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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渐渐回暖,画廊的暖气供应不断,林安之说过很多次他热得一身臭汗,郝觅竟是坚决当做没听见。
橡皮泥又一次被热化,一手的黏腻使得林安之眉头一皱,“郝觅,打电话让暖气停了吧!”
室外一片静谧。
林安之又叫:“郝觅?”
依旧满室静寂。
奇怪,每次叫郝觅,他即便手头有事或正在接待顾客也会立刻过来,他出门一般不会不交代一声,他人呢?
迷惑地出了画室,林安之楼上楼下地找,当找到兜售区时,一个人静悄悄地站在那里。
“郝觅?”过了五十,林安之的视力开始下降,加上对方逆光,他眯着眼睛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您是来买画的吗?”
那人一径静悄悄。
啪嗒。
下雨?不对,外头阳光灿烂。
漏水?也不对,他刚去过洗手间。
那是……
他终于看清那人的长相,那是一张他画了将近三十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他是……
“难难?”
作者有话要说:门前一颗葡萄树,嫩嫩绿绿在发芽,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看着点击率和收藏率蜗牛一样的速度,我……各种望天。好吧,我知道我更新的速度也很蜗牛。。
☆、第十六章_第二小节
手指颤抖地挨近近在咫尺的脸,一点一点地,眼睛一错不错,呼吸小心翼翼地,一切的一切都在诠释林安之的惊讶、不敢相信、喜悦、兴奋、紧张、患得患失。
“这是梦吗?”
“这又是一个像泡沫一样一触即碎的梦,对不对?”
眼泪刷地落下,不由酝酿,不由自主。
手背上有另一只手的温度,比他的大比他的粗糙比他的暖,同样颤抖却不由分说地贴近那张早已泪迹斑斑的脸。
“难难,我的难难。”
他贪恋不已两手并用地缓缓抚着掌心下的脸,细致地描绘,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我刚知道我还有另一个名字,还不是很习惯。”他看到那张嘴一开一合,嘴角有笑意。
“小可在这里学画画,每次我都托林槐送他过来,我一直不敢靠近这里也不敢进来,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早知道……不,不能早知道!”嘴角的笑意消失了,换成眼底的苦楚,“你……这些年,好吗?”
他一时忘了言语,只感到自己的头不受控制地拼命点着。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憔悴。”对面的脸庞更湿了。
“我很好,真的。”他急忙为他抹着泪,“你呢?”
“我啊?”嘴角又有了笑意,但为什么是苦笑?“我的养父母对我很好,尽管他们生我的气,不愿认我,我也……仔细想想,这大概就是我不敢进这里的原因——我下意识地抗拒自己的身世。”
“你说小可?他是……”不忍看那张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他慌忙换了话题。
“我儿子,你孙子。”
“难怪,他一见我就叫我‘爷爷’……”他笑着,笑得凄楚。
“你,知道了吗?”那张脸上浮现讶异。
“什么?”
“小可他……他不在了。”
“梦里,我看到他和……他们在一起,越走越远,我不能动,我怎么叫,他们也不肯停。”
南难说他现在的名字叫肖络,为了让他不至于不习惯,林安之也用这个名字称呼他。
他们聊了很久,林安之给南难看他这些年画的画——两兄弟从婴儿到孩童到少年到青少年到青年,每年一张,每长大一岁一张,也有肖小可的,三岁到六岁;南难给林安之讲他从小到大的趣事和经历,问及他在英国失踪为什么在中国长大,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肖络道:“表叔说,我身上被下了金系血痕这道屏障时,记忆也被隐藏了起来。”
林安之道:“没关系!不记得没关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门外有人在叫,肖络和林安之一起出来,肖络指着来人道:“这是尹非凡。”他指着对方怀里的婴儿,“这是我们俩的孩子,肖尹小柯。”
多了个孙子本是高兴的事,林安之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他皱眉道:“小可的生父是……”
尹非凡道:“是我。”
林安之看向南难,南难虽不像南礼记得胎儿时期的事,摘除了金系血痕,对母父的心理活动还是能感应到的,他连忙说:“我还没跟你说过我们的事,我们经历了很多,小柯不是他不爱我的结果。”
林安之放了心,满面愉悦地抱过肖尹小柯,对南难道:“他长大了会很像你。”
尹非凡讶道:“您也能预知?”
林安之道:“不能,预知唯有木族人匠级以上的女士可以。”
肖络恍然道:“表叔提过,你在美国学绘画时选修课人体工程学一节不落,你可以通过双亲及孩子出生时的长相,推测出他成年后的样子。”
他们说话间又进了画室,正无聊地看画作的尹非凡道:“怪不得您第一次见肖络,以前的画画得居然这么像。”
林安之谦虚地笑了笑,忽听有人道:“小安。”
肖络和尹非凡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同时道了别,尹非凡抱着肖尹小柯和肖络很快离开。
以往鲜少见到南芮的次数,林安之不是方苏醒神智尚混乱就是旁边有人或有别的事分散注意力,他很久没有单独面对过南芮,局促不安地问:“有,有事吗?”
南芮的两道眉毛霎时往一起凑,试探着回问:“你很不想见到我?”
林安之连忙摆手,“没,没有的事。”
南芮死死盯着林安之正对自己额头下的睫毛,下一秒,他不顾林安之的挣扎一把执起对方的手,“小安,我们谈谈。”
画廊对面林一曾长时间蹲守如今被改为咖啡屋的餐厅里,南东脸上贴了个高倍望远镜,空出来的手里捻了块曲奇饼干,嘴里不住嚼着,旁边的桌子又一次被不耐烦地敲了敲。
林一道:“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跟个跟踪狂似的在这儿偷窥?”
成年的林一相貌似林安之但眉宇间比之多了份霸气,南东扁着嘴看了眼他,似很委屈地放下望远镜,把曲奇饼干丢进嘴巴,拍了拍手,吭哧吭哧道:“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好奇他们俩进展得怎么样。”
林一挑眉,“谁们俩?”
南东搅了搅早凉透了的咖啡,施施然道:“你妈的画廊前不久去了个半工半读的大学生,好像叫古典吧?”
林一嘴唇一抿。
南东道:“他是古毓的外甥,比你小四岁。”
林一嘴唇抿得更紧了些。
南东又说:“礼礼,Keene拐了小乐行踪成谜,你孤身一人还想和你爸斗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预定的出行搁浅,改为今天,呜……
☆、第十六章_第三小节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要说南东一点也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可让他眼看着南芮可能陷入一辈子的后悔莫及中,他也不乐见。他们俩还有将近一百年也许更多的年头可以共处,南芮和林安之呢?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谁也说不准。与这样一个人争他原本就感到吃力,寻回南难,南芮借此机会打算跟林安之敞开心扉,他登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是,当他在车子里眼巴巴苦守了三天到第四天中午见到南芮时,他还是止不住酸溜溜地说:“你这几天过得肯定挺滋润吧?”画廊闭馆三天,里面只有南芮林安之两人,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
南芮垂着头,形貌很沮丧。
南东纳闷地凑近了些,“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是……还没说开?”
南芮摇头。
联想南芮的性格,南东又问:“难道,说着说着说偏了,没把你的心思表达清楚?”
南芮继续摇头。
南东急了,“你倒是给句话啊!”
南芮张了张嘴,声音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嗡嗡地,“该说的都说了,他……他看着像是重新接受了我,看向我的眼神和以前一般无二,可今天早上……他没醒,我叫他起来吃东西,他嘴里喃喃着……”
南芮的话又给卡回去了,南东忙问:“他说了什么?”
南芮艰涩地咽了咽口水,痛苦地合上眼,“他说:我还不想起床,James,你能再陪我睡一会儿吗?”
南东哑了。
南芮自嘲地笑道:“其实,前两天我就发觉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看得明明是我又似乎不是,他不是个懂得掩藏自己情绪的人,那种从信赖怀念到发现真相的苦闷再到礼貌上的应付……”
南东同情地拍了拍南芮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