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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继父,是叫郑唐衣是吧?”周咨桓的脸色微微一变,这细小的微表情被白皑萧悉心得捕捉到了。
“周老师,你认识他对不对?”
“不算…认识吧…”周咨桓似乎不想多说什么,但从他刻意隐瞒的敷衍中。白皑萧确定周咨桓一定知道很多自己需要的答案。
关于郑唐衣和父亲的之间的事情,早已在无数个日夜让白皑萧猫爪挠肝一般辗转反侧。他恨自己没有勇气把郑唐衣揪住问个明白,他怕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事会让自己嫉妒得发疯。郑唐衣提到白谨谦的时候,眼睛里的东西是白皑萧从来没见到过的。怜惜愧疚骄傲和悔恨,白皑萧宁愿相信只是因为父亲死了,一切都无法再改变在弥补才使得他痛不欲生,永世难忘。这样就能劝说自己,其实输给死人,输得不算太难看。
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在自己缺席了的那特殊年代…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周老师…”白皑萧盯着周咨桓的眼睛:“您和我爸爸是一个学校的,应该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吧。”
“小萧,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如今逝者已逝,何必再去挖这些陈年往事呢?”周咨桓面有难色。
“我想知道父亲是个怎样的人…”白皑萧恳求真挚的眼神让周咨桓无法抗拒:“你们每个人都告诉我说,父亲是个很好的人,他为人正直善良温柔,博学多才,有担当有骨气…可是,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周老师,我爸爸爱着妈妈么?他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他的一生中所牵挂所流连甚至所后悔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是个局外人,有些事看过了忘记了,不评论也不深究…”周咨桓给自己添了壶茶,磨出包浆的紫砂壶显然已陪伴了这个小饭馆好多个岁月。
“我跟你爸爸同时从师范学院毕业分配到清水镇一高中,那时的郑唐衣不叫这个名字…他本姓唐,叫唐天霄。他祖上早年做绸缎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到了他父亲这一辈生活得很是清贫。他是这个学校里有名的问题学生,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是全校老师和领导最为头疼的人物。你爸爸一来就做了他们班的班主任,很多人都在背后说是因为你爸爸看起来刚直不阿,不小心得罪了哪个领导才摊上了这么烂的班级。”
“难怪他的公司叫唐氏集团…”白皑萧自言自语道。“但就算郑唐衣是个麻烦但也不能说整个班级就不好啊…”
“你是不知道,一个班的风气往往就是那么两个人带出来的…整个班级里为他马首是瞻,半年时间里被他们扔出来多少位老师了。连我——唉…往事就不提了。”周咨桓苦笑道。
“后来呢?”
“后来啊,你想也想得到,你爸爸那样的个性对付顽劣的学生,还不是秀才遇上兵?那时你爸爸还没结婚,住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我看着他整天身上一块块青紫的伤疤,也曾劝他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吧,再熬个一年半载那魔头就毕业了。但你爸爸什么也不肯说,渐渐地…唐天霄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他还是逃课打架,却仅限于校外,不在班级里乱来了。当时我们还开玩笑说,这个混世魔王有了大出路,看不上咱们学校这潭浅水湾。”
“他这种人…也会良心发现么…”白皑萧冷笑道。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音容依旧
“但在唐天霄高二下学期,有传闻说有人看到他经常住在你爸爸的宿舍里,两人频繁在一起。”周咨桓顿了顿:“你知道,即便在这样开放的时代,同性恋在很多人的眼里还是一种异类的存在。何况是在二十年前…但他们两人的事情十分隐秘。低调得存在了一段时间以后,人们说着说着也就无趣了。八卦传闻么,都有起由盛转衰的必然阶段。以你爸爸跟妈妈结婚为终止,所有的谣言似乎告破。”
“爸爸最终还是选择了妈妈…”白皑萧说不出心里是庆幸还是感伤。他不想骗自己,真相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从他还是个刚刚懂事的孩子起就隐约能感觉到——爸爸对妈妈的爱,真的看似十分牵强。
“你妈妈是镇上有名的才女,年纪轻轻弹得一手出色的钢琴。她跟你爸爸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加上两个书香门第世交,他们的结合可以说是天作之合。”周咨桓继续说道:“可是,就在你爸爸和妈妈即将结婚前几个月,你爸爸突然低调悔婚。这件事在当时并没有很多人知道,至于其中原因,如今看来应是不言而喻了。”
“既然低调…那周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白皑萧有些惊讶。
“你爸爸生性温和却也孤僻,人人都说他好,却没有真正的知己好友。如果有…那我应该是唯一一个了。”周咨桓说:“很多年后,大概是我已经开始教你画画后的某一天。他喝多了,跟我说了好多事…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私。”他清了清喉咙,眼里带着些伤感的自豪:“为了报答他的信任,这些年我保守了他的秘密。如果不是因为你作为他儿子需要我帮你解开心结,我会把这些事带进棺材的。”
“谢谢你,周老师——”白皑萧越来越嫉妒父亲,他得到太多的爱是基于自身的人格;而自己,至始至终却只能躺在他的功劳簿上吃喝。郑唐衣也好周咨桓也好,难道不是因为对白谨谦的情义才顺带着关怀自己么?
周咨桓继续说道:“你爸爸向来孝顺体贴温文尔雅,这一次不顾家族反对公开跟你的爷爷奶奶叫板,说什么都要解除婚约。你爷爷用那么粗的木棒,打断了整整三根,他却一步也不肯退让。但后来最终让他屈服的人…还是你妈妈。你妈妈年轻气盛,无缘无故得惨遭抛弃顿时灭了生念。于是在一个万念俱灰的下午,在家里的房梁上上吊了——当然抢救的及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大夫说窒息时间过长导致脑部缺氧损伤…就此换上了慢性精神疾病。”
“妈妈是真的有病么?”白皑萧记得郑唐衣说过她其实是假装的,只是现在,他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了。如果事情如周咨桓所说,郑唐衣恨母亲夺走了父亲,应该恨死母亲了才对,如何会去保护她照顾她帮她戒毒?白皑萧打定主意,郑唐衣所说的关于母亲的一切至少现在都应该推翻。
“你母亲出事以后,你父亲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决定跟她结婚,对她负责一辈子。一年后,你母亲怀了你…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在所有人的茶余饭后里终于销声匿迹。”周咨桓扶了扶眼镜:“但据说有人看到唐天霄在你父母结婚的当天,一个人在操场又哭又笑烂醉如泥。而在你满月酒那天,他正值毕业季,淡然得经过你父亲身边。我亲眼看到,他们没说一句话。”
如果故事就这样结束,就好像所有的禁忌之恋一样在青春最懵懂的时候凋谢在花苞状态。纵然有着淡淡的苦涩和感伤,却不至于纠缠一生。
白皑萧相信,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那后来呢,如果郑唐衣离开了,爸爸也一门心思在家庭上…。他们不是应该没有交集了么?为什么爸爸会离开学校——”
“有些伤口,往往在你以为忘记疼痛的那一刻,忽然崩裂。”周咨桓摇摇头:“那年,你父亲正要提干,学校党务处忽然收到了一卷匿名寄来的录像带。内容很老旧也很惊悚,是你父亲…和…和唐天宵…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他吞吞吐吐得避开了忌讳的言辞,生怕触及白皑萧尚且脆弱的心智。“以前的种种空穴来风终于有了义正言辞的证据…你父亲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递交了辞呈,带着你跟母亲搬出了教工房。”
“那录像究竟是谁寄的!”
“没人知道,有可能是嫉妒你父亲的敌对同事,也有可能是唐天霄那些年商场拼杀结下的仇家。”周咨桓想了想回答道:“但无论如何,结果都是无法改变的,这卷录像带让你父亲再无翻身余地,他无法到任何学校任课教书。你年纪尚小,你妈妈又患病,所有的重担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但委屈和伤痛并没有压垮这个外柔内刚的男人——他带着你们搬进了破旧的小院,在邻居桂老三的介绍下一起跟他去工地搬砖头,后面的事…你应该就都知道了。”
接下来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周咨桓倒了倒空空的茶壶,吩咐服务员再送一壶上来。
“小萧,我希望今天所说的话可以解答你长久以来的疑惑…但你的内心,请不要因为父亲的另一面而有所质疑和难过。”周咨桓看白皑萧发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每个人都有他们选择与别人不一样的人生观的权利…爱谁恨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好人的理由。”
“周老师,你也喜欢我爸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