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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实际上,盛斌接的这通电话是江群打的,让他赶紧回去,但是特别提醒他不要让苏式跟着。
等到了办公室,江群递给盛斌的是一份文件。
这是外交部的内部公文,准确说是份通知,大概内容是说一个原定的招标项目因为特殊原因取消了,相关的一些问题让有关部门尽快处理。
盛斌拿着文件愣了一下:“怎么这么突然?”
“我打听过了,说是有其他同期项目要做,临时取消的。”
江群脸色不太好看的坐在沙发上:“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
盛斌只是
拿着文件不说话。
“告诉苏式的话,一定会出问题,但是如果你不告诉他,这件事早晚也会被他知道。”
苏式代表外交部接下这个项目,实际上,投入的资金都是事先商量好的,由于是苏氏集团直接注资,台面上是跟外交部没有任何联系的,但是,做为利益交换,会有一些国家项目直接放标给苏式,换言之,就是以利换利的关系。现在江群拿给盛斌的,是原本跟苏式谈好的协议项目,已经确认取消了。
江群看着盛斌很长时间都没吭声,过了很久才很轻的咳了一下:“暂时把这件事压下来吧。”
“不告诉苏式?”
“你可以告诉他。”
盛斌看着江群:“你职权比我大,你告诉他,我也没意见。”
至于他的态度,已经不需要言明了。
其实盛斌这个决定,江群一点都不意外,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也只是皱着眉,叹了口气。
苏式下午准时出席跟巴方的谈判,态度强硬依旧。
反正他本来扮演的角色就是摆定了立场死不动摇的那种,盛斌只要没开口,他跟巴勒斯坦那边死咬着合约条款,各种利弊分析,每句话都逼得对方退无可退。
“这个合约拖到现在,也差不多可以了吧,我相信你很清楚这么大一笔资金,多数都是说得好听不愿意掏钱的,继续拖下去,受影响的肯定是你们。”
援建这种项目,往往都是分一杯羹的多,愿意做冤大头的少。
狄瑞忠他们之所以周旋了这么久,主要目的也只是掺和一脚而不是真的拿下这个项目,不过,就算美方愿意出,巴勒斯坦这边也是宁愿跟苏式他们合作而不是再次被控制在美方的手里。
只是苏式这句话,差不多算最后通牒了。
巴勒斯坦这边的代表拧着眉头:“可是这个条件太过苛刻了,对我们来说,也完全没有好处。”
“好处?你忘了这栋楼是给谁建的。”
数目不小,他们可是纯粹无偿的双手奉上。
所谓人心不足就是这个道理,巴勒斯坦想让美国插进来,无非就是希望他们跟美方的势力范围互相牵制,好缓和本身他们情报方面的压力,这种台面下面的算盘,没有公开表态,但是谁都明白。
苏式之前就跟盛斌说过,他们商人之间这些计量,真的换到了外交这一块,简直跟闹剧一样完全不够看,不说这种礼尚往来的各种情报手段,就单说谈一个简单的建设项目都需要挖空心思到这个地步,都实在难以理解。
盛斌以往开会的时候,很少说话。
明面上,他手里捏着最终的决策权却很少明确表达意见,苏式扔出去的很多话,就算是没有落实的可能,他也一样保持沉默,就算开口,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解释,与其说
他是来谈判的,不如说就是个监督人,表示下这件事官方还是一直比较关心的。
所以,他在这时候突然开口,苏式有点意外。
而且盛斌的态度也出乎意料的强硬:“我们参与过得援建也不是一项两项了,这种进展,对你们还是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很理想的交代。”
他这话,直接指的巴勒斯坦的政府。
苏式鲜少看见盛斌把问题上升到这种层面,不由得扬了下眉,但是没接话。
“苏先生其实代表了我们中方的全部诚意,这么多天,针对合约的每项条款都仔细的讨论过了,这种无偿的支援建设,是为了两国的交好和共同发展,其实,耽误了这么久,我个人也很费解究竟问题是出在哪里,还说,你们是针对这种示好的态度有所保留。”
这次,连江群都侧目看了盛斌一眼。
巴方的代表团脸色都有点僵,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还是谈判代表挤出一张笑脸:“关于合作的诚意,苏先生不需要怀疑,我们也只是认为有些具体的事项还有磋商的可能,这样,我们回去拟定一个签约的具体时间,后天再来详谈。”
果然是不逼不行!
苏式有点冷的笑了一下,装模作样的站起来跟对方代表握了个手,对于提出的所谓晚宴,照例是拒绝。
然后出乎意料的,盛斌竟然答应了。
“我昨天才听朋友介绍有家特色的餐馆很不错,倒是不如一起去试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式眯起了眼睛。
江群因为有事,所以晚上缺席了,盛斌做主答应的这场晚宴,苏式就算心里觉有点扯,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巴勒斯坦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能喝。
而且这边喜欢喝的调配烈酒苏式还有点喝不惯,最后如果不是靠着意志力强撑,弄不好他会丢人到直接躲到洗手间吐了。
盛斌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
俩人都是被安排车送回的酒店,由于不知道盛斌搬了住的地方,那个办事处的司机把俩人都扔在了苏式的房间。
连衣服都没脱的两个男人睡得天昏地暗。
喝烈酒宿醉之后醒过来的感觉是很痛苦的,苏式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连着爆了一串脏话。
盛斌是根本还没醒,歪在旁边,西装的外套皱的不成样子,衬衫的领口被他自己扯开了,领带松松垮垮的半挂着,浑身透着没有防范的轻松。
如果不是眉间因为酒精而痛苦的皱着眉,这画面实在是赏心悦目到苏式不愿意移开视线。
以男人的眼光来看,盛斌长的很好看。不在乎他周身那股冷漠的气场,单就五官来说,帅气英挺,隐隐还透着一股潇洒。只是一旦这个人睁开眼睛,眼底的温度就会冲淡本就淡薄的自在,显得整个人都很克制死板,
犀利的让人想退步。
“真是糟蹋这张脸……”
苏式有点不满的哼了一声,手指沿着盛斌的眉心往下沿着他的眉眼,鼻梁缓慢勾勒着,最后画过他的唇,稍稍的停留一下,往下开始游走。
——当初决定的那什么终止肉体关系的豪言,真他妈的是自讨苦吃!
眼底有攒火苗越燃越旺,苏式在最后一刻烦躁抽回手,然后一脸不爽的冲进浴室冲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清醒了不少。
但是床上的男人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笑了一下,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矿泉水,随后翻开笔记本,照例查收邮件。
虽然是代表外交部跑到这种地方来搞援建,公司里的很多事还是需要他过问的,天蓝基本上会固定时间把需要他拍板决策的东西整理丢给他,等他有时间的时候处理。
将邮件挨个点开再挨个回复,苏式一杯水快喝完了,就随手点了一根烟。
然后,毫无预警的,他一直还比较轻松的眼神开始凝重,很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苏式甚至连手上这根刚点的烟快要烧到手了都没什么反应。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睡在他床上的盛斌,然后皱着眉掏出电话,走到了房间外面。
“天蓝……我要确认一件事……”
门外,苏式的声音刻意压低了。
而盛斌睁开眼,一直就皱着没松过的眉间,褶皱更紧了。
☆、第 23 章
苏式打完电话的时候,盛斌已经醒了。
坐在床上扶着额头,一脸宿醉的痛苦,苏式顺手在洗手间找了条毛巾打湿了扔给盛斌:“擦把脸吧,一脸被人蹂躏过的表情。”
盛斌胡乱的擦了一把,叹口气:“这两天再催催巴勒斯坦这边的吧。”
“你最近倒是挺心急的。”平时都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苏式靠在边上,抽了口重新点的烟:“什么原因让你改变策略了?”
“免得夜长梦多。”
“都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有变故?”
狄瑞忠那边基本上改变不了大局了,巴勒斯坦的代表明显已经妥协。然而盛斌对苏式这句话没回答,只是又擦了把脸,起床准备去洗个澡。
跟靠在边上的男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拦了他一下:“盛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只是稍作停顿,然后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