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既然不可能爱上他,就放他自由。」
越泽远后退一步,松开他:
「千帆会对你死心的,我有把握让他爱上我,所以别再来妨碍我们!」
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穆天成勉强挤出几个字:
「你真心喜欢他?」
「你说呢?」
越泽远总是不直接回答问题,喜欢拐弯抹角,让人捉摸不透,即使笑着,也不知道内心到底是喜是忧。穆天成凝视着他的眼睛——深棕色的瞳孔似无底深潭,薄雾缭绕,难测深浅。
就这样僵持了好几秒,越泽远才「噗」地笑出声,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显轻松。
「好啦,我们别搞得像情敌一样。反正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温香软玉抱满怀,哪里想得起硬邦邦的男人?今天到此为止,掰啦?」
说罢,越泽远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对方背影的穆天成在原地站了很久后,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喂,回神了。」
听到没好气的提醒,一路呆坐的千帆才蓦然醒悟。只见越泽远已将车停在自己的公寓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
「跟我还客气什么。」
越泽远扬起唇角:
「真的想谢我的话,倒不如爽快答应跟我交往。」
千帆只能苦笑。
两人一直维持着很单纯的医生病人关系,谁知越泽远一周前突然在复诊时对他表现得异常暧昧,还提出了交往的请求。
千帆从未想过越泽远喜欢男人。坦白讲他并不讨厌对方,站在同性角度甚至还很欣赏他;虽然对方有些不正经,但为人风趣幽默,和他在一起十分轻松;不过……希望和自己交往,他的耳朵一定听错了!
「你是认真的?」千帆问他。
「为什么每个人都问我这个问题。」
越泽远呵呵嬉笑:
「我看上去就这么像言而无信的花花公子吗?」
「那就是你哪根筋搭错了。」上千帆不客气地说。
「你的嘴巴还是一样毒啊。今天的晚餐明明还是我请的。」
「那是应该的吧?要不是你硬拽我出来,我才不想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陪你吃饭。那家餐厅的菜偏咸、牛肉太硬、红酒又不够地道,纯粹骗你们这些外行人士。」
「真难伺候耶,我看也只有穆天成受得了你。」
听到这个名字,千帆呼吸一窒,脸色微微变了。男人刚才和未婚妻俯耳交谈的画面悉数涌了上来,冷冽的现实如锋刀般,每一刀都在切割他的心脏。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既然这么喜欢那家伙,为什么不告白?拿出高中时面不改色偷亲他的勇气,哪怕只有一分,也足以让你直接把他从女人手里抢过来?」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千帆淡淡道。
由于汽车引擎已熄火,车里渐渐泛起寒意,他微缩肩膀,听到自己因沾染寒意而一片枯萎的声音。
枯萎——是啊,无望的爱令人枯萎。活在明明有对方却只能眼睁睁与之擦肩而过的世界,一天比一天,失去鲜活的动力。
「既然这样就忘了他,选择我吧?」
「如果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话,我会考虑的。可是你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千帆转过脸,看着他。
这下轮到越泽远的脸色变了:
「你这话……」
千帆抬起手阻住他的话:
「什么都不必说——无论是谎言、真话都没有必要。你所谓的喜欢我,只不过是喜欢着我喜欢他的执着吧?你和我一样,从那个时候起就深深地在意一个人,唯一不同的是,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自己的感情,而你却一直在反复犹豫、反复质询,反复甄别到现在都无法确定……
或者说你只是在掩耳盗铃,试图忽略自己的感情;因为你比我理智冷静,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人。就自我保护这点而言,你跟他很像,所以你们都活得比我轻松。
我在某方面是你的前车之鉴,是你这份无望感情的替死鬼,所以你比别人更加关注我,甚至差点以为喜欢上我,然而这不过是你一时的错觉而已。」
公寓楼下的路灯十分黯淡,千帆的轮廓大半隐没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只有瞳孔幽幽闪烁,似悬于天际的星芒。
越泽远凝视着眼前心如明镜的男子,一阵狼狈感涌上心头。
他从来没有被人看得如此透彻,从未!
「那家伙心里还是有你的。你没看到他刚才的脸色有多难看,还用那么凶狠的目光瞪我。」
越泽远轻咳一声,不太敢接触千帆的视线。
「也许吧,但那又怎样?越泽远,他就要结婚了,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千帆低声轻叹。
越泽远发出意味不明的闷笑:
「你的回答真可爱,我发现我的确喜欢上你了。」
他说着说着凑上来,突兀的举动吓了千帆一跳。
还没来得及推开,右颈便感受到陌生嘴唇柔软的触觉,下一秒则传来一阵刺痛,似乎被人狠狠咬了一口。吃痛之下,千帆猛地挣脱对方,朝他怒目而视:
「你干什么?」
「第一次情人节约会,留下点纪念嘛。」
越泽远坏坏笑道:
「亲爱的,我扶你上楼吧?」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千帆拄着拐杖下车,余怒未消地重重关上车门,一瘸一拐,很快就消失在楼梯间。
瞥了一眼停在旁边熟悉的BMW轿车,越泽远的嘴角微微上翘,自言自语道:
「你该感激我才对,千帆。」
他随即发动车子离去。
被偷袭的颈部火辣辣的,委实令人不快。拄着拐杖的千帆郁闷而略显艰难地上楼,抬眼便见徘徊于公寓门外的高大身影。
「你来做什么?」
千帆停下脚步,清晰的拐杖击地声顿止。眼下时间约近午夜,冬日低温令他的吐息变为一片淡淡白雾。
「有个问题我必须问清楚。」
只见来者跨前一步,迈出阴影。
楼外只有一盏街灯投来淡淡鹅黄光线,暗色中,男人俊朗的五官带着不同寻常的凝重感。
「我很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千帆,如果不问清楚,今晚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
穆天成挡在他面前,恳切的眼神足以融化坚冰。
千帆叹口气,妥协了:
「什么问题?」
才想开口便看到他脖子上的一点红斑,穆天成只觉整个大脑轰然一响,失态地一把攫住对方:
「是他留下的?」
「什么?」
手臂传来的痛楚令千帆微微蹙眉。
「吻痕。」
穆天成不经同意便擒住他下巴,随着有些粗鲁的动作,那块极其刺目的痕迹暴露而出。
「不是。」
千帆这才醒悟过来,挥开他的手,心里暗咒越泽远那只老狐狸。
「你喜欢他?」
男人的语气不再似平日般温和,反而显得咄咄逼人。
千帆忍不住失笑。
「你笑什么?」
「情人节晚上不去陪自己的未婚妻,反而在我门外受冻,就只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蠢话?」
越想越好笑,明明没有特别有趣之处,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千帆像个被莫名戳中笑穴的孩童,捧腹不停。
嚣张的笑声在午夜远远荡开,引得楼下流浪狗一阵狂吠。男人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面沉似水,这幅反差强烈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千帆停下来,静静地看着男人。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没错,我喜欢他!」
坚定的坦承让男人脸色剧变,剑眉锁得更深:
「越泽远他是个男人,你也是男人——」
「这又怎样?」
千帆微微挑眉,讽刺地表示:
「社会普遍为爱上男人的男人套上一个词——『同性恋』,不过我到现在依然不明白究竟怎样才算同性恋?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一个特定的人,非他莫属,性别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我爱上一个男人,与爱上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只因为我爱上的是男性,就要被现有的大众道德及价值批判,刻上偏见的烙印吗?因为我爱上一个男性,就必须站在这里承受你厌恶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质询?」
「我没有厌恶你。」男人的声音十分沙哑。
「那你这种表情又代表什么?」千帆冷笑道。
「我只是……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喜欢男人吗?」
千帆发出自嘲的轻笑:
「是啊,你当然不会想到。我是你的什么人?除了你父亲外,你又怎么会为别人费神?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毕,让开吧。」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穆天成依旧挡在公寓门口,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你明明说只有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请告诉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
千帆低眉敛目,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情景——
那天下着密集细雨,浑身湿透的自己如同落汤鸡,蹒跚在上学途中……是他撑着一把透明雨伞,问自己要不要一起走,主动递出友情的橄榄枝。
那是多久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