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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汀走出病房,冷文如就站在门的左侧。“刚才怎么不进来?要知道这可是你最后跟他说话的机会了。”
冷文如淡淡一笑:“我会露馅。”
“那倒也是。”
“谢谢你,班。”
“我欠你的。”马汀掸了掸雪白的大褂,“何况你给我一大笔钱。”
“柏岚拜托你了,恩咏见。”
“知道,十点。”
冷文如似乎想要进去看看柏岚,但最终打消念头,转身朝电梯走去。
她没有开自己那辆雪铁龙,而是换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别克,在系安全带
之前,她检查了一下手袋,柯尔特左轮安静地呆在里面。
冷文如驱车出城,沿湖一直开,过了度假区后,是一片山林,林子里只有一间守林人会住的木屋,但现在这一片已经被任家买下来,除了保留最低限度的树木数量外,其余都会锯倒,改为二期度假山庄,所以守林人是不需要的。
那是整座山里唯一的一间空屋。
冷文如到的时候,屋子外面已经停了一辆车,任其芳的欢乐女神。木屋门不是很牢固,她一拉就开了。
任其芳回头看到是她,有些讶异:“你怎么会在这?”瞬即明白过来,“那个人也通知了你?”
冷文如笑了笑:“不,通知你的人就是我。”她手从手袋里抽出来,扣下了蟒蛇的扳机。一连六发,全部打在任其芳胸前。
一直到转轮打空,她还在扣着,任凭手枪发出空响。
任其芳已经死了,但脸上的表情像是没看清楚冷文如用什么对着他一样,只是疑惑,连震惊都没来得及显露。
过了许久冷文如才反应过来,并且相信,自己已经把任其芳从这个世上除掉了。
她呆呆站在原地,突然失声痛哭。
哭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她渐渐止住眼泪,走过去合上了任其芳的双眼,把手枪和自己的手套放在血泊旁边,然后走出木屋,开走了任其芳的车,把那辆别克留在原地。
等到明天雷靖龙和任灏发现任其芳的尸体,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了。
她打了个电话给马汀:“柏岚情况怎么样?”
“稳定,比预期的顺利,我们再有十分钟就可以到恩咏了。”
“我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冷文如看了看GPS,“我现在沿着青南岭一直开,到玉兰街应该就差不多了,你们来找我吧。”
挂断电话,她靠边停下,从手袋里找出一个药瓶,把白色药片全部倒在手心,喝一口水,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每隔一会儿就往嘴里送一片药。
离玉兰街还有差不多五分钟路程时,药效隐约有发作的势头了,但还不算明显,冷文如手里药片仍有一小把,她没有停,继续驾车前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轻飘飘的感觉下,她仿佛听到耳畔有音乐响起,忽然就想起了一首歌,并且不自主地哼了出来。
我真爱你的时候
其实很难说出口
那些关于爱情的
甜蜜荒唐字眼
你不明白我的沉默
其实我也时常困惑
然而正如我告诉你的
亲爱的
如果有天我失去声音
沉
默从此是唯一语言
我仍是你寄托
你不会因为寂静
而寂寞
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尽管深埋心底过了二十年。冷文如头往后靠去,觉得身体很轻很轻,从未这样放松,四周起了白雾,她赫然发现自己不是在车里,而是在河上,雾里有人摇船而来,桨声哗哗,极为悦耳。
她知道,是柏澄澈来接她了。
☆、第18章
18。
马汀指挥救护车最终玉兰大桥上找到了劳斯莱斯和里面的冷文如,桥上真的起了雾。他们把她从车里抬出来放在推床上,迅速消失在夜雾中。
柏岚毫无知觉地躺在手术台上,完全不知道在他昏睡的时候,外面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也不知道就在他安静呼吸的时候,冷文如尚有温度的遗体被推到他身边,医生们小心翼翼取出母亲新鲜健康的肝脏,放进了他身体里。
任其芳是第三天才被发现的,尽管雷靖龙和任灏很快就意识到他出了事,却没想到他会独自一人驾车去度假山后面的林子里。
枪和手套也一并被发现。
任灏踏进敛房,揭开蒙在父亲脸上的白布,继续往下拉,然后看见了六个弹孔。
血突然间灌满他整个的瞳仁。在进来之前他看到了那把凶枪,正是他从柏岚身上搜出,后来又交给冷文如防身的左轮。他没想到,这个举动,这个善举,杀死了父亲。
龙叔把手放在他肩上,任灏如同将死之人一样的呆着,“为什么……”他重复了几遍,突然狂叫一声回身扑向龙叔:“为什么!不是文姨干的!不是她——你们都骗我!”
龙叔没理他这个问题,他扶正他身子:“阿灏,你跟我说,你要不要报仇!”
任灏一味摇头,指甲深深陷入龙叔肩膀里,他哭了,哭得泣不成声。
“给我冷静点!”龙叔掐着他摇晃,“你回答我!你要不要给你爸爸报仇!”
任灏眼睛直直望着龙叔,龙叔又加重手上的力道:“如果你想!我马上去找出这个女人,你亲手杀了她!”
任灏呆住,龙叔继续说:“不,这样太便宜她,最好是让她儿子死在她前面!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任灏忽然猛地挣开他,一字一句问:“是不是,爸当年,真的有杀那个警察?”龙叔仍在迟疑,他大吼一声:“有没有?!”
“我不知道。”龙叔说。“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难道这些年你爸爸做得还不够多吗?他是如何补偿他们母子的,这我是亲眼看见的!”
任灏懵懵后退两步,背抵上了墙,就顺势滑坐在地,仰望着巨人般的龙叔。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每天经历的都是些什么,骗局,然后,失去。他守着这些东西,当成宝贝,他对家里每一个人坦心到自以为是,但他们,不过当他是一个善良的障碍。嘴里说着不想伤害你,却又干脆又决绝地下着刀。
龙叔忙得不可开交,任其芳死了,他成了无可争辩的继任者。第一天他打了七十多个电话,谁谁去
应付媒体,哪家报纸登的和他们说的有一个字出入,让其关门一阵子;谁谁和律师去警察那边交代,只要不提当年柏澄澈那件事,随便怎么说都行;谁谁负责治丧事宜,出席名单由他过目后分别通知;有怀疑任其芳之死和他有关的,他冲对方一摊手:“有证据你打死我,没有滚一边去!”
就这样到死者入土为安,他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冷文如和柏岚自从从医院消失,至今都没消息传回。
龙叔考虑过他们仍留在本地的可能性,柏岚是重症病人,不是想去哪就去得了,那么全市一百多家医院,即使每天搜几家,也该找出来了。唯一解释是他们之中有冷文如的人,搜到了也视而不见。这个女人,在任其芳身边时,治下口碑竟是非常不错。如果她十年前就开始为复仇铺路,而且不露痕迹,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初时他只是有点奇怪,那么久都忍了,为什么突然选中这个时候动手。但他不傻,很快想通,冷文如打算将全肝移植给柏岚,再不动手便没机会,她做好死的准备,并且应该也已经死了。
龙叔忽然有点动容,正好台灯电流不稳闪了两下,他视线移过去,苦笑:
“芳哥啊,我能怎么办,你倒托个梦来啊。”
梦没来,电话响了,是他安排在任灏身边的保镖打来,任灏在一家会所喝得酩酊大醉,把一个过来挑衅的公子哥下巴踢落了,对方身份已经查实,是聚青帮的太子爷姚季瞻,龙叔闻言,没控制住,皱着眉头生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柏岚醒过来几次,每次都是亮着灯的黑夜,几次之后他开始觉察到没有那么巧合,这里想必是一个无法分辨白天晚上的房间。身上部分器官传达的感觉告诉他,手术应该是成功了。
他还活着。
最近一次他醒来的时候旁边有人,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他请那个人告诉他冷文如的情况,那个人俯□子,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好像听懂了似的点点头,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氧气罩给他戴了回去。
柏岚逼自己尽快清醒起来,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感官逐渐建立起与外界的联系,终于有一刻,一直模糊的房间里的一切变得清晰了,他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床边,从衣着看来,应该是这里的医生。
他回过头,是一张和善的面孔:“柏岚?我是这里的院长,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