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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菁的脸色不太好看,谭睿康起来打过招呼,看到遥远站着看电视,问:“怎么了?”
遥远看了一眼挂历,9月15日。
电话响了,遥远去接电话,是赵国刚打来的。
遥远:“你买雷曼兄弟的债券了么?”
赵国刚道:“没有,今天中国股市一定会下挫,至少三个月内别想再有反弹了,大基金估计马上就要全部撤出中国市场,你打算怎么应对?”
遥远深吸一口气:“我都懵了!我刚刚还以为小布什在开玩笑,怎么连这种公司都能说倒就倒的?”
赵国刚说了几句,遥远去看股票等开市,问谭睿康:“咱们还有多少钱在股票里?”
谭睿康说:“两百多万。”
遥远道:“你又投进去了?”
谭睿康说:“前段时间又上了次四千点。”
遥远:“……”
两个女孩去沙发上坐,谭睿康道:“会跌么?”
“跌。”遥远道:“今天肯定要跌惨。”
他看了一眼谭睿康的账户,里面足足有两百二十万。
“卖了卖了。”遥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马上挂单,果然一开市就所有股票集体大跳水。
谭睿康去打了个电话,不上班了,两人把所有股票清仓,亏了快四十万。
赵国刚又打电话来,遥远过去按了免提。
“你们有几个厂商是主做LED出口的?”赵国刚问道。
谭睿康说:“全在做出口,要么就是国外技术,或者原材料是从国外进的,在本地组装。”
遥远道:“我把股票全卖了,亏了四十万,开盘暴跌。”
赵国刚道:“卖了就好,我的先等等……”
遥远怒吼道:“还等什么!你那破烂股再不卖你就等死吧!”
赵国刚没说什么,谭睿康问:“姑丈,公司的生意会受影响吗?”
赵国刚道:“再看看吧,远康难说,我那边公司会面临严重问题是一定的……没有买雷曼的债券最好,希望你们香港的合作伙伴也没有买……”
“今天还搬家吗?”黎菁问道。
“搬吧。”遥远说:“黄道吉日,你们搬过去说不定能转风水。”
谭睿康道:“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遥远说:“最坏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了,它是因为次级贷款引发的危机,可能会……影响到咱们的生意,资金链断裂,厂家会停产,撤厂,订单全部接不上,我爸管的那个公司主做出口的,这下他要完蛋了,大家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真的是要看各人命了。”
当天所有人都心事重重,谭睿康一下亏了这么多,脸色着实有点差,顺利乔迁入住,饭桌上赵国刚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准备怎么应付?”赵国刚问。
“不清楚,我连情况都不了解,最近没怎么关心时事,过几天去打听一下吧。”遥远说。
赵国刚道:“要不你们的公司暂时歇业,资金一人分一半,睿康那部分留着东山再起,小远把你的资金带来这边的公司,我真是失误了这次……我一直以为美国政府会救市。这下麻烦了。”
遥远看了谭睿康一眼,谭睿康说:“不,我和小远一起的,钱都给他,拿过去支援姑丈你那边。”
遥远道:“先不用,看看再说吧。”
当天晚上,遥远和顾小婷回家,遥远开着新闻打扫家里,顾小婷帮着他收拾,遥远家的小猪带着新来的猫到处钻,到里面的床上去玩。
“哥,你干嘛不和马骝一起住。”顾小婷说。
“他老婆要怀孕生宝宝。”遥远道:“猫不能带过去,放在这边没人照顾。”
顾小婷说:“马骝今天在电梯里哭得好惨。”
遥远说:“你看到了?”
顾小婷:“嗯,我吓坏了都,第一次见他哭。”
遥远:“他就跟个小孩一样,老长不大,算了。”
顾小婷说:“你俩这就分家了啊。”
遥远道:“嗯,正常的,人长大了都要有自己的小家庭。”
顾小婷说:“我也不想离开我爸妈,我想到要和洋洋一起过日子就没有心理准备……”
遥远看了她一眼,说:“你要和他爸妈一起住么?”
顾小婷说:“还没想好呢。”
遥远道:“哥告诉你,不要和婆婆一起住,你这性格在自己家里也是被宠大的,就怕公婆面前讨不了好,和公婆住就只能等吵架了,每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尽量和游泽洋一起过,没事就勤去公婆家走走,比大家住在一起的好,平时还会惦记着对方家的好,不容易吵架。”
顾小婷嗯了声,遥远道:“游泽洋那人讲义气,守信用,重情重义,跟着他你不亏。”
顾小婷笑道:“不是还有你和马骝给我撑腰么。”
遥远:“我不行了,你没听我爸说么,快破产了。”
顾小婷:“不会吧!这就破产了呀!”
遥远笑了笑,说:“希望不会吧。”
数天后游泽洋在广州租好房子,来接顾小婷,遥远给她买了不少生活用品,塞游泽洋车上让她带回去用,当做嫁妹一般就把她送走了。
他在所有房间里喷过消毒水,把黎菁制造的垃圾,床单被套,凡是她用过的就全扔了,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上新买的床单窗帘,能换的全换了,晚上躺在床上,依旧吃他的饭,睡他的觉。
十月份,次级贷款危机席卷全球,东莞倒了一大批厂,工人们全失业了。
真正的金融寒冬来临,美国政府不再救市,中国入世十年,在这全球经济一体化格局中受到极其严重的影响,股票暴跌不知何时是个头。香港街头民众集体排队控诉,买了雷曼债券的人当街大哭,不少人连一辈子的养老金都全赔在里面,次贷危机引发了连环信用崩溃,做生意的人把钱撤的撤,卷的卷,市场一片恐慌气氛。
谭睿康楼上的公司关了两间,职工们全走了,远康公司的订单全部撤掉,将资金抽出来支援遥远父亲所在的公司。
遥远不能再坐在家里了,他马上去接手父亲的工作,赵国刚的余钱大部分在股市里,遥远终于看到了自己父亲有多少钱,并为这个数目震惊。
出口货物全不要了,生意没法做,赵国刚赔的钱,积压的货简直是天文数字,就连遥远自己都看得有点麻木,美国好几家生意伙伴破产,再无法提供订单。
谭睿康几乎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填遥远那边,还要拿房产证去抵押,遥远忙道不用,房产千万不要抵押,到时候再想个办法转移,这样就算破产了还有房子住。
他们合作的香港老板破产了要撤厂。遥远就算再聪明也是束手无策,就算把厂商买下来也没有原材料,而且根本没有钱,两个公司至少有一个面临倒闭的危险,这令他很难抉择。
赵国刚亲自回来坐镇公司,遥远给他当秘书,面对那一大堆文件,实在非常佩服赵国刚,他对赵国刚生出近乎崇拜的情感。
“把这个翻译一下。”赵国刚说。
遥远揉了揉眉心,拿到一份文件。
两人中午的时候静静休息,赵国刚要睡午觉,年纪大了身体撑不住。
“宝宝。”赵国刚闭着眼说。
遥远:“?”
赵国刚:“让你哥回你家住一段时间。”
遥远道:“怎么了?”
赵国刚说:“事情太多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方便你俩商量决策。”
遥远说:“你说实话。”
赵国刚道:“这是实话。”
遥远:“那么你只说了一半。”
赵国刚道:“你哥哥想离婚。爸想让他把远康关了,到万林来帮忙,黎菁觉得他破产了,要不到钱,当不上老总夫人,每天找他吵架,让他们适当冷却一下,你哥自己心情也不好,回家就天天吵。”
遥远:“你又知道,你管人家家务事做什么。”
赵国刚:“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当着保姆的面吵,他家保姆和咱们家的聊起天都说了,保姆又给你舒阿姨说,脸都被她丢光了!”
遥远:“结婚是自己决定的,谁逼着他结婚了?!要离就自己去离,离了我也不收容他。”
赵国刚叹了口气,遥远道:“我又不是他儿子,还管他吃住呢,没这么好的事。活该,我要支持黎菁,去跟他打离婚官司,让他走着瞧吧。”
电话响,遥远接了,说:“现在有时间,直接进来。”
谭睿康过来了,赵国刚去洗手间洗脸。
“我是这么想的。”谭睿康很疲劳,估计这些日子里也没几天过得顺心,说:“先把远康关了,写字楼转租出去。”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生意做,钱都支援姑丈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