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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痛,无奈看不破就是看不破,他的痛楚仍不经意地传给身边的人。“或许是我的出生造成你的痛苦,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他不想说这么多,怎知一开口所有的委屈都竞相着逸出。“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御军……”佟青露鼻音浓重地拉住他,转头盯着樊夫人的背,“樊夫人,如果你无法爱御军,请不要再伤害他,他并没有对不起你。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加倍的爱他。”她眼泪汪汪地附在樊御军耳边失声低喃,“我爱你。”
“谢谢。”樊御军痛苦地闭上眼睛,痉挛般搂紧她。他得到这份爱应该满足,不能再奢求其它了。
“芷云,这不就是你要的。”樊老爷走到妻子身边,拥着她。“快告诉御军你爱他。”为了巩固青露对御军的爱,她不惜扮黑脸,一再伤害御军。芷云从盈绿那儿得知了青露和御军的一切,就怕青露原谅御军只是因为他的过去,她怕旧事重演,也怕青露身上有她倔强的影子,因而不得不时时拭探她对儿子的爱。最近她常常泪流满面地告诉自己,这是她仅能为儿子做到的。
“呜……”樊夫人无助地偎进樊老爷怀里,泣不成声。他不会原谅她的,刚刚御军的话充分说明了她的残忍,她没有勇气面对她的错误。
樊御军被那声啜泣引回了头,有些惊讶。他没见过母亲流过泪,她紧偎在父亲怀里也是少见。他们的恩仇似乎尽释了?
听樊爸爸的意思,莫非今晚的风暴是樊夫人刻意卷起,没伤人之意?佟青露动容地凝视伤心流泪的老妇人。她流的可是悔恨之泪?应该是了。看她不时抬头又惊又盼地瞥着儿子,欲语还休的脸泛着愧疚。她是个骄傲的人,即使真知道自个儿错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启口。
佟青露推樊御军一把。“快去啊!你没发现她的爱已经赤裸裸地呈现出来了。”
樊御军踯躅不前,有些无法应付情况的不知所措。
樊夫人见状,伤心地冲上前,紧紧抱住手足无措的儿子,一举跨越了三十几年的鸿沟。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地重复,千言万语全浓缩在这句歉意中。
樊御军红了眼眶,为这份迟来的母爱感动,干涸的丰剞渐渐有了滋润。
“对不起,御军,妈爱你。漠视你是我的骄傲作祟,我几次想开口,总是不知如何启口,我们已经习惯了生疏,那让我难以拉下自尊。对不起……”樊夫人泪涟涟,他连抱都不愿意抱她,御军一定很恨她。她该怎么办?她不要失去她的儿子。
樊御军呆愣着不知道他该怎么做,他迷惘地瞥向佟青露,但见她无言地指指他的手,然后示范地将双手环成圆圈。
说原谅她,然后回抱她。他读出她的动作和唇语后僵硬地举起手,犹豫了好久才紧紧抱住她。
“谢谢。”他感激的话太过礼貌,不意又激起樊夫人更多的泪水。
拙啊!佟青露翻翻白眼走到挂着两行清泪的樊老爷身边,勾着他的手腕,和他一起为他们所爱的人打气。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不肯原谅我?”怎么办,她要怎么补偿他?樊夫人哭哑了声音。
“我……爱你。”樊御军淌下泪,诚挚地说。
樊夫人惊愕地瞪大泪眸,不顾颜面地放声大哭。“老……老爷,御……御军说他…………爱我,你……听到了吗?”她悲喜交加,颤抖地抽泣。
“听到了。”樊老爷拭着眼泪。
“你爱我是吗?”樊夫人呜咽地仰头看儿子狼狈的脸孔,寻求再一次的原谅。
樊御军不自然地点头,又惹来樊夫人的号咷哭声。
大家都是伤心人。佟青露偷偷抹去泪水,对上樊御军的泪眼。他有权享受过量的爱,毕竟他失去太久了。
樊夫人倚在儿子的胸膛哭了许久,忽然转头朝佟青露伸出手,佟青露温驯地接过。
“我……我把我……儿子交……给你,请……遵守诺言……好好爱他……”樊夫人和佟青露易了位,鼻息不稳。
“我这个平民可以吗?”佟青露顽皮地眨眨眼,发现腰间的手倏地缩紧,她娇媚地仰望一脸担心的人。玩笑话也听不出来,一本正经!
“我只求你不要用拳头对付他。”樊夫人泪中带笑,清清淡淡让两人的恩仇泯灭于谈笑间。
一时之间,伤心的泪、快乐的泪、失而复得的泪,排山倒海汹猛地淹没了樊家饭厅。
第九章
樊子奕一直到出发前仍忿忿不平,尤其是母亲的倒戈最让他无法接受。在樊御军得到全世界的同时,他却遭下放边疆,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二哥,你没事吧?”樊盈绿有些担心地坐在他身边。“最近这段日子是我们最平和、幸福的时光,你别愁眉苦脸嘛!”
“我有吗?”樊子奕绽出笑容,不想因自己的抑郁不得志影响到妹妹。
“你在强颜欢笑。”她轻叹着。“大哥和你都是我的手足,你们这样我很难过。”
“我们之间如何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你的关心和疼爱。”他勒着她的脖子戏耍她。“你越大越漂亮了。”
“二哥就是嘴甜。”樊盈绿呵呵笑着。“大哥当年若有你这份勇气去追求青露,我就不用转学了。”
樊子奕凝住笑意。“什么意思?”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大哥和青露都已经在一起了。”相信即使二哥想搬弄什么是非,依青露和大哥近日来的感情发展,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才是。“其实大哥暗恋青露是从她大一时候开始,他们并不是毕业舞会那天才认识。大哥对镇民向来有份无可磨灭的责任感,你记不记得邱婶的餐馆开幕时,他为了捧她的场几乎天天报到?”
樊子奕攒紧眉锁,轻轻点头。大哥那种以天下事为己任的使命感最让人不屑。
“就是那段期间,邱婶天天和大哥谈青露及她那些妹妹的种种,偶尔会拿些生活照给大哥看。你知道大哥那种人是不会拒绝别人。说也奇怪,大哥听呀听的,久而久之居然对青露动了心。”樊盈绿为哥哥的痴心终得回报感到高兴。
“你怎么知道?”樊子奕有些讶异。“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太了解他的习性了。
“我是女孩子嘛!心细,感觉又比较敏锐啊!”不想告诉二哥,其实大哥曾困惑地问她女孩子会喜欢他那样的人吗?她才会知道这件事的。
他不敢苟同地轻拍她肩头一记。“他喜欢佟青露与你转学有什么关联?”
“我是个贴心的妹妹,不忍心大哥为相思所苦,所以就转学接近青露,成为她的好朋友啰!”她的眼神开始黯淡。
樊子奕终于知道她的意思了。“你去勾引她的男朋友,为的是让大哥有机可趁?”想不到行事一向光明,自称磊落的樊御军也会有这种宵小行径。
“看你那种得意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樊盈绿不快地板着脸。“大哥一点也不知道我突然转学的原因,我告诉他是因为所学不符合兴趣,越读越苦,索性换系。他事业忙又很民主,只要我不中途辍学,凡事好商量。因此等到他发现不是我说的这么回事时,我已经大四了。”
“笨男人,只会守株待兔。”樊子奕的责骂里,泛着隐隐约约的同情。他什么事都不会主动去追求,太被动了。为什么要默默忍受一切,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别骂大哥。”樊盈绿不平地轻哝。“他不想造成青露的负担嘛!因为当时她已经有要好的男友了。”说到这个樊盈绿便有些心虚。为了不让大哥的暗恋无疾而终,她才痛下诱惑的决心。
“你去勾引人家的男朋友,害人家伤心欲碎就品性高尚啦!”他没好气。
“二哥!”樊盈绿嘟高了嘴,恼羞成怒。“我承认那时我一心只想到大哥的痛若,没想太多。等我发现自己原来的用意在无形中伤害了青露时,已经太迟。我其实比谁都难过。”她并不是不喜欢齐,是齐忘不了青露,而且背叛的阴影老是梗在他们中间,他们才决定分手。
“事情过去就算了。那个齐三心二意,佟青露籍由你认清他的本性,也算是可喜可贺。”樊子奕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
比较起来,他年少的岁月过得似乎真的太平顺了。哥有事业压力,又不擅争取自己所要,盈绿也有她的烦恼。他呢?他二十七岁以前究竟做了什么值得自己骄傲、自豪的?樊子奕认真思索、回忆着,悲哀的发现佟青露说得没错,把自己做不好的事都推给别人,是一种逃避、长不大的幼稚行为,他只是无法去面对而已。像妈逃避了那么多年一样,绕了那么大段路后,得到的是满腔的遗憾和悔恨,他要这样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