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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是一个老人家告诉我的泥土配方,用这泥土包裹住十年还魂草的根系,能够让它存活一个月之久。
萧克明拍了拍手,右手的大拇趾和食指上有些黄黄的黏稠物,闻,感觉有点臭,说这泥土配方都有啥玩艺,怎么闻着这么古怪啊?我摇头,说你是会不想知道的。我一直戴着手套,蹲下来把偷到的十年还魂草根系放入泥土里面。萧克明催着我说,我无奈,只有吱吱唔唔地说:“这里面有一个配料比较古怪,学名叫作新生无垢泥……”
他说哦,那还有别的名字么?
我站起来把它放入背包,隔着铁丝网看植物园里的鬼影重重,乱象纷起,只想离开。他见我不说话,再次重复了这句话,拿脚来踢我,问什么名字啊?我没办法,说有的,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婴儿屎!
※※※
杂毛小道顿时绝望,拇指和食指一放,想往我身上揩来,我连忙闪开,作势欲踢,他讪笑,擦了擦地上,说要不要进去看看热闹?
我说屁,我又不是太平洋警察,管个球啊,里面那一大堆人,说日本话“雅篾跌”的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人,那胡金荣在这里养着一棵食人花、食人藤的鬼东西,地上埋着几百个装着陶罐子的婴儿尸骨,也不是什么好种——这两人是狗咬狗,一嘴毛,小爷我可不在乎。
还有,哥哥,里面死人了啊!
说完我就跑,杂毛小道跟着跑,一边说他的九离超度阵还没有摆设完呢。
我不说话,埋头猛跑,那里可是发生人命案了,我去沾惹,不是弄得一身腥味?实在不妥。萧克明跑着跑着,比我还快,突然他停住,转头问我,你的金蚕蛊呢?
我反应过来,靠,怎么把这不听话的肥虫子给忘了?
第十一章 金蚕蛊沉眠
我立定,闭上眼睛,深呼吸,苦思冥想着,尝试着去联系它——黑暗中,整个世界一坠一坠的,很累,黑暗在蔓延,景象动摇,往前飞,使劲儿飞,用吃奶的劲儿……终于,前面出现两个黑影,一个穿黑色运动服、猛用手擦地下泥疙瘩的猥琐长毛男,一个左手提包、右手放在太阳穴上做沉思的普通青年,脸上有疤。
很有必要、值得一提的一点,这个青年的伤疤,浅,恰如其分的地把他的娃娃脸修饰得彪悍帅气。
随着萧克明的一声欢呼,我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二十公分直径、像卷心菜一般的赤红色果实,飘在我面前,我一伸手,这果实就掉落在我手上,入手有点沉,好几斤,而在这赤红果实的上面,有一坨金黄色的东西,黑豆儿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下子被幸福填满——多么顾家的小东西,就知道往家里面搬货。
这东西,就是俺家的金蚕蛊,手上这颜色艳丽的果实,就是刚才日本小子不惜杀人抢夺的东西。我不认识,但是知道有人抢,就是好东西,果断收起来,让金蚕蛊回家,然后和萧景铭一起迈步跑到停着车的道路上。
车子启动,沿海走了几分钟,就听到“呜哇呜哇”的声音擦肩而过。
本来想着去报警的,没想到有人提前去报了。
我们不管,一路开回到了口岸的东方星夜总会。把车停好,正是夜场散去的时候,我和杂毛小道一起进去,自有侍者带着,来到了上次闹鬼的办公室。坐着,萧克明给我讲起昨晚上我走之后事情的后续:
他和刘哥去了敏香的单独化妆间,找到了那个陶瓷彩璃的古曼童,敲碎,里面是碎骨、毛发、指甲和些许尸油,里面有黑烟密绕。房间里还有煮熟的鸡蛋,供奉着香、碎米和糕点。他做了法坛,超度了亡灵,而后在敏香的带领下,在一个下水道里面发现了四具尸体,有的高度腐化,有的长起了尸斑(包括那天死的那个醉汉),之后由夜总会幕后的大老板段叔与局里面的人协商,让敏香投案自首了。
我说你昨天一晚上没有回来,只以为去双飞了,没想到还干了些正经事。
他嘿嘿的笑,说那是,不过呢,那两个乌克兰大美女,活儿简直不是盖的……他兴致勃勃地讲起昨天的艳遇来,用词言语简直不堪入目,哪里像一个有道之人。我连忙拦住他,说懒得听他床上那点儿事,问刘哥说的那只黑猫,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有蹊跷。杂毛小道被打断谈兴,有些不爽,说一只猫而已,这黑猫是惊魂之物,能辨阴阳,惊粽子,当时出现也是正常的,疑神疑鬼什么?
说着话,这里的安保主管刘明刘哥进来了,他说杨经理回去了,不过包厢安排了一整晚,现在回去,若有人来调查取证,他们自会应酬的。这些事情,他只是做,但是从不问缘由,做他们这一行,总是有些涉灰的,很多东西自然懂得,也见过我和老萧的手段,总体来说还是可信的。
我站起来跟他握手,说多谢了。
他摆手,说举手之劳的事情,又问他们老板段叔想见见我们,问有没有空,安排个时间吃顿饭。
我心急着回去给朵朵准备召回地魂之事,没心思应付,但是人家帮了忙,冷淡了不好,于是点头说今日晚上即可。萧克明这杂毛小道喜欢钱,又好色,自然乐意认识——他们这些混江湖的道士,就跟知名学者一样,需要权贵来捧的,要做到“谈笑有权贵、往来无白丁”的时候,就可以出书、成为大师级人士,之后,自然名和利,滚滚而来。
约好地点,我们步行返回酒店,一觉睡到天明。
早上八点起来,我打着呵欠,开始整理起昨天的收获,打开拉链,却发现背包里面的十年还魂草的叶面有些泛黄,心知这特制泥土虽然有用,但是总不及根系地脉要稳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它找个地方先埋着,等返回东官后再挖出来——即使把这价值100万的草本植物放在草丛里面,也不会有丢失的危险,这世界识货的人很少的。
再翻背囊,只见到昨天收获的那赤红色果实,居然瘪得只剩一张烂皮了。
半晚上的功夫,这东西怎么给谁吃了么?
我大怒,跳到双人间的另外一张床旁边,把抱着枕头做春梦的杂毛小道给揪了起来,使劲地摇晃他,大骂你个狗曰的,不声不响就把我们的劳动成果给侵吞了,你当这是火龙果啊,一口吃完?
杂毛小道睡眼惺忪,回过神来,问怎么回事?
我说还怎么回事?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半夜偷偷起来,把我们昨天弄回来的红色果实给当夜宵吃掉了?
他大呼冤枉,打早上回来一上床,头沾枕头就睡得稀里糊涂,哪里还有时间去想什么别的东西?再说了,那个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从那个妖气冲天的房子里面拿出来的,说不定有剧毒,嫌命活长了的人,才会干这傻事儿呢!
我说你等等,刚刚说到哪儿了?
他愣住,说:“嫌命活长了的人,才会干这傻事儿呢……”我说前一句,他说:“说不定有剧毒的……”我们两个四目相对,跑过去翻包,果然,在那变成暗红色的烂皮上,果然躺着一条肥硕了不少的虫子,金黄色的背上,有一道红色的纹路,波浪形,这红色像血,极为妖艳。杂毛小道叫了一声“无量天尊”,先是给了我肚子一拳,说果真是贼喊抓贼,骂了隔壁,然后叹服道:“蚂蚁食象,原来就是这样啊?”
的确,那赤红色果子足有20厘米的直径大小,居然被拇指一般粗细的金蚕蛊一晚上就吃光了,而这厮仅仅才增大了一小圈儿。
这,符合新陈代谢定律么?这符合物理定律么?——这不科学!
我怕它吃坏了东西,连忙联系它的意识。然而这家伙仿佛进入了冬眠状态,蛰伏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无奈,拎着这家伙的躯体放进了上衣口袋,然而,它一入口袋里,立刻隔着白衬衫,渐渐地融入了我的皮下去,开始鼓成一个包,像输液时鼓起的青筋,然后慢慢变平缓,最后不见踪影。
“半灵体?”杂毛小道惊呼,他叹服曰:“你这家伙一直不肯说它藏在哪里,原来是在你身体里面啊……原来如此,原来本命蛊还真的是在人体体内,需要怎么养?它吸你的血么……”他一连串的问题就问了出来,而我不答,心中的狂喜将头都冲昏了,激动得很。
在这一刻,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滴滴嗒嗒的,把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个情况?
唉,很多事情,辛酸苦辣,不足外人道啊!
既然已经起床,那么就下了楼,在二楼餐厅用了早点。我返回房间,背上了装有十年还魂草的背囊,和老萧来到附近街区景观的花园坛子里,他算了一卦,于是找了个地方把这株草埋下。用的是随地捡到的破碗挖的土,两人一手泥,找了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