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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星沉稳地踱了过去,略弯下腰身,自白色棋盒里执起一子放下,随后才缓缓落座,面无表情地看上气势逼人的帝王,道:“请。”
安康帝随手落下一子,眼看青年的白子欲落在其旁边,突然出声,道:“就以此局胜负以定,星帝胜,则以五城易贵国五皇子,若败——”看着那颗凝在半空的白子,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天宇虽比不得贵国大好风光,可供游览的景物倒也不少,便请五皇子在此流连一番。”他的语气轻快、热情,倒是很像好客的主人在留客,而不是欲扣他人为质。
五子猛地收紧,孟子星紧盯着一脸轻松的帝王,沉声道:“笙帝这是何意?”
安康帝的视线在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上一扫而过,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了下,笑道:“只是赌一局棋,赌棋又岂能无注?”
什么都可以为赌注,只有无痕不能!那是他的珍宝,他的,信念!孟子星骤然收回握子的右手,会面以来首次情绪外露,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狂暴的怒意熏得眼珠都隐隐发红。冷“哼”一声,就在他要开口奉上十城换回自己的珍宝时,却被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打断——
“父皇说得有理,赌棋又岂能无注!”
两大帝王都怔了一下,孟子星被打断激烈情绪,颇有几分不适,眼中疑惑外露,看向对面的男人,却见他正看向门口,眼中闪过丝宠溺,无奈地问道:“珏儿怎地来了?”
只听那声音答道:“听说父皇前来大使府,听说这里占地极广又风景优美,儿臣早就想来观赏一番了,今儿个正巧来看一看。”
知道来人必是传说中天宇国最受宠的皇太子,孟子星难得地被勾起了好奇心,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少年着一身玄色衣衫,大红镶白边披皮随风而动,面色在冷风中有些苍白,脸颊处却相反地起了两团血色,红白相衬,那脸竟比一身抢眼的衣服更吸引人视线一些。他的面容与安康帝有五分相似,只是那双眼却大为不同,漆黑的、闪亮的,有着少年人应有的飞扬神采,又带着些成年人才有的沉稳大气,矛盾的组合却出奇地相配。孟子星在见到少年的这一瞬便明白了他受宠的原因,这是与无痕一样的美好,值得人用心对待。(话说,小混混哪里美好了?呃,除了那张脸……)
“哥——”少年怯生生地从皇太子身后探出一个头,唤着若有所思的男人。
熟悉的声音和称呼却是完全陌生的语气,孟子星循声看去,见到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弟弟,愣了一下方醒悟过来,心底无法抑止地泛起针扎般的疼痛——无痕,嚣张活泼的无痕,在这个国度竟然要用最不屑的柔弱来掩饰自己!
“哥——”孟无痕这一声倒是真的小心翼翼了,不明白老哥是怎么了,那眼神居然是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才看到过的痛惜,但是他现在好好的并没有受伤啊?
孟子星发现他的担忧,在一瞬间回过神来,低低地唤道:“无痕——”
难以压抑的疼爱令安康帝的眼神闪了闪,微微侧头向自己的太子看去,却见他正关心地看着那只小兔子,眼眸立时转沉。
宇文珏敏感地感觉到父皇的视线,回眼看去,见他面色阴沉地看着好友,心里不由地升起一抹担忧,忙出声道:“父皇方才不是说要以棋做赌吗?怎么儿臣一来你们便停了?”
他这话立时将三个神色各异的人的视线拉到了自己的身上,顿得一顿,孟子星首先开口,道:“久仰大名,不知太子有何高见?”
安康帝没有出声,只以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宇文珏轻笑一声,道:“也是久仰大名了,星帝。”说到这是顿住,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方看向两个帝王,道,“高见不敢当,不过本宫最近得了一种新的棋法,倒有几分意思,不如请请父皇与星帝以此棋法为战?”
孟子星看向面色沉寂的笙帝,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回过头来,问道:“什么棋法?”
宇文珏诚恳地道:“这棋法乃是一游僧所传授,本宫保证未曾与父皇说过,星帝可信?”
孟子星当然是不信他的,但是却见到弟弟在笙帝看不到的地方向他眨了眨眼,只好不甘不愿地点点头以作首肯。
宇文珏倒没在意他的态度,轻笑一声,道:“这棋法名为五指棋……”
从大使府出来的时候,安康帝面色一如往常,沉寂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仿佛之前的失败根本不算什么,然而在要打道回宫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拉过正要登上另一辆马车的少年,纵身跃进自己为隐瞒身份而特意乘的旧马车里。
“啊——”宇文珏轻呼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父皇大人按在膝上,狠狠地在尊贵的“太子臀”上打了两下,一张俊美的小脸瞬间涨得绯红,半晌方懦懦地道:“你干什么啊——”
“干什么?”安康帝猛地将他翻过来,狠狠地瞪着他,怒道,“还好意思问朕干什么?朕倒想问问,那孟无痕什么时候变成游僧了?”
宇文珏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道:“儿臣真的是跟一个游僧学的五指棋,哪里知道那个孟子星也学过……”他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消失。
安康帝冷哼一声,对于他这种说辞就是傻子也不信,但他更在意的是:“朕倒不明白了,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维护那个懦弱的东西,你可知五城是何概念?”
“知道——”宇文珏的回答有气无力的,只是那小子跑来叽哩喳啦的,老乡一场,他总不能不帮忙吧?再说,“只是儿臣觉得,以五城换来两国的和平相处更加值得。”
“喔?”安康帝掰过他的小脸,直视他的眼睛,道,“珏儿是这样希望的?”
“嗯。”宇文珏点点头,道,“孟运不比吉禅,两国实力雄厚,一旦开战即使一方获胜也只是两败俱伤的结果,那场瘟疫儿臣好好的每日回信父皇尚且担忧得亲自前往,有儿子在战场上的父母几月甚至几年不能得到丝毫音讯,他们又岂能不担忧?”这是他首次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定定地看着父皇,眼中是深深的期盼。
安康帝在这样炯炯的目光下几乎没有犹豫地便点了头,大手拂过他泛着粉色的面颊,道:“只要孟子星不挑衅……”
第50章 王爷归国
十六七岁的少年掀开厚重的车帘,远远见到有些还模糊的巍峨皇城在冬阳下闪动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与记忆中似无甚不同,心里顿时涌上股复杂的情绪,似苦、又似甜。心情有些激动,嘴张合了几次,终于发出似喜似叹的低声:“主子,紫运城到了——”
“唔。”孟无痕懒洋洋地斜躺在榻上,小身板随着马前的前进而轻微晃动着,听到自小跟在身边的侍人百感交集的声音,只淡淡地应了下,眼角都没往那生长之地瞄一下,双眼盯着不时晃动一下的车顶,思绪已飘散到离开天宇那一天——
质子归国,得日渐位高权重的太子亲自相送,这在任何人眼里大概都是极度的恩宠吧?更何况这孟运国的五皇子自来天宇之后便一直被太子护在羽翼之下,生活是滋润得很,哪有其他质子的一丝苦难经历?然而那天当孟无痕同宇文珏在城外十里的浅草岗相对而立时,他心里却在频频翻着白眼——只是送行而已,要不要搞得这么夸张?这个家伙居然带着五百皇城护卫来送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抓他呢!
宇文珏于他相处日深,岂有看不出他的不耐的道理?当下勾起一边唇角,露出一抹坏笑,道:“怎么?这么急着走?”
孟无痕很不雅地将他忍耐已久的白眼翻了出来,无声地冲他呲了下牙齿,压低嗓子恨恨道:“别以为你有皇帝老子罩着我就不敢揍你!”
“嗤——”宇文珏对于他的话表现出明显的不屑,但是倒也没再说什么话去刺激他,反而正色道,“此去孟运,一切小心。”
“嗯?”孟小混混明显一愣,“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宇文珏笑吟吟地看着他,眼中的戏谑一闪而过。
“你——”小混混怒,这家伙自从跑去沉州一趁回来之后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深沉阴郁,虽然这样也很好啦,但是总被他不阴不阳地来这么一下还是很不爽的!话说,这几个月来他变化最大的还是……“你怎么突然跟你那皇帝老爹那么好了?”迟钝的小混混终于明白自己最近感觉到不对的地方,“你最近总是说起他!”还有的,还有,“上次去找你帮忙当说客你居然没有犹豫一下就答应了!”要是摆以前这小子肯定要想了又想、想了再想才会作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