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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吹的是什麽曲子。宋凯翻了个身面对着窗口,一轮明月挂在碧朗的夜空中,又要到中秋了,他想。
!光瓦亮的皮鞋头反着光,宋凯看着甚是满意,整了整衣领子,一出门就看到了张绪清。
宋凯咧着嘴上前打招呼:“你今天……不舒服吗?脸色很差。”
张绪清的脸本就不红润,但是今天看起来更加糟糕。他有些不在状态,听到宋凯对他说话变转过头去看他,没有留心脚下,差点踩空摔个大跟头。
幸好宋凯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张绪清惊出一身冷汗:“谢、谢谢。”
宋凯看着慌乱中张绪清反抓着他胳膊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臂上的触感就像是投射在心上似的。他侧眼看着张绪清因为惊慌而不断颤抖的睫毛,一时竟是有些失神了。
“那个、我……”张绪清有些尴尬。
宋凯忙放开手,“没事吧?”
张绪清摇了摇头,说:“谢谢你。”
“你走路一直是这麽……心不在焉的吗?”
张绪清有些脸红。
宋凯见了忙说:“去学校?”
张绪清点点头,看了看手上的表忙说:“早上还有课,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我是说我正好要去A大附近,可以顺路。”宋凯说。
“这怎麽好意思……”虽然走路也只用半个小时,但是肯定也赶不上第一节课了,张绪清有些懊悔。
“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顺路而已嘛。”
“那、麻烦你了。”
宋凯开着车子,副驾驶座上坐着张绪清,就跟那天早上一样。他看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张绪清,“你……什麽时候下班?”
“什麽?”张绪清在走神。
“没什麽,到了。”才不到10分锺的时间,宋凯看了看时间。
“实在是太感谢你的。”
“不客气,你快去上课吧。”宋凯目送着张绪清慌慌张张的身影进了学校。
第十一章
实验室是张绪清的第二个家,呆在实验室的时间比他躺在床上睡觉的时间还多。一下课,张绪清就躲进了实验室。
“这麽慌里慌张地做什麽?”林浩瀚端着茶杯探进头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突然又换上一副猥琐大叔的表情看着他,“被女生围追堵截了?”
张绪清呼出一口气。他的确是被围追堵截了,只是不是被女生。又到了评职称的阶段,那些评上的没评上的或是正在努力的,甚至是有资格的没资格的,见了张绪清也总是要或嫉妒或羡慕或嫉妒又羡慕地感叹上几句,酸上几句。张绪清实在是疲於应付,他分辨不清人们脸上虚虚假假的表情,也不懂得如何有效地周旋应对,往往无意中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同事之间相处也颇多磕磕绊绊,无法像别人那样如鱼得水。
不会说话不说就便是,平日里三三两两的同事聚在一间办公室里谈天说地针砭时弊,张绪清要麽坐在角落里默默听着要麽就躲到实验室去做实验。而过於沈默又让人觉得他性格孤僻冷漠难以接近,甚至给人造成高傲自负不近人情的印象。张绪清被人群隔离了,他其实很痛苦。
比起张绪清的焦头烂额,林浩瀚显得优哉游哉多了。
“师兄,和你说个事儿。”
张绪清抬头看他。
“那个,我要辞职去X大了。”
“……为什麽,在这里不好吗?”张绪清睁大眼睛看着他,以为他在开玩笑,X大在南方而A大在北方,中间隔着条黄河,还隔着条长江。
“婉霖要调去南方工作……X大给我开出了很不错的条件,刚好又和婉霖在一个城市,所以……”林浩瀚双手捧着杯子。
“……已经定了吗?”张绪清看着数据记录本,掩饰脸上的表情。
“嗯。师兄,我肯定会想你的……其实这也没什麽嘛,对不对?现在交通这麽便利……你就当我们俩的实验室隔得距离远了些,十一路公交变灰机好了……”林浩瀚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如今一走,他不可能捧着个保温杯坐飞机来串门。
张绪清知道,林浩瀚这样做是因为这个选择更好,他想像林浩瀚教自己的那样扯出个微笑再说上几句祝福的话,却怎麽也做不到。他和林浩瀚认识了这麽多年,又一起共事这麽久,林浩瀚在生活上照应他颇多,是张绪清唯一能够说上几句话的人。张绪清不合群,非常不合群,因为话少,因为年纪轻轻头上的光环就已经耀眼到灼伤人眼球的地步,但至少还有个人能时常说说话。
林浩瀚看着他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窗外微波粼粼的人工湖,想起十多年前两个人呆在与世隔绝的实验室里的时光,没有外面的世界那麽精彩,但是独一无二只属於自己。那时候,还没有那麽多的杂事占据自己的注意力。
“师兄,我挺舍不得你的,真的……师兄,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你也可以换一个环境,很多学府都能给你更大更好的研究空间,老师也一定不愿意看着你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一辈子……”林浩瀚说了一半,似乎觉得话题不够恰当,又转了话锋,“……伊丽莎白下崽子了,今年你要不要?”
伊丽莎白是当初张绪清捡的那只狗,後来没时间照顾就送给了林浩瀚。林浩瀚一见到就很开心,说是老早就想在家里养一只了,一直没机会。听说是张绪清在自家门口捡的,他还惊异了一把,阿拉斯加犬已经廉价到可以随便捡的地步了?但是他还是很高兴地笑纳了。伊丽莎白今年已经十多岁了,生过一胎後林浩瀚就毫不留情地给它抱到宠物医院结扎了。没想到今年竟然意外受孕!他其实也是想给张绪清留个纪念。
“……我怕养不好。”张绪清很想要,可是事实告诉他他根本照顾不好一条狗。
“那这样吧,你周末先来我家看看?”
张绪清点点头。
钢琴曲致爱丽丝的音乐在校园里回荡着,上午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了。一拨拨的学生往食堂方向涌去。张绪清没什麽胃口,也不想去教工食堂,他不想在这个大家内心敏感的时期成为众人的话题人物,只是独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晃悠着,他需要平复一下内心涌起的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A大校园环境非常好,只是多数时候环境宁静清幽的地方都被校园里甜腻腻的情侣霸占着了,通常情况下,游荡着的张绪清都是一个不速之客。所幸,现在是中午吃饭时间。
“陈瑜?”张绪清认出了灌木丛後的长椅上独坐着的人,心中也被微微触动,这个时候坐在这个地方,也是个孤独的人吧。
陈瑜惊讶地转过头,手上还拿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掩映在绿叶中,阳光照射下让陈瑜一瞬间有种他是半透明的错觉。
张绪清看到了陈瑜来不及掩饰的发红的眼眶,还有他捏在手上的半个馒头。他坐到了陈瑜身边。
“老师。”
“怎麽一个人在这儿?”
陈瑜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能沈默着。
“是不是和同学处得不好?”
陈瑜垂着头默认了。他的确无法融入同学中去,经济差异太大,大学远没有他想象中的美好自由。身边的人,穿过一季的衣服就不要了,而他身上的T恤已经洗得变了形还舍不得扔,高中时期穿的校服一直放在包里再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同住一个宿舍的同学知道他家庭困难,甚至连宿舍费都没向他要,这一善意的行为却让陈瑜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觉得他就像是一颗混进珍珠里的粗粝石头,连鱼目都算不上,扎眼的很也自卑的很。
张绪清觉得这个孤单的孩子有些像自己,组织了一下词句说:“我当初也一样。”
陈瑜转脸看他。
张绪清怕他不信,强调说:“真的。”
陈瑜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陈瑜笑起来其实很阳光,薄薄的单眼皮,薄薄的嘴唇,看起来还有些痞气。
张绪清见他笑,也忍不住抿着嘴角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曾经遇到一个对我很好的老师。”张绪清说,他想起了他的恩师楚源一,三年前去世了,还是他操办的後事。张绪清今年35,但是已经送走了3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妈妈,外婆,还有恩师,现在连林浩瀚也要到另一个遥远的城市去了,剩下一个夏启青在身边,却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
陈瑜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