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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那口闷气无处可出,也大喝一声,一拳打出,打得那张椅子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我再也不向齐白看一眼,转身就走。
至少有十几秒时问,由于我心情实在太激动,以致眼前金星直冒,什么也看不到。
直到我几乎和一个人碰个满怀,才定过神来,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的,正是大胡子康维十六世。
康维瞪大了眼睛,神情吃惊,问道:“卫君,你怎么了?脸色怎么比机器人还难看?”
我连透了儿口气,虽然心口还是闷塞无比,可是总算可以开口说话了。我张大了口,脱口道:“我瞎了眼,认错了……不知什么东西当朋友!”
康维身后传来柳絮动听的声音:“卫先生动真气了 其实大可以不必。”
她说著。从康维的身后闪了出来,继续道:“对于不是东西的人,最好就当他不是东西 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我苦笑逍:“道理谁都明白,可是身历其境,这口气可真难咽得下!”
柳絮笑靥迎人:“可得闻其详乎?”
我叹了一声:“你刚才还叫我不要放在心上,我遵命以行,已经忘记了!”
柳絮也没有再问 康维神情疑惑,我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了两下。“还是你这个机器人好 人心……太不可测了!”
说了之后,我又忍不住长叹数声,才道:“这里的事,已告一段落,我们后会有期。”
他们两人送我出古堡,我驾车离去,一路上精神恍惚,一直在想齐白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齐白有事求土王,希望在土王面前竭力表现他自己。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何以他要在土王面前这样抵毁我?
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在他要求土王的是什么事情,而这是完全无法凭空想像的事。而且我对齐白失望之至,再也不想去想它,所以就真的如柳絮所说 把它忘记了。
接下来两天,我又到了非人协会总部附近的一个小湖旁边,住在一家乡村旅馆中,目的是想能等到白素。
白素莫名其妙成了非人协会的会员,而非人协会的行为也不是常人所能预料 生命配额的转移,还只是一个设想,离成为事实十划还没有一撇,他们就已经先开会讨论哪一种人应该有资格接受他人的生命配额,虽然说做事宜未雨绸缪,可是也未免太早了些。
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和白素定在哪里见面,我来到非人协会的附近,等候白素,是因为近年来我和白素之间,越来越心意相通 情形和神通之中的“两心通”很类似。
我们并没有刻意“修练”这门功夫,只是相处久了,脑电波活动的频率就自然而然容易接近,能够了解对方的心意。我相信脑电波的活动毋远勿届,不受距离的影响。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们经常在不同的距离分开之下,互相向对方传达心意,不过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这次我想再试验一下,看看白素是不是能够接收到我脑部活动所传送出去的讯号 反正就算不成功,也没有损失。
到了小湖边上第一天,我就集中精神,只想著要白素能够前来和我相会。
在这一天里,我发现有些情形很奇怪。小湖边应该很平静,可是我却发现了有不少不三不四的人,老在我一百公尺的范围内打转。
那些人形形色色,什么种类都有。有的看来是新婚夫妻来度蜜月,有的是老先生和老太太,也有三三两两钓鱼客,也有对著湖光山色写生的画家……
这些人要说有古怪,也难以说出具体古怪在什么地方,他们和我目光接触的时候,也都很客气地打招呼。可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这些人大有古怪。
于是我留心观察他们,可是看来看去,又实在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要不是我对自己的直觉有充分信心,一定会以为自己神经过敏了。又过了一天,白素没有出现,可是周围的人却更多了。到了中午,我在小湖边散步,不论我走向何处,在我二十公尺的范围内,必然有人出现。
这令我感到气恼 那些人分明是在监视我,他们既然如此鬼头鬼脑,身分隐密,那么我需要做的事首先就是揭穿他们的身份。
我估计他们属于非人协会,所以想了一想之后,我向一个咬著烟斗,看来像是在湖边沉思的中年人走了过去。
我之所以选择那个中年人,是因为我留意了好一会,看到有七八个人,曾经在他的近距离经过,虽然我没有发现他和那些人之间有什么沟通,可是这种情形并没有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他们的沟通方法隐密,我没有觉察。
凭这一点观察所得,我就可以假设这个中年人是所有人的头头。所谓擒贼擒王,我当然首先要找他。
我一直走到他的身边,他很自然地向我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视线又转向远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我心中冷笑了一下,很自然地问:“你们的会,开得怎么样?有结论没有?”
这两句话,听来有些没头没脑,可是如果他是非人协会中人,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中年人陡然听到我这样说,震动了一下,张大了口,连烟斗也掉了下来。
他也顾不得去捡拾,转过头,瞪大了眼,向我望来,其吃惊程度远远出乎意料之外。
不过他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恢复了镇定 快到了我几乎以为刚才看到他吃惊的情形,是我眼花了!
他在转眼之间,臧然变得脸带笑容,先好整以暇地抬起了烟斗,然后才道:“卫先生,真是名不虚传 真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露了破绽,给你看穿了。”
他一开口,竟然立刻承认自己所为,这倒很是意外,也使我对他们的反感程度减低。何况非人协会虽然对我无礼,可是白素已经是会员,我和他们之间,也没有理由处于敌对地位。
所以我笑了一下:“你们并没有破绽。”
那中年人大是讶异:“那阁下是如何知道我们是在留意尊驾的行动?”
他竟然把监视这种丑恶的行为说得如此优雅,我笑了起来:“说出来你可能不服气 我只是凭我的直觉,感到你们鬼头鬼脑,不怀好意!”
那中年人呆了一呆,起先像是不是相信我的话,可是立即笑了起来:“鬼头鬼脑抑或有之,不怀好意则绝对是阁下的误会。”
此人说话甚是风趣,我也笑道:“然则难道是一片好意?”
他突然神色变得十分严肃,先点了点头。然后才道:“真是一片好心 只是不知道如何向阁下表达。”
我心中大是疑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同时我也感到自己的判断可能有误 如果对方是非人协会的人,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沉声道:“直说即可。”
在我和那中年人对话之间,已经有四五个人接近我们,隐隐成了包围之势,所以虽然中年人说一片好心,我还是全力戒备,而且也可以进一步肯定他们并非属于非人协会。
可是那中年人一开口,却和我当他是非人协会中人,问他的那个问题按得上,他道:“我们开会讨论,开会……经过再三的讨论,已经有了结果 …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我笑了一下:“你们的决定如何?”
中年人直视著我:“真要直说?说了你不会见怪?”
虽然我已经感到他们可能不是非人协会的人,可是这个问题却是我一开始就问下来的,所以顺著这个问题,我还是把他们当作是非人协会派出来的。
所以我自然而然回答:“我为什么要见怪?大不了你们决定我投有资格接受生命配额的转移 我可以告诉你们,从头到尾我根本对他人的生命配额没有产生过兴趣!”
我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可是对方的反应却奇怪之至。不但那中年人现出讶异莫名的神情,在身边的几个人,也有的发出了感到奇怪的声音 他们一直把自己的身份掩饰得十分好,要他们有这样的反应,非得我的话令他们真正感到奇怪才行。
然而我的话怪在何处呢?难道他们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生命配额?
我正在思疑,那中年人伸手在额头上打了一下,瞪大了眼望著我:“阁下在说什么?请恕我不懂莫测高深!”
他的神情绝不像是做作,在那一刻我已经可以肯定,他不属于非人协会。
我知道这个误会没有必要延续下去,所以我挥了挥手,直截了当地问:“你们不属于非人协会?”
那中年人神情更是莫名其妙:“非人协会?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学著他,在自己头上打了一下,有点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