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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提了。”佟青露平静地阻止她。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疤,再掀它也无济于事,反而更痛。
“你愿意愿谅我吗?”听青露的语气,她好象不在意了,可是她下午哭得好伤心,如果真不在意一切就不会哭了。“我找了你三年想解释,你都不在国内。”
“你在蓄意杀了人以后,才说你是无辜的,你想被害者的家属有可能相信你,让你去祭拜被害者吗?”佟青露十分冷淡。
樊盈绿的脸色由白转灰。青露将她形容为杀人凶手,很伤她的心。
“樊御军是你的帮凶。我不明白,是不是我曾经哪里冒犯过你们,惹得你们连手一再打击我?”佟青露冰冷地望着她。“如果我告诉你,你背叛我的那一夜,我整夜和你伟大的哥哥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很快乐?”
原来青露知道了一切。这样也好,很多事情都该摊开来讲了。“我知道。”樊盈绿极为小心讷讷地说:“那晚你醉得很厉害,我看到大哥搂着你离开。”
“你知道!”她严厉地皱起眉头。“所以你们是狼狈为奸啰?”她一直不愿意再去抹黑樊御军不光明的性格,事实却不容她如此。
“不是这样……”青露咬牙切齿的样子颇为狰狞,她对大哥的成见很深。
“你大哥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以夺取女人的童贞为乐。你呢,以抢夺人家男友为目标。能不能请教一下,这是樊家人的特性吗?”她知道这么说失却了公平,但她无法在不公平的情况下讲求厚道。
“不是。”樊盈绿大声反驳。“大哥爱你,他盼了你三年。”
“他可以盼了全世界的女人无数年。”她讥讽地扬起嘴角,全盘否定樊御军的人格。
“听我说好不好?你不要像妈妈一样为了爸爸否定了大哥。”她焦急地移动位子想接近彼端的人,翘翘板马上失去平衡,高低翘。
佟青露跳了下来,决定退出角力场,不愿自我虐待。
“青露,我求求你听我说。”樊盈绿疾追过来拉住她。“你到底在气大哥什么?是你让大哥空等了你三年的。”她越说越气。
佟青露匪夷所思地顿住脚步。“我让他等了我三年?你们很擅长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樊家人有了掠夺的天性还不够,必须有狡辩的能力做为脱罪的后盾是吗?”
“如果你了解大哥,就不会说这种话了。”樊盈绿加大音量,无法容忍任何人亵渎她大哥。
“我为什么要了解一个在情欲得足便不发一言离去的人!他的行为像强暴犯,你知不知道吗?”为了胜过对方,佟青露扯开喉咙跟着吼。
经她这么一吼,樊盈绿终于知道问题的症结点在哪里了。她大哥拉不下自尊上台北找青露,怕她心里惦着齐,备受煎熬地守在南投静盼青露到来。青露以为大哥恶意遗弃她,恨大哥的无情。她根本没看到大哥留的纸条,所以她没到南投找他。
在花房乍见青露之时,她还以为大哥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把青露盼来了,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大哥留给你的纸条,你没看到吗?”难怪青露的歧见那么深。
“鱼帮水,水帮鱼。你们的默契很好。”佟青露凛着脸,极力克制沸腾的怒火。
“他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樊盈绿火大地附在她爱理不理的脸旁咆哮。“那一天晚上我妈打电话叫他回去,因为她和我爸爸又为了某件事僵持不下。每次她想扳回面子,她就会叫大哥回去评理,顺便让爸难堪。那天晚上妈和爸的争执特别激烈,大哥不愿放下你,拒绝回去。妈气不过假装心脏病发,住进医院里,要医院的人通知大哥。大哥不忍心叫醒你,留下纸条匆匆赶回去,当他发现那是场骗局再赶回台北时,你已经退房了。”
“你不知道我家住在哪里吗?”这种理由太薄弱。
“我知道,大哥当然也知道。如果你了解他这个人你就会明白,他不擅于为自己的行为、立意做辩解。他习惯被动,能让他打破这种习惯的唯有你,他主动来参加我们的毕业舞会全是为了你。”
“为什么你妈的战争非拉他蹚入不可?”那天晚上寤寐之中,她确实听到好几次电话铃声响起,也依稀记得樊御军像在和人争辩些什么,语气不再平静,似乎有些不耐烦。难道她真的错怪樊御军什么了吗?
樊御军的确是如此,习惯静静地领受一切。如果事情真如他们所说樊御军留了纸条,那么他一定以为她看到了,他万万想不到人在惊慌失措时会有多盲目,只因为他太冷静。
青露的脸色似乎不再那么难看了,太好了。樊盈绿乘机拉她走向空荡荡的篮球常
“你有没有发现我妈比较疼二哥?”她拉她坐着。
“嗯。”佟青露看向前方空荡荡的操常片刻前的嬉闹在夜幕罩下后,迅速归于宁静,好比她被真相骚扰而淌血的心倏然结疤一般;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原点。
“妈在怀大哥的时候,听到关于爸爸与秘书勾三搭四的谣言,她没有去查明,直接认定了爸爸的罪行。年轻气盛的爸爸曾解释过几次,妈执意不理,天天吵、天天闹。爸爸气不过便任凭她去误会,也不解释了。”
“她因而牵怒于你大哥?”樊御军不会是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疼爱吧?她知道樊夫人对他相当冷漠,却不晓得事情有可能是这么地令人难过。
“刚开始时她确实有点气大哥,一方面也是为了气爸爸,因为爸爸很疼大哥。妈以为爸爸会外遇是因为她变形的身材,而那是大哥造成的。所以他一出生,妈就将他丢给保母去带,奶奶和爷爷知道了,十分舍不得长孙,两老特地从叔叔那搬来照顾大哥。他们爱极了大哥。大哥的童年还是有大量的爱包围着他。”
“他是非战之罪。”佟青露义愤填膺。
“妈知道,在大哥两岁的时候她就知道爸爸根本没外遇。只不过心高气傲的她拉不下脸向爸爸道歉,她见爸情愿将在家的时间全拿去哄大哥,也不愿和她说几句好话。从小妈就是家中的娇娇女,容不得漠视,于是她火大了,情愿藉细故和爸吵、和爸闹。表面上她是为了要占上风,便极端漠视大哥的存在,实际上,奶奶说她常常在半夜看妈妈跪在大哥的婴儿床前流泪。我妈的倔强无人能出其右。”
“她只能在人后表现她对儿子的爱,因为她得顾着她的自尊,那她儿子的自尊呢?她有没有顾虑到?”难怪樊御军总给她孤单落寞的感觉。
“妈已经习惯如此了。”樊盈绿无力地辩解。
“因此你大哥也就得习惯?”她嘲弄着。“既然他从小就领悟出这种道理,我无话可说。”他的性格太独特,愿意默默承受这种折磨。
“青露。”樊盈绿急忙拉住起身欲走的她。“他不得不习惯,因为在二哥出生的那一年爷爷去世了,奶奶受不了爸妈战火频仍又怕睹物思情,就又搬回与叔叔住,那年大哥八岁刚上小学。奶奶说即使是爷爷尚未过世,大哥在他们的疼爱下已经比别家的孩子安静、少话。所以……”
佟青露撇高嘴角轻蔑地等待着。
“妈妈在他的身上看到爸爸的影子,又见爸爸偶尔会逗着他玩,一气之下,便把表面上所能给的母爱全给了二哥,存心气爸。大哥上国中后,爸妈的争吵次数已经不再像以往频繁,不过每次一吵起来便是惊天动地。大哥总是静静地站在角落看,静静地将所有的体会汇成了自制的原动力,调适一切的力量。人的忍耐有限,即便沉稳如大哥也是如此。他冷眼旁观了这么多年后,终于在国二时无声无息突然离家出走了。”她还记得那阵子家里风声鹤唳,妈几乎是神经质地守在电话旁,等候歹徒的勒索电话。
樊御军居然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可见樊夫人的无理取闹最伤的是他的心。他从小就得面对母亲的骄纵和人前的漠视。她可以想象他必须冷静、内敛的理由了,在屡次被牵入战事,从小被当成隐形人的情况下,他能幸存到现在已属难能可贵。佟青露压抑不了阵阵袭来的心疼。
“一个星期后大哥被找回来,妈已不堪劳累,心脏病发病况危急。你能了解他为何对妈言听计从吗?”樊盈绿眨退泪水。“他觉得内疚,不得不如此。你问我大哥为什么不去找你解释,因为他怕解释到最后重蹈我父母亲的覆辙,怕一方不听,一方忙着解释,到后来演变成仇人般互相叫阵、伤害。再相爱的人也经不起几次这样的折磨。大哥痛恨互揭疮疤的感觉,也不爱大声吼叫,想接近他的人必须学会读他的心,自行去解剖他的个性。”
他那天曾企图向她解释,她大吼大叫又打了他,一定伤他很深。“不是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