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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的要求协会提供发表会场Plaza Hotel的套房作为福利。
那天,他尽责的在台上演说,从台下参与者的眼神中,清楚的知道那些人对于心脏外科名医的光环和他的外貌远比演讲内容来得更有兴趣。他的脸上一直带着迷人微笑,心中却已经不耐烦起来。大约二十分钟过后,会场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冒失鬼在演讲开始一段时间之后才进入。
当时,坎贝尔皱起眉头,他厌恶这种没有礼貌的莽撞,无论对台上的讲者或台下的听众都十分失礼。他原本想调侃冒失鬼几句,仔细一看,却顿时改变主意。
坎贝尔一直很好奇,经过一百五十多天风雨交加的大洪水之后,当诺亚从方舟里走出来看到上帝的应许之地,心中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在那一刻他突然领悟:面对透出层层迷雾的璀璨蓝天和灿烂阳光,只能瞠目结舌、心怀谦卑,献上最高礼赞。他不禁怀疑眼前这个金发蓝眼的天使或许正是上帝应许的证据。当时,他的心脏用力的跳了一下。
之后,在Oak Bar的巧遇、对方答应晚餐邀约,对坎贝尔而言,都是好的征兆。而他还是对方出柜的第一个男人……他没有童贞情结,然而,在知道的那一刻让他觉得非常荣幸。这仿佛上帝应许的不仅充满蜂蜜与牛奶、而且还是未经开垦的处女地,所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任君予取予求,根本是超乎想象的恩赐。他首先被对方的外型吸引、接着发现在那头金发下有个令人欣赏的脑袋,之后更喜欢对方在床上的反应:率真、不做作、更毫不保留,他潜意识中开始以为这个关系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这家伙竟然拒绝他。
坎贝尔忿忿的离开公寓,开车回到在高级住宅区的家中;一路上车速濒临超速边缘。他有开快车的习惯,所以为了自身以及他人的安全,只要进手术房的日子——心脏手术通常耗时七、八小时是家常便饭——就会待在公寓休息。以他当时的情绪状况驾驶并非明智之举,但他怎么样也没办法独自在那张枕上或许还找得到一两根金发的床上安然休息。
回到井然有序却缺乏人情的家,到处张罗又闲耗了一阵,午夜一点,坎贝尔知道自己将彻夜无眠。拿起行动电话,顺手按了一个号码。响了几声之后,线路终于接通,一个睡意浓郁的声音发出类似打招呼的单音。
「加百列,是我,杰希。」听到那个声音,坎贝尔的心情稍微好转。他可以想象接电话的加百列·葛斯曼的惺忪模样:那双湛蓝的眼睛变得迷茫朦胧。他向来喜欢精雕细琢的长相,可惜,就他的习惯而言加百列过于年轻、而且还是他最好朋友的爱人,所以只归属在纯欣赏的范畴。
「喔,杰希……等等。」
不一会儿之后,坎贝尔听到一个深沉而清醒的声音接过话筒,「这个时间打电话……看来你今晚的约会相当失败,我的朋友。」
坎贝尔干笑两声,「希望没吵到你,罗伦斯。」
「无所谓。」布罗戴斯半开玩笑的说:「又是哪个有外表没内涵的标本情人让你倒胃口了?」
「你知道,有收藏癖的人都有执着,执着就会挑剔。」坎贝尔轻描淡写的说。他原想找人抱怨,却突然改变主意:第一次遭拒不算好的话题。「单纯的失眠。只能找我最好的朋友聊天解闷。」
两人不着边际的瞎扯了一阵。坎贝尔忽然问了:「……你当初怎么确定和加百列之间的关系会成功?」
「当初怎么『确定』?这种事从来无法预先确定。」布罗戴斯和坎贝尔是十多年的好友,彼此非常了解对方的个性,他知道坎贝尔这通电话绝对不单纯,却不点明,故做若无其事却意有所指的说:「该怎么解释……你知道我有睡眠问题?」
「已经改善很多,不是吗?你停用安眠药很久了。」
「是啊。」布罗戴斯缓缓的说:「很妙,我第一次和加百列一起过夜的时候,很惊讶的发现自己竟能不服安眠药就一觉安稳的到天亮……当时心里就想:嘿,这小鬼能让我入睡!那时,我隐约有预感这段感情应该可以行得通……」
「原本还以为,能够让像你、我这样的情场老手定下来的,非得要一段轰轰烈烈的热恋不可。」布罗戴斯顿了一下,又继续说:「结果,真正绑住我的竟是一些默契、感动,一个微妙的眼神、嘴唇微笑的角度,叫名字的声调……都是些小事。」
「真不愧是大情圣。」坎贝尔有些羡慕,于是半调侃的说:「你所谓的小事,都是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
结束通话之后,坎贝尔陷入沉思。别开玩笑,他对育斯特有兴趣,并非爱上育斯特。不过想「试试看」和那个金发蓝眼的家伙交往,会不会就像和他聊天、做爱一样舒服流畅。然而,却连开始的哨声还来不及响起,那家伙就宣布退出。坎贝尔自问:他的困扰究竟在于「被拒绝」的事实、还是「育斯特」这个人?是因为觉得有损于个人魅力与自尊、还是潜意识的惋惜一个可能的幸福?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晨曦从百叶窗的缝隙中微微渗透进房中,坎贝尔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当然,那一整天育斯特并没有联络他。
星期一早上,等埃米莉吃完不算丰盛却营养足够的早餐,育斯特暍了一杯咖啡、随便塞了一块吐司、送埃米莉上学之后,他来到COSTCO、打卡、正式回到工作岗位。还不到九点,不少员工已经先到了;看到育斯特,只有几个比较熟识的人向他打招呼,大部分的同事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仿佛他根本不曾休假一周。
育斯特原本就不是个活跃的员工,生活压力更使他的存在感薄弱:每天一下班就得赶回家照顾女儿,没时间和同事到酒吧喝酒聊天,更别提打保龄球、玩桥牌或其它交谊活动。简言之,他没有「朋友」,或者更切确的,没有任何可以支持、安慰、照应的同伴。
没有知己、没有伴侣,一事无成的沮丧单身父亲,孤独而吃力的照顾罹患法洛氏四重症的独生女。据说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命运就写在脸上,育斯特敢打包票,在他的额头上必然刻着「艰辛」两个大字。命运的大镰刀毫不留情的刻下,还每天不断淌血。
育斯特木然的到更衣室换上制服外套,经理看到他便走过来,「育斯特,休息了一周,看你气色好一点了,应该没问题吧?」
育斯特点点头,正想谢谢对方的时候,经理语气一变:「很好。我不想看到你出纰漏。再有任何麻烦,就是最后一次,听清楚了吗?育斯特,这些话不只是劝告,最好当成最后通牒。」
育斯特垂下头,「是,我会注意……」
经理斜眼看着育斯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约翰,我也有两个孩子,当然知道一个父亲的难处……你女儿又不是能够掉以轻心的状况。但越是这样,你越该振作不是吗?看看你,一脸泄气、没前途的模样,在孩子面前怎么做榜样……」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阵「A la claire fontaine」的旋律轻柔的打断。「不会吧……」经理瞪着育斯特。根据他的经验,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找育斯特的如果不是学校医护室、就是救护车,总之绝对和他女儿有关。「别告诉我你又得请假。」
育斯特忐忑不安的拿出手机,心中祈祷不是埃米莉出了什么状况。看到屏幕显示的号码,却更教他吓呆。他抬起头询问似的看着经理,「我……好像得接电话。」抱歉之后,他急忙跑到一旁,深吸一口气,踌躇的按下通话键。
或者,他应该直接切断通话才是。
第四章
「你没有打电话给我,为什么?」
才刚接通,线路另一端的声音劈头就问。
「杰希,我……」育斯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顿时觉得有点头晕。正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经理却从背后大声叫他。「约翰!」一转头,育斯特看见经理将一份资料丢给他,「你的值班表。」
育斯特手忙脚乱的接住,行动电话却差点掉落。话筒彼端的坎贝尔听到一阵骚动,不禁皱起眉头,「约翰……你在做什么?」
「喂?喔,我在……是我上司……」育斯特吞吞吐吐的,不敢将实情告诉对方。
「你和上司在一起?」坎贝尔顿了一下,「这该不是在暗示:你和那位上司『关系匪浅』?」
「当然不是。我在开会。」育斯特立刻搪塞。他的脑筋逐渐冷静下来,决定清楚拒绝对方。「杰希,相信你一定也明白我之所以没打电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