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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他多活几天!”短发男人恶狠狠地说着,捻熄了手中差不多快要燃尽的烟头,忍不住面对窗外冷笑了一声。
后座的男人轻轻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一瞬间,眼膜像是被镀上一层金边,似有若无。但待他一眨眼,金边却已然不见。男人瞥了眼前座,突然之间就变了脸,厉声道:“还不走?”
黑色的商务车立刻开动起来,一眨眼,消失在了这条街道上。
咖啡厅内,希声仍旧在与民俗专家讨论照片中的戒指,桌子上他的手机反扣着,但却散发着微弱的白光,手机正处于通话状态,是希声故意接通的。前日,沉夏还在半夜给他发了不少图片,他因为太忙,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年中正去查;沉夏还发了邮件告诉他,老章头那边的线索断了,高炉残渣里没找到他们想象中该有的东西……似乎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另一头,沉夏握着手机,坐在厕所的马桶盖上专注地听着。
“如果能看到实物就更好了,仅仅只看到图片还没不能完全确定,但是,确实很像……你看,这里的线条和母戒戒面上的图腾非常接近,几乎一模一样,还有颜色的搭配和造型,都是如出一辙,是子戒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不过,会不会是仿造的?”这位专家四五十岁,严谨的老学究模样,拿着照片就不想松手了,还一个劲地问希声东西是在哪里看到的,能不能让他看看实物。
“跟您实话说了吧,这两枚戒指关系重大,一枚是一起杀人案的证物,染过血的。另外一枚是属于一个警方正在追捕的杀人犯的,这个人阴险狡猾,警方好几次都栽在他手里,我找到您就是为了寻找线索……我最想知道的是,这套母子戒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希声想要说的更直接点,让他明白事情的急迫性,“简单点说,它们有什么特点是值得被犯罪分子利用的吗?”
没想到是这样严重的事情,中年男人的面色变了几变,沉默了良久,才不太确定地说:“这套戒指身上有一个流传了很久的传说,但像你这样的唯物论证肯定是不信的,做坏事的罪犯不相信天理循环也应该不会相信这个传说,那他们为什么看上了这些戒指,还真不好说。除了传说,要说它们还有什么特别的,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镶嵌在戒面的那几个石头?”
“石头?石头怎么了,介绍里不是说,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石头,来历也不清楚……”希声很疑惑。
“的确算不得名贵,但这几个石头和某些大理石一样,是有强烈放射性的,镭和钍的含量都大大超标,所以说这些戒指并不适合人佩戴,不仅指的是母戒,子戒也同样不适合佩戴。买去做什么呢?放在宽敞的地方作为一个观赏物也就罢了,总是戴在身上可不行,十几年几十年的地戴下来,身体肯定是要出问题的。”专家抛出的这一席话,顿时让希声睁大了眼睛。
沉夏则是眉头高蹙,更加想不通了,一枚放射性超强的戒指,戴着它的Iolite难道不知道吗?
“可是,如果知道了这东西有放射性,那还收罗回去做什么?害人的话……那些犯罪分子穷凶极恶,要等他们用这样含蓄的方法杀人,他们估计不屑一顾。”希声不是在说笑,以BGC一贯的行事风格,也用不着依靠这么个戒指来说对付敌人或者杀人灭口。
“你说的也是有道理,但一枚戒指的放射性有限,要长期戴着身上才会对人产生影响,但如果母子戒的四枚戒指都集中在一起呢?”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做心算,很快得出一个结论:“同时将四枚戒指放在一个小空间内,那放射性的指标可就相当可观了,短时间内估计就能看出效果,这很可怕。”
希声心里九曲十八弯,想到了很多可能性,但BGC的目的是什么,他仍然是没有头绪。
“那就不让他们得到母戒,您能跟主办方说一说,不要展出这枚母戒吗?”最保险的方法,当然就是把东西藏起来,不让公之于众。
“这个……有些为难,因为展览的目录已经做成彩色画册发出去了,如果到时候没有展出,主办方会受到公众的指责,说他们骗门票也不一定啊。”专家一脸的无奈,“不过我尽量帮你问问,再不然……缩短一下母戒的展出时间,这倒是有可能的。”
希声站起来与他握手,“非常感谢您!”
回到警局的路上,希声和沉夏交换了一下意见,这次没有再出现分歧,一致觉得民俗展大有问题,Ruby说不准早就盯着上母戒,但为什么迟迟不出手,非要等到他们来Y市开展览呢?
“希声,这极有可能是个圈套。”沉夏有点后悔当初的主意了,“你们即使布置的再周详严密,Ruby也有可能混进去,利用他手里的病毒制造混乱,你们要估计会场群众的安全,不免畏手畏脚,又怎么抓得到他?”
“对,这种可能是最大的,他就是看中了我们和警方的弱点,才那么的肆无忌惮……但是这一次也是最好的机会,我不想轻易放弃。”希声知道沉夏担心自己,他何尝不也担心沉夏,Ruby设个圈套给他们跳,还顺手拿走母戒,成功的几率很高。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没有试过,又怎么能现在就认输。
“他刚刚才派人狙击过你!”沉夏蓦然提高声音,听到希声对他说起这件事,脑袋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起来,手脚也有些发软,“你要怎么去阻止他?狙击手对狙击手,也不一定能保住你的命!”
方恪手下有两个超远程狙击手,负责展会当天,大门与后门的几百米范围。但怎么防备也有可能不够,希声当然自己,但他更加清楚,Ruby一次狙击不成他心里肯定是憋着一口气的,面对面的分出高下更像那个男人会做出的事情。
曾经,他和Iolite不也是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悄悄溜走,事后还流连犯罪现场吗?
“哥,你听我说……虽然我很想打败他们,但也不会冲动冒险,如果我到时候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可以将计就计地制服Ruby,”希声不太甘心地说:“决不与他面对面对抗,好吗?”
要反打一耙何其困难,单单是Ruby他们拥有高仿真人皮面具这点,这足够他烦恼上几天几晚上。
沉夏总算放松了语气,半晌,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好,我知道你肯定会去,但你记得答应过什么,如果回来时看到你少了一根毛,一个月别想上床!”
……
“对了,老太太好像没有听说过戒指的事,我看她没有骗我,Ruby应该是成为BGC高层领导人之后才开始收集戒指的。”沉夏交代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又嘱咐了希声几句,让他多加小心,这才挂掉手机,放下了冲水阀门。
调整好表情打开门,沉夏却愕然地瞪大了琥珀色的眸子,愣住了。
老太太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而且,双脚稳稳地站在地板上。
“你……你!”沉夏惊骇不已,双目圆睁着后退了一步,把手伸进裤兜去掏手机,不料老太太迈步上前一把就揪住他的胳膊,力气大的惊人。
她对他柔和一笑:“小伙子,还是节约些力气吧,待会还够有你受的……”
“你骗了我们……”沉夏抬脚向她的胸口踢去,竟然没有踢中,脚腕竟然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死死掐住,并用力往外一带。
一抹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灯光下,十只修长而粗糙,他戏谑地看着沉夏,双脚踩着地板上沉夏佝偻的阴影。
沉夏不可置信地咬住嘴唇,一滴汗顺着鼻尖坠落,砸中脚尖,“怎么会……”
“怎么不会?啧啧,你们和警方合作真是太愚蠢了……查了这么久居然连Ruby的外婆是BGC创始人这一点都没有查出来,沈希声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名侦探?”他只一只手就捏住了沉夏的咽喉,将他高高吊起,居高临下地欣赏他眼底的惶然和恐惧。
沉夏用尖锐地指尖扣住他的手臂,拼命地喘息:“你……你……早知道我们带走了……老太太?”
Iolite神色怜悯地瞄他一眼:“那倒也不是,前阵子家里出了点乱子,安全局高层又不停地找麻烦,我好不容空闲下来,你们就给我找了点乐子,其实这也不错。外婆离开时,难道就不能在家里留下点什么东西?……这样说,你那脆弱的心脏是否会觉得好受些?”
说罢,他抬起另一手,不痛不痒地戳了戳沉夏的心口。
果然,前段时间Iolite是因为BGC内部出了问题才分不开身……Ruby在Y市,所以就派他来了这边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