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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束青色的榭寄生花环;就悬挂在圣诞树的不远处;壁炉的最上方。
所有的英国家庭都会在圣诞节,往屋子里悬挂榭寄生;因为在英国有一句俗语:没有榭寄生就没有幸福。
在曼彻斯特生活了好几年的罗纳尔多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风俗。
一进到房子内就在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此刻终于找到了的卡尔;优哉游哉的向房子主人指出对方的圣诞节装饰品。
罗纳尔多朝头顶瞥了一眼:“榭寄生?它还是我自己挂上去的,买圣诞树时候的赠品。”
“挂在壁炉上面太不实用了。”卡尔状似无意的建议道:“你应该挂在门梁上,这样无论谁从门下路过;你都可以扑上去亲一口。”
罗纳尔多却像是被点醒般怒视着卡尔:“我现在哪儿还有机会玩这种情调!都是你!非要我抢占先机跟吉玛分手,结果她在报纸上足足说了我一个多月的坏话!”英格兰小报的影响力是巨大的,以前他晚上去酒吧一次,能收到至少七八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条,现在……他甚至空手而归过。
“分手前甜美可人,分手后就破口大骂。”卡尔平静的说:“这不正好说明你的决定是对的?”
“这倒也是。”罗纳尔多的怒火就像炮仗,给个由头一点就着,但只要找到根源慢慢顺毛,消散的也像烟雾一样快:“表里不一的女人太可怕了,我宁愿不要。”他又点了点头,颓唐的承认:“可惜就是后遗症太糟糕了,我这阵子的女人缘可烂的厉害。”
卡尔走近一步,看着对方的眼睛:“这么说你今年还没从榭寄生下得到一个亲吻……真可怜。”
榭寄生下的亲吻是西方圣诞节传统,来源于北欧神话:奥丁和爱神弗丽嘉的儿子,和平之神伯德被邪恶之神洛基用榭寄生制成的飞镖射死,弗丽嘉悲痛万分,她泪水化解了榭寄生的邪恶,并救回了儿子。于是弗丽嘉承诺,无论谁站在榭寄生下,都会给他一吻,赐予祝福。
所以在很多国家里,圣诞节的时候在榭寄生下接吻,可以将彼此的情谊维持一生一世,无论是爱情、友情或是亲情。
罗纳尔多倒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他坚信以自己的魅力,被冷落也就是一阵子的事,他迟早会再度变得万人迷起来的。不过卡尔的语气中透着点古怪,让他听了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刚想反驳回去,目光一对上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神情竟罕见的变得有些窘迫起来。
罗纳尔多曾听无数女伴赞叹过那双眼睛的美丽,不过他总想着:卡尔是名主教练,人家是靠实力吃饭又不是靠脸,你们这群肤浅的家伙,总盯着人家的脸不放做什么?
不怪罗纳尔多粗线条,他刚认识卡尔的时候,正为自己在更衣室里的位置而发愁,没关心跟空降来的顶头上司比谁帅,后来熟悉之后,卡尔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每天看同一张脸无数遍,再英俊的模样他也没感觉了。
不过,也不是说这张脸再也无法打动人心了,关键是,得有个触发的机会和条件。
就像现在,暖光色的灯光下,卡尔整个人都像被打了一圈光晕。
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将半个脖子都包裹了起来,只看锋利的下巴以下的部分,会感觉这个人冷凝而严谨。
但下巴以上的部分却是柔和的。
嘴唇的颜色是像被花瓣染过似的樱红色,嘴角勾起的笑容,像是有什么秘密正隐藏其中。
眼睛静静瞅着人的模样,不是纯粹的看,更像是在研究、试探或观察着什么。
或许那里面汪了一片海。
或者有碎落的星光掉了进去。
‘那些女人也不是在无缘无故的发花痴。’罗纳尔多飘忽的想,‘起码被他们赞美的卡尔,就挺,呃,名副其实的。’
过去了大概几秒,或几十秒,罗纳尔多突然说:“今年又没人陪我一起过圣诞节,这栋房子里会发生亲吻才算见鬼了。”
卡尔知道,对方是在回应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
故弄玄虚够了,他凑过去,在罗纳尔多呼吸突然停顿的时候,亲吻了对方的脸颊一下。
“圣诞快乐。”
然后他又收回脑袋站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罗纳尔多的心砰砰砰的跳着。
刚刚卡尔凑过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想躲来着,不过有句俗语是怎么说来着?
榭寄生下的亲吻不能拒绝,否则会带来不吉利。
所以罗纳尔多就僵着身体,忐忑不安的迎来了生平第一个同性间的亲吻。
跟女人涂着黏糊糊唇彩给予的,那种油腻湿润,还飘着脂粉香水味儿的感觉不同,这回的触感,只是干燥和柔软的,除此之外,或许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须后水味道?
像杯水。
却也不是那种纯净的矿泉水,而是,冬日晴空下冷冽的雪水。
总之,就像是卡尔这个人一样,复杂中有简单,简单里有复杂。
然后他的心脏就立刻抗议起来了。
就好像是往你的心脏那里抛了一个鱼饵,明知道是陷阱,你还偏偏情不自禁的咬钩了。
于是那条鱼线就拽啊拽的,将心拽到喉咙口,像是只要一张嘴,它就能立刻跳出来。
反应怎么这么强烈?就连罗纳尔多本人也是不可思议,不过很快他就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大概是我从没被男人亲过,所以太紧张了。’
但仔细想想看,好像又不是这样。
不过管他呢,再不说话,卡尔这家伙八成要以为只他一个吻,自己就被亲傻了!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像是这样就能把脸上的红晕咳下来似的),罗纳尔多粗声粗气的回:“圣诞快乐!”
卡尔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勾了对方脖子:“你跟我说过这房子里有个很棒的健身区来着,在哪儿呢?”
罗纳尔多胡乱指了指楼上,甩开脖子上的那条胳膊快步向楼上冲去——不就是男人彼此间很寻常的勾肩搭背么?他怎么觉得现在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
伦敦已经好多年没下过像样的雪了,今年入冬以来,却接连下了两场大雪。
第二场雪正下在圣诞过后、新年之前,几个小时间就将整座城市全面覆盖,公共交通也全部中断。卡尔原本是准备今天去伦敦的,因为大雪不得已将出行挪到了几天之后,暂时在曼彻斯特过几天宅居的日子。
不过不出门,也不代表卡尔半件正事都做不了,事实上从早上开始他的电话就响个不停。
俱乐部主席奥尔找他商量两件事,全都与拜仁慕尼黑有关。
第一件是因为在明年3月,慕尼黑市耗资7150万欧元新建的犹太人博物馆就要揭幕,借着这股东风,拜仁想在博物馆前建造一块犹太球迷纪念碑,因为拜仁和狮队在二战中都有大量犹太球迷被残忍杀害,所以他们想询问一下同城球队有没有这个共同意愿。
慕尼黑1860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件事情,不过奥尔之所以重点提起这件事情,还因为拜仁顺带想资助市内的一支犹太人球队慕尼黑马卡比队建设球场,奥尔想找卡尔商量一下,狮队是否也要对马卡比队意思意思?
这件事卡尔也略有耳闻,他淡淡道:“听说慕尼黑马卡比队的新球场将被命名为兰道尔球场。”
奥尔听后有些讪讪的,省下了想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心思,说:“那这事就算了吧。”
兰道尔在一战时候曾做过拜仁慕尼黑的主席,他是一名犹太富商,在成为拜仁主席后,球队的教练也一直选用的都是犹太人,1932年拜仁夺取第一座冠军奖杯后,希特勒下令将兰道尔送进达豪集中营,兰道尔后出逃到瑞士,直到二战结束后重新返回俱乐部担任主席直到1951年。
西德认罪后,拜仁球迷开始公开纪念兰道尔主席,现在拜仁慕尼黑资助市内的唯一一支犹太人球队建造以兰道尔命名的球场,大概就是出于对历史的缅怀和尊重。
奥尔再想做善事,可以去寻找其他的方法,比如说跟慕尼黑马卡比队多打几场友谊赛之类的,倒没必要掺和到对方和拜仁纪念前任主席的活动中去,毕竟那算拜仁俱乐部的私事。
第二件事,拜仁慕尼黑已经解雇了主教练马加特,并有意聘请前任主帅希斯菲尔德归来,新主帅看中了狮队沉稳的后防大将丹特·桑托斯,想要报价购买。
卡尔连犹豫都没有的拒绝了,丹特目前在球队内正被重用,如果他被买走了,狮队还要再买人补充,这一来一回的太麻烦了,就算能赚百十万欧元的差价也划不来。
“可是拜仁诚意挺足的。”
卡尔笑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懂,在转会市场上诚意足的意思无非是“钞票给的够多”。
想了想,卡尔委婉的拒绝:“想要丹特也可以,拿拉姆来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