“胤禩”给额娘递茶,让昭怡转回了视线,“额娘,既然有茶谷在,皇阿玛的安全定然无碍,额娘就别再操心了。本是出来散心的,可不能总是皱着眉头……”
“你呀!”昭怡觉得,如果一辈子就这样,也挺好,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任性了,可不,都有点不想回宫了。
“还真希望能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满是希冀的渴望,卫蔷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她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一点儿都不会觉着凉。此时,儿子“胤禛”就这么静静蹲在自己面前,还像个孩子。
“没有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妃子娘娘的尊贵、还有帝王恩宠,都不要了?”依旧是稍显冰凉的男音,却总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度,“胤禛”的视线和额娘撞在一起,忍不住眨了眨双眼,好奇问道。
卫蔷愣了愣,然后笑了,“额娘可是贪欲之人?”夜色下,笑起来,像是山间泉水边那天地眷念的野兰花,盛开了,淡雅芬芳。
“十四长大了。”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胤禛”却知道,额娘懂的。
“是啊,十四长大了。”感叹着,她不禁伸手去抚上儿子的脸庞,这出京路上,见多了四阿哥总是一副温和淡笑的模样,眼前,儿子脸庞的轮廓显然要更有棱角些,“你又从未让我有操心的机会,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说这话里,又想起“胤禛”自小聪慧,懂事得甚至让人心疼得厉害,卫蔷是既自豪、又愧疚。
“额娘,不一样的,这个,不一样的。”“胤禛”反手抓住额娘的手,带着一丝冰凉,赶紧双手将额娘的手捂暖了。
他却不再多说了,心里想着,不一样的,若不是今生遇上额娘你,怕我只会真正成为一个心狠手辣不顾情谊的嗜血帝王,朕,其实,不喜欢那样。
卫蔷不会懂,没有人会懂,哪怕是同样来自上一世的“胤禩”。
卫蔷任由儿子抓着自己的双手捂着,久久,“如果这里没有你,没有十三、十四,也没有方茴、姿瑛她们,我怕到时候太思念了,忍不住还是想要回到那里。”因为,那里,有你们。
“胤禛”诧异抬头,想要看透额娘的心,只发现,卫蔷笑着,笑得十分释然,然后,她又说,“我的傻儿子,额娘还要你孝敬一辈子,你可是想逃都逃不掉的。”
后来,母子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卫蔷还靠着儿子眯着眼睛睡着了,是“胤禛”亲自抱着额娘进屋歇息,规矩什么的?这种时候,从前将规矩分寸看得极重的“胤禛”,却笑了。
额娘很轻,可“胤禛”觉得心头很重,他把心底的信念又加固了。
紫禁之巅,帝王位,高处不甚寒,一世足矣。
……
“四哥这是什么意思?”胤禩撤下脸上的笑意。此时此刻,唯有胤禛和自己两人,无需再带着面具,摘得干干净净,上辈子早就连脸皮都撕破了,还有什么需要伪装的,不如坦然。
胤禛不得不承认,和眼前这人独处的时候,有一种在别处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安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爱新觉罗胤禛,曾经的雍正帝,说了句,朕再不要那把龙椅。
胤禩有点傻了,这人是太嚣张了点吧?是上辈子那把椅子坐得够久了?其实直到现在,胤禩还不知道,这人那皇位究竟坐了有多久?
想起那时候老四的身子,又一生心计不输自己,可不觉得能在龙椅上撑上二十年!
可这人,现在居然大言不惭……朕再不要那把龙椅。
鬼话!
瞧着胤禩有些晃神,胤禛也不多解释,反正只是来告知一句,而已。
下一刻,望着胤禛毫不犹豫抬步离开的身影,胤禩头疼了,很疼。这老四,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胤禛就要出了视线,胤禩心里觉着憋得难受,自己都不明白,这人简简单单一句鬼话,如何会让自己方寸大乱?脚步不受控制地迈开,还没回神,胤禩已经追上胤禛,用力扯住了胤禛的胳膊,硬生生把胤禛给拽了回来,转身面对面,相视。
“你以为爷稀罕那什么破椅子?爷不要了!谁爱谁坐去!”
胤禩对着胤禛压低了声音,低沉着用了只够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吼了这么一句,没破开嗓子吼,至少这说明,胤禩还是有理智的,可他就是这么说了这句话,更像是不经思考的斗气,两辈子最大的一回斗气,十足的孩子气。
胤禛笑了。
胤禩瞪眼。
“爷撂下这话,你爱信不信!”胤禩回身边走,就像是怕在下一刻被胤禛同样拽着站住,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胤禛忍不住笑开了。
……
这,好似一场梦。
天亮了,梦醒了,“胤禩”揉着稍稍胀痛的脑袋,都不记得,多久没病过了。
“主子?您可是醒了!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景仁宫里当差的山子这回是跟着一起出行的,前天夜里四阿哥睡梦中高烧不断,惹得皇贵妃心急如焚,遣了山子时刻守着儿子,她原是想要亲自守着的,却是后来被宜妃和澜妃劝住了。
“胤禩”似乎还没能清醒,瞧着向来不敬鬼神的山子,居然谢菩萨保佑了?
山子管不得那么多,已经跑了出去叫御医来诊脉,主子这一病,可不是一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