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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未曾想到他会连这个机会都不再给我。
不知怎么最近总是想到几十年前的事,那时候父母去世,是祖母抚养的我。她告诉我,每个人有着属于自己的一颗星星,死去之后,便住在星星上,遥望着凡间。
我自然是不信,但因此觉得星光总是有些温柔的。
然而在极深的夜里,我们的心灵是星光都不能到达的地方。
同样也是深夜,那个夜晚非常特别,星空黯淡,像是所有星星都同时熄灭。
我不可能觉得这是什么好的预兆,所以一直心神不宁,最终却因为太过疲累不堪而沉沉睡去。
后来无数次地回想起那一刻,心里渐渐地生出条裂缝,太过强烈的后悔与不甘如黑色雾气般的怨灵,几乎要将我吞噬。
但我一直懂得,真正可怕的,是那句冥冥中自有天意。而蜉蝣撼树不过是最渺小而卑微的妄想。
即使他已经沉睡,我还是与他有着感应一般的联系。
在至深的黑夜,冥冥之中有种力量迫使我惊醒一般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黑暗,渐渐地适应,才看到他坐在高高的窗框外面的窗台上,双手随意地撑着,白色棉衣的下摆飘荡,因为他瘦到像是整个人被掏空,衣服看起来像挂在他身上的罩子,他整个人如同透明的灵体,飘荡徘徊于窗边。
我觉得浑身血液一刹那凝固,寒气透骨,张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失语一般地只知道死死盯着他。
身体却先一步做了反应,我僵直地走到玻璃窗前,而他离我只隔着一层玻璃。
我完全不敢开窗,怕那么小的动静就把他震得掉了下去。
呼出的热气喷在窗台上,手脚却冰冷,手指颤抖着按上玻璃窗。
手抖得如糠筛,想打开窗,不惊动他地把他抱回来。
他却似有感应般回头看我,这样微小的动作却让他身体更加前倾。
我盯住他的眼睛,努力传递过去安抚的情绪,让他不要冲动,他显得平静又有些迟钝。手上动作缓慢却没有停,打开窗,冷风一下子灌进来,冷得仿佛是直接吹在心上。
我刚刚触碰到他,差一点就能拽住他的衣袖。
然而他只是最后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身体前倾。
下落。
白色的身影,如同雾气一样,飘散了,便再无影踪。
姿态轻盈得似乎没有重量,因为世间再没有东西能束缚住他的脚步。
我再也没有抓住他。
手一直保留着触碰到他的姿势,整个人僵直得再不会还原,血管里的液体感觉再也不会流动。
我仿佛听到巨大的轰鸣之声在耳边响起,那是宿命的年轮轰然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差不多结束,其实觉得这样的结局对他们而言才最好。
后面还会出不长的后记和番外。
之后因为被要求了,所以会出另外一个结局。
☆、后记
他死后的当晚,警车鸣着笛,一路招摇地开到楼下,然后验尸,挨家挨户地问询。
我对警方说,他是我的室友,患抑郁症多年,治疗未果,而我对此有着莫大的哀怮。
奇怪的是,我做这一切的时候都觉得灵魂是飘起来的,俯瞰着我的肉体,机械又冷静地做出所有我计划中要做的事。
去录了口供,又提供了很多证据,不知是什么打动了坐在我对面的那个警察,他看上去不仅没有很怀疑,甚至非常同情。
他对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请开看一点。”
我看着他年轻而严肃的脸,心想,年轻人真是经历得还没有太多。
我麻木地点着头,看到窗上冰冷的铁框映出我的脸,僵硬得像个破败的玩偶娃娃。
当然,我会和他一同离去,只不过,还没有到时间。
我没有试图阻止他的遗体被火化,看着猩红的火苗舔舐过他的身体,空气中泛出无形的波纹,觉得很多东西在我视线中被扭曲而又模糊不清。
看到最后,突然想笑。
陆泯,真是恭喜,你终于解脱。
我把他的骨灰带回了家,一件一件地寻找他留下来的东西。
一只绒布兔子,几幅画,还有他写过的一点东西,连着那个黑色坛子里的细碎粉末便是全部。
真的像是从未从我身边出现过,但记忆却被时间渲染得越发清晰。
思念刻骨般深重,闭上眼,就是他倔强冷漠的脸,挥之不去。
我整理好了一切,生前生后的事。
吃了药,躺在穿上望着天花板,累了很久了,终于可以休息很久。
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绒布兔子的棕色毛发,它长得真的很可爱,眼睛漆黑莹润的,不似假物,让人不自觉就想到了他。
不过没有关系,至少很快便可以见到。
再没有世俗之上的压力,或许他会真正笑得天真,像孩子一样,单纯无辜。
想着想着觉得欣慰又期待。
分开是命运,而我们的相遇却为我一手安排。
信了一生的宿命,而最终,终于可以信一回自己。
然而感谢命运的安排,遇见他,何其有幸。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阿泯的自白
说实话我的人生并不算特别坎坷,虽然继母总是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但家庭也算完满。
只是我并不喜欢和人说话,觉得很累,又不擅开口。
身边的人常常觉得我并不像普通人一样正常而更加疏远,似乎我应该难过,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日积月累地,或许是因为太过寂寞,身体里竟然形成了一个新的我,我这才有点危机感,但他比我更不正常。
他很悲观又懦弱,常常觉得快死了,那些负面的情绪积在我的身体里,导致我也有点困扰。虽然我很看不起他,但可惜的是,我们是一体的,连赶走他都没有办法。
我的沉默仿佛成了他的武器,我感受到了他在逐渐壮大,却也越来越害怕。
他害怕死亡,害怕阳光,害怕身边所有的东西,包括我,却想要吞噬我。
这自然不可能,但我还是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我知道,我这样的人被旁人认为是有点病态的,而他的不正常趋向更加严重,他甚至开始觉得他已经死亡,而不巧的是他那具尸体还有感知。
我越来越受不了他,厌倦与他共存,而家里人也更受不了我。
我也识趣,何必相看两生厌,不如各自解脱。
我在冬日的街头流浪,徘徊于最阴暗的街角。
人的生命真是很顽强的东西,即使我疲惫至斯,却依然存活,生命逐渐枯竭,却从未干涸。
暗巷里面有家小小的铺子,做的生意不干不净,老板却是个好人,他有时候会带我吃饭,换衣。我顺从又麻木。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久都还在游荡,即使离死神越来越近,我都没有投入他的怀抱。
冥冥中有力量在指引着我,我不知道我在等待着什么,直到我遇到他。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巷子口,他莫名其妙地蹲下来看我,然后竟然用树枝戳我……
我不喜欢和人接触,就一直把他当做空气。他也失去了兴趣,然后走了。
当天晚上下了暴雨,雨点砸在身上几乎能砸出印记。
我模糊地看见一个人影,是白天的那人,他径直向我走来,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心里叹气,心想他好奇心太重,真不是件好事。
迫不得已跟他说了几句话,让他别管我,喉咙痛的厉害。
说了什么,内容记不清了,但却是我第一次和人说那么多话。
可能那个时候他已经对我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跟我回家。”
我愣愣地看着,觉得他是十足的疯子,但他的眼睛却像玻璃珠子一样澈透。
内心有种渴望迫使我答应,但理智却阻止,我竟然开始挣扎,然后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