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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负重三十公斤在柱子上面跳跃,弓起的背脊和腾身的速度就像是猫的攻击状态,轻盈而准确,丝毫看不出重力对他的牵制。
对于火圈和墙洞,有的直径只有40公分,而梁上君加上他背上的装备,宽度怎么算都接近60公分,大家都都在纳闷他怎么过去,只见他把装备往怀里一抱,身体绷成一支箭,一下就跃了过去,不占一点火星,不蹭一点墙砖……
当梁上君从将近30米的楼顶顺着粗绳荡下来又荡到对面那幢楼,最后完成任务功成身退的时候,士兵们开始跃跃欲试。看他的“表演”,他们觉得这些似乎不难,似乎他们也能一样犀利。
显然看与做是两回事,刚开始就出现问题了,不少兵站在十米左右的柱子上腿就开始打颤,他们不由自主地往下瞄,越瞄越抖霍,大概是因为过于紧张,甚至有人直接从上面晕了下来。
二排的排长鲁达明眼睁睁看着前面两个人摔下去“阵亡”,他还没开始走,手心里就全是汗。
纪策在下面喊道:“快走啊,看什么看!等你妈来接啊!”
鲁达明闭着眼睛脸色发白,他试着说服自己别害怕,可就是一步都跨不出去,他感觉到一阵阵的晕眩恶心,更是无法挪步。
纪策怒了:“机枪手准备,5秒钟他不过去,就给我扫射!1!2!”
当他数到三的时候,梁上君一把夺过机枪手手中的枪。纪策更怒了,他张嘴就要扣梁上君的分,梁上君却架起机枪瞄准鲁达明,对纪策说:“我的兵,我自己教训!”
纪策愣了下,继续喊数。鲁达明知道,虽然机枪里的子弹全是橡胶子弹,但打在人的身上绝对不好受,保证一枪一个青淤点,够他受的。可是潜意识里他又认为自家梁连是不会对他开枪的,所以他仍然在犹豫。
“开枪!”纪策吼。
哒哒哒哒……88式通用机枪的声音响彻云霄。冲得士兵们的耳膜直发疼。
鲁达明一下子懵了,本能地逃避身后的子弹开始往前面跳,刚跨出去子弹就打在他之前所站的位置上,一枪一个孔,毫不留情。
这就是他家梁连,亲手把他们往绝路上逼的梁连。
士兵们听见枪声都愣了好几秒,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就会有一发子弹打到他们脚下,梁上君弹无虚发。此时有好几个人眼睛都红了,撒丫子就向前冲,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杀!”
整个训练场上立刻响起了一致的声音:“杀!”
杀杀杀!在两幢楼之间响起回音,他们在杀声和枪声里跋涉。
恐惧的力量是无穷的,最后终于有人率先营救到了人质,从三十多米高的楼上毫无形象地爬了下来。
这第一天的训练,两个连总共就只有六个人一次性完成了任务。其余的人身上处处挂彩,不是跌的就是被机枪扫的。
他们望着美女人质,继续风中凌乱。鲁达明两腿发软,哆哆嗦嗦地指着她说:“那、那、那不是……维纳斯吗?”
那是维纳斯,伽蓝里唯一一个称得上美女的雌性;她一直被珍藏在团长的办公室里,养在深闺人不识;不过,人们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她在本质上,只是让所有人膜拜的一座雕像,还是半身的。
纪人渣,你全家都黑啊!士兵们用目光凌迟之。
纪策看着一群内牛满面的败兵,气不打一处来:“干嘛?不服气啊,有种的不要怕高啊,有种的不要让机枪追着你啊,有种的不要让维纳斯被别人抱下来啊!你们这样的孬种,怎么好意思来伽蓝?怎么好意思跟我要求什么英雄救美?统统给我扣两分!”
两分一扣,士兵们一下子没了声响,全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告知,当兵,就要当一个有种的兵,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在以前的部队,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他们认为自己都已经是铮铮的汉子,不怕流血不怕牺牲,早就将艰苦奋斗的精神发挥到极致。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过来,以前那些都不算什么,真的。因为伽蓝考验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体能什么技术什么决心,伽蓝锤炼的,是他们的军魂。
在接下来的更高强度的训练里,士兵们全都很拼命,每一个人都好像是维纳斯的情人,为了她不顾一切。
几天下来,士兵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看着维纳斯的时候温柔至极,目光中似乎有着无上的渴望与荣光,然而在看着纪策的时候,全都化作了仇恨。
梁上君看得出来,纪策当然也看得出来,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犯渣,他对他们说:“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享受恐惧,战胜恐惧,你们最终才有资格恨我。”
梁上君无奈,解散之后他找到纪策:“让他们这么仇视你,有意思么?”
纪策无所谓地说:“我就喜欢招人恨。”
“为什么?”
“因为……”纪策转过身看着梁上君的眼睛,“恨也是力量的根源,比任何其他的动力都更加强大。你说是不是,梁上君?”
梁上君避开他的目光:“是的。”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东西真的是心照不宣。很多时候他们就像野兽,可以从味道上辨别出来对方是否沾过鲜血,对方是否心怀仇恨。在他们的世界里有一个小小的交集,他们都熟悉那里的气味。
“那么,你也恨我吗?”
……
梁上君把纪策说这句话时的腔调记得非常非常清楚,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带着他专有的人渣式嘲笑。
这句话纪策后来问过他很多次,可他从来没有给出过答案。
不过,如果用纪策的“力量根源”理论来衡量恨意——
他恨他的班长。
而他对纪策,恐怕是恨之入骨。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纪策:“因为你为了他冲撞我。”
第十章
那天梁上君正在爱抚,对不起,是正在擦拭维纳斯,就听见连队那边一阵吵闹,接着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怪叫:“我不信!就这破和尚庙里的货色,哪有谁能把咱家梁连迷得神魂颠倒?”
有人喊:“真的真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梁连现在还在跟人家……”
那声音笑骂:“滚!我才不信你!”
然后他似乎被人推着往休息室这边来了。梁上君丢下抹布,走到门口一站,那群人立刻就不闹腾了,全部立正假装良民,就一个个脸上的怪笑没来得及收回去,只得挂在那扭曲。
梁上君说:“哟,小英雄,回来啦?”
结果那位小英雄杯具地愣在那儿了。
尤禹刚出院回来,还没来得及报到销假,就被那群嫉妒他逃过武装泅渡的战友告知,梁连在与某美女行某苟且之事。
待他准备一探究竟时,却看见自家梁连衣衫大敞,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湿淋淋地竖着,脖子上的汗水直流进锁骨的凹陷,看上去异常……鲜嫩。他抱臂斜靠在那儿,一双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在夏日灿烂得过头的阳光下,热烈如华。他只是说了一句问候,尤禹却觉得有点晕乎。
难道说……尤禹利眼扫过休息室的门窗,微微怔忡,里面真的有个□?
他忍了又忍,最后憋出来一句:“报告连长,我来销假。”
“嗯。”梁上君看他欲言又止,再看旁边的人都摆好了看热闹的架势,他勾了勾嘴角,就是不准备如他们的愿,“尤禹,销假的事找指导员,不过我也有事跟你谈,到我寝室来一趟。”
“是!”
尤禹眼睁睁看着梁上君带上休息室的门,又把它锁好,冲他扬扬头:“走吧。”
被留下的众人一头雾水,本来他们想让尤禹也体会一下他们心目中的女神的震撼,谁知道被梁连轻描淡写地掠过去了,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尤禹先向陈金辉报到,填了销假表,然后被梁上君提溜到跟前。他很想问问那个传说中的美女是怎么回事,可是梁上君似乎完全没兴趣跟他说这件事,他对他说:“你知道自己还剩多少分么?”
尤禹回答:“不知道,我不知道纪教官有没有把那十分还我。”
“他还你了。”
尤禹一听就松了口气:“那这样算的话,我大概还剩下60分吧。”
梁上君摇摇手指:“你还剩下44分。”
“为什么?”尤禹震惊了,他这些天在医院里待着,又是请过假了的,再怎么也不可能扣掉这么多分啊。
“天真,你怎么这么天真。”梁上君骂他,“扣分的人是纪策,是纪策啊你不明白吗?他那种人是不会管你受伤住院的,他只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