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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死去的一百天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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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化了,他解脱了。我还活着,我被束缚着。
  我很想随他而去,一晚没睡,脑子里全都是想随他而去的想法。
  可是我知道,他是不会允许我践踏自己的生命的。
  我们的过去是那么美好,夏尘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我带着相机,对你拍了几张照片,其实你那样被颜料弄得脏兮兮的样子真的很可爱,而且,我那时还很欠打的对你说,你真是我见过最有个性的一个,杀马特得最成功的一个。
  然后,我就被你追着打了一路。
  跑遍了整个校园。
  回忆起来,还那么的历历在目,却是再也回不去了,也只能是回忆。
  给我告白的时候你说,你会每一天都对我说我爱你,可是现在,你才只说了几年啊,算命先生说我一生能无病无痛活到八十四呢,你还欠我五十七年的我爱你,你凭什么,凭什么先走啊。
  凭什么离开我啊,我还没同意呢!
  明明还没同意的。
  这种感觉,我的心快要死了的感觉,我好难受,好难受。
  我想拥抱你。
  但是现在拥抱的只是一堆空气。
  拥抱你对某些人来说,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至少对于我来说,是很幸福的。
  拥抱着你的感觉,我一生无法忘记。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习惯地用脚踢着床的另一边。
  空荡的感觉也很残酷地提醒我,你不在了。
  记得平时的这个时候,阳光照在床上的时候,你总会半梦半醒地抱紧我,然后往我脸上一阵乱亲的,但是,今天没有。
  这是意味着,以后都不会有吗?
  从床上起来,进入洗手间刷牙。
  我还很清晰的记得,每次刷牙,他总要在我身边捣乱,要不就哪刮胡子的泡沫抹我脸上,一边抹还一边唱着:“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明明我在刷牙,却被他害得牙膏产生的泡沫和刮胡子的泡沫混在了一起,说他他还说:“这样节省时间,同一个时间做两件事你就会剩下一大把时间享受了。”
  你这么节省时间,为什么没有多余的时间享受?
  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刷完一次牙,却是那么失落,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夏尘,你在哪?我想让你每天总是在我刷牙的时候捣乱,我们过会以前的生活好吗?
  不要……离开我。
  我会害怕。
  客厅还放着夏尘的画架,我轻轻地翻开那些画,他的画是我这一辈子见过最漂亮的。
  第一张,他画的是一个孕妇,脸上的幸福感感染周围的人。
  第二张,他画的是一对情侣,在饭馆里互相喂彼此。
  第三张,他画的是一个男人,用大衣在雨中遮住女人的头,开心地往远处跑去。
  而翻到第四张,我震惊了,流泪了。
  原来是如此。
  原来早就打算把我一个人抛在这世间。
  画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他三个月前想对我说的话:
  言见,我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只有三个月。或者可以做手术,可是成功率不高,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有幸成功的那个人。天早就注定了我命该绝此时。
  三个月,对于我们来说,那不够的。我很想对你说一辈子我爱你,但是,现实还是那么残酷。对不起,从今以后不能好好照顾你。
  没有我的世界里,你可能会孤单,可能会害怕,但是我却始终无法给你安慰。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忘记一个人,只需要七年的时间。
  七年,你就可以忘记我了。
  我想你过得幸福,忘了我是最好的结果。
  那样你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
  我爱你,生生世世只会爱你一个。
  傻瓜,笨蛋。这些话,会让我心痛!
  就算七年真的过去了,我也会时时刻刻想着你,不会忘记你。
  就算以后老年痴呆谁都不记得了,我还会记得你的。
  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里,都只有你。
  谁都无法更改。
  我这一生,也只会爱你一个人。
  翻开第五张画纸,画的是我躺在医院向小护士扔杯子的情形,脸上满是绝望。
  第六张,是我对着墙上的画发呆的样子。
  第七张,是我躺在床上流泪的样子。
  第八张,是我独自一人刷牙的样子。
  而第九张,正是我看这画的样子。
  原来。
  原来一早就知道,我会多么落寞,多么绝望,多么心痛。
  而翻开第十张,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与你同在。
  第十一张,画的是他的魂魄从背后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爱你。
  你真的,在我背后吗?
  真的,永远与我同在吗?
  空气中,仿佛又有了他的气息。
  最美好的日子,你对我闹,我对你笑的那段日子,从现在开始也会有吗?
  夏尘,我也爱你。
  无论何时何地,我也和你同在。
  我转过身,想抱住他,可是,抱着的还是空气。
  虚无飘渺的,空气。
  不是我最熟悉的那个他。
  不是我最爱的那个他。
  也不是我想的那个他。
  夏尘,我求求你,回来好吗?
  我的哀求,终将没有传达给夏尘,我永远永远只剩自己一个人。
  永远。
  只能对着以前走过的路,拍过的照片,去过的地方。
  来回忆美好,想念他。
  等待他。
  自欺欺人地相信着,他会回来的。
  冰冷的事实我不会去相信它。
  温暖的他有一天会回来的我只相信这个。
  现在开始,我要做的只有:
  等待他和寻找他。
  就算是找到阎罗王那我也在所不惜!
  将手滴向我的动脉,血液流得是那么的快。
  生命,也是那么的真真切切。
  找到阎罗王那,不过是天方夜谭吧。
  我和他,难道就注定就此相别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将刀抵在我的动脉上,那样,死了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只要死了,就可以了。
  可是在要开始划下去的那一瞬间,画板,掉到了地上。
  脑海里,
  浮现了他的笑容,
  像是在劝说我,不要做傻事。
  刀掉到了地上。
  我蹲在角落里,失声痛哭。
  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无形的空气里,还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像是在安慰我。
  但我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他永远都在我身边。
  只是,我没察觉而已。
  我也察觉不到。
  明明,明明那样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
  空气中没有任何回复。
  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他回复了,只是我没听到。
  他的声音小得活着的人都听不见:
  我不想你做傻事,我想你好好活着。
  世上总有那么多事,那么多残忍的事。
  明明他就存在着,但我却感觉不到他。
  明明他就回答了,但传达不到我的耳朵里。
  这种像是擦肩而过的感觉,把我们两人隔开了。
  用力地划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时间正在飞快地过去,我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间了。
  只有我在角落,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这样反反复复地重演着。
  像个疯子一样,只为他一人疯的疯子。

  第三章 整理过去

  时间:第三天
  地点:家里
  又是一天崭新的到来,站在镜子前,浓重的黑眼圈是我两天无眠的后果。
  其实并不是我不想睡觉,只是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会在梦境里一遍一遍地提醒他死去的事实而惊醒。
  醒了的感觉,很难形容,一种很落寞的。
  身边人不在枕边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就算是做噩梦,我也不希望我醒来,因为在梦中的我,至少见到了他最后一面。
  他闭上眼睛睡着的样子,真的很让我着迷。
  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他醒了的样子。
  所以,你快醒啊!
  这只是无声的控诉。
  没人接收的到。
  我依赖他,我一刻也不能失去他。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失去他了。
  我将我们以前美好的回忆全部都用文字表达了出来,那些已经随你逝去的回忆。
  整理了,发到了贴吧上,发到了论坛上。
  只希望遥远的你,可以看到这一切。
  但我知道,
  你是看不到的,
  因为如果你看到了,
  你早就回来了。
  不是吗?
  在贴吧上,我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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