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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育斯特,你他妈的想去哪里?」有个声音在背后冷不防的响起。育斯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到一个黑影正点燃香烟要抽。就着打火机的微弱光线,他认出对方,「狄亚哥?」
「他妈的,连续两天没来,你耍我吗?」狄亚哥一只手插在外套口袋、一只手捻着香烟,慢慢的说。
「狄亚哥,我不会再帮你送货了。」育斯特果断拒绝,「我有正事要忙。」
「他妈的!」狄亚哥冲上前,龇牙咧嘴的说:「你以为你可以选择吗?」
狄亚哥说话时使用的词汇相当贫乏,育斯特突然觉得很荒谬,他发现自己其实不怕这个人,「可以。」
「他妈的!」狄亚哥意识到无法威吓对方,反而有些退缩,「我的事也是正事!总之,你就算不能帮我每天载货,至少得帮我载货到这几个地点。」他将烟塞回嘴里,同时从裤袋中拿出一张皱皱的纸,「就是这几个……你看着办。」
光线很暗,纸上的字迹又潦草,育斯特仅能模糊辨认。看到最后一行的地址,他突然皱起眉头,「你去马球场送什么货?」
「他妈的,你问太多了吧!」狄亚哥的脸色大变,很快的将纸收起,「只要办完这几件事,我就不再为难你。听清楚了吧!」
育斯特还是摇头拒绝。狄亚哥顿时恼羞成怒,双手伸出,一手像铁爪似的一把握住育斯特的左腕、一手强抓着育斯特左手的小指,使劲往外扳。「他妈的,你最好答应!」随着一声干涩轻响,育斯特的小指被硬生生的折断。
育斯特发出一声惨叫,无法言喻的剧痛让他爆出眼泪,同时膝盖酸软差点跪倒。接着,狄亚哥又抓住他的无名指,「还要再试试看吗?明天记得过来载货,懂吗!」
「不……」育斯特瞪着狄亚哥,折断指头的疼痛仿佛催化剂,随着血液将体内积藏已久的负面情绪都激发出来。拜狄亚哥之赐,他已经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不,我不会去。」
「他妈的!」狄亚哥大声咒骂,又将他的无名指折断;育斯特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哼。奇怪的是,这次他竟然只觉得麻木、而不感到痛楚。从狄亚哥的眼神中,育斯特突然明白对方只是想藉由痛苦让他害怕而屈服,他不由得笑了。「你智障啦?笑个屁!」
育斯特慢慢的说:「帮个忙,你干脆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狄亚哥伸手掐住育斯特的喉咙。
「狄亚哥,你以为自己很坏、很狠……大家都会怕你,因为你的心里住了一个恶魔,是吗?」育斯特讶异自己能那么平静,甚至没有挣扎,「……我经常得半夜送女儿到急诊室,总得等了又等、医疗人员才会过来。每次看到那些全身血肉模糊、或是连内脏都掉出来的病患时,心中总会想:你们很幸运,就快要解脱了……甚至希望和他们角色对调,可是从来没办法……」
「你他妈的说什么?」狄亚哥有些疑惑,往后退了一点。
育斯特继续直视着他,「你以为已经把我逼到底限?可以操纵我的恐惧?」育斯特淡淡的说,「很遗憾,因为我一直都在地狱里,早就悲惨的没有底限了。」
育斯特的话让狄亚哥愣呆,竟松开了手。育斯特什么也没有多说,也不理会骨折的手指,自顾自的转身走开。
「慢……慢着!」狄亚哥大喊,「我会杀了你女儿,你也无所谓?」
育斯特的心一惊,停下脚步。「请便。」他强压下紧张,尽量以不在乎的语气说:「这样对我来说反而轻松得多。」
瞪着育斯特的背影,狄亚哥气愤的大吼:「约翰·育斯特,咱们走着瞧!」
回到家,育斯特立刻冲到女儿的房间里,一把拥抱住艾蜜莉,他的心跳极为快速。「爸爸,怎么了?」艾蜜莉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亲吻着女儿的额头,「没事、没事……」
刚才为了吓走狄亚哥而狠下心说了那些话,希望不会真的带来噩运,育斯特在心中祈祷,请求命运善待艾蜜莉。有任何坏事只要降临在他身上就好,反正以他的处境再多几件惨事也毫无差别。
早上,育斯特的左手不但痛、更肿到不像话,只好先找医生。「拖到现在才来看,你的手指不想要了?」医生责备他。上石膏、服了止痛、消炎药,匆忙赶到医学中心时已经接近中午,停车场里却见不到坎贝尔的车。育斯特迟疑了好一会儿,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决定找坎贝尔解释清楚。
「坎贝尔医生出国了。」警卫告诉他,「今天中午的飞机。」
育斯特愕然。
「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两、三天或半个月,看情况。」对方一脸匪夷所思,「你是他的司机,应该最清楚才对,不是吗?」
或许是应了「呼唤魔鬼的时候,魔鬼一定亲临」这句话,从那天开始一连几个晚上,艾蜜莉都缺氧发作,育斯特必须每晚带着她到急诊室挂号。
然而终于轮到他们的时候,艾蜜莉往往已经从发病症状中缓和下来;育斯特只好再带着女儿回家。他不敢掉以轻心,总是彻夜不眠的守着艾蜜莉。
白天,他会到医学中心探听坎贝尔是否已经回国;此外,因为对狄亚哥依旧有所顾虑,他更像惊弓之鸟似的,提高警觉时时注意。如此过了地狱般的一周,当育斯特看向镜子,发现自己越来越像跳死亡之舞的骷髅。
「爸爸……」当育斯特正对着浴室的镜子发呆,突然听到艾蜜莉的声音。他连忙跑过去,艾蜜莉又开始呼吸困难。太不正常了,育斯特非常忧虑;他知道送急诊也无法解决,于是打电话到医院直接向卡尔·分奇求救。
「分奇医生到斯德哥尔摩参加医学研讨会。」护士以机械化的声音说。
育斯特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崩溃。
卡尔·分奇坐在餐厅主桌最显眼的座位上,橄榄绿的墙上搭配洛可可式金框藻饰、彩绘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灯,无不强调这里的辉煌历史与高雅尊贵;毕竟是斯德哥尔摩最顶级的餐厅。在座的宾客当然也是重量级的人物,医学精英、学术专业,甚至还有瑞典王室成员。分奇露出得意的微笑,今天他是主角。
不久前分奇才在Karolinska Institute的图书馆发表了一份关于草绿色链球菌和猛爆性心肌炎的论文,他自认内容非常精彩,而从出席者们的脸上表情更肯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获得这次医学奖的最高荣誉。这是他经过许多年努力的成果,终于得到肯定。
他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连医学院的罗利森院长都走过来特别向他致意,「非常精彩,请接受我的赞美。」
「谢谢。」分奇理所当然的接受对方的赞美,「我的研究……」他非常从容的发表心得,话还没说完,罗利森却转头,「分奇先生,请原谅我必须暂时失陪。」
「请便。」分奇客套的说,抬起头,表情不由得僵硬:他生命中最大的敌人竟然连这种时候都不忘了过来抢他风采。
「杰希·坎贝尔!」罗利森笑着走向餐厅角落,将坎贝尔从一小群人中拉出,走向主桌,「躲在这里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来不了!」
「最后一刻还是赶上了。」坎贝尔笑着说:「因为我太怀念院长夫人做的Kottbullar。」
罗利森哈哈笑了起来,「你下次不妨做个『Kottbullar和心脏疾病』的研究论文,保证得奖!」
「我拿了太多次奖,总得把位子留给别人。」坎贝尔眨眨眼,幽默的说。「不开玩笑。」罗利森收敛笑容,「我知道你是为了里奥波多亲王的手术而来……状况怎么样?」
「还有变数。」坎贝尔挑高双眉,语气转为保守,「得等明天整体评估……先不提这件事。」
罗利森点点头,立刻转变话题,「对了,这位是这届的医学奖得主——」
「卡尔·分奇,很精彩的论文,恭喜!」坎贝尔立刻接话,同时伸出手向分奇诚心道贺;接着又对罗利森解释,「我们很熟,曾是医学院的同学。」
分奇迟疑片刻也伸出手。「熟」只是一种说法,分奇在心中嗤之以鼻,这家伙是他的敌人。
一直以来,分奇都是学校里表现最抢眼的高材生,直到在医学院遇到这个家伙:杰希·坎贝尔,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混蛋。上课时总坐在门边、漫不经心的样子,下课钟响便跑出去,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参加社团、运动,还有接连不断的风流韵事……这样的人应该第一年就被退学才对。错了,他的研究报告竟然被认为是最好的,连最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