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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董事长孟船生。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曲江河从未到此光顾过。
《掩盖》一(3)
曲江河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邱社会:中等个头,前额宽而凸起,腮部咬肌发达,因而显得脖颈粗大,警服显然不合体,紧绷绷地穿着,衬衣领口敞开着,帽子戴得不伦不类。由于刚才被仇金虎一阵折腾,已经没了底气。“你是哪个分局的,在这里干什么?”曲江河低沉着声调问,那双鹰隼似的目光却盯住对方胸前的警号。“我是矿、矿山公安分局调、调来做保卫工作的,我认、认识你,前天还在、在在电视里看、看你讲话。”邱社会佯装着结巴,心里却在打主意。“我明白告诉你,附近出了案子,作为一个真正的警察,你应该明白你的职责。你敢阻拦办案,先关你的禁闭,明白不?”“我明白,明白,我……我马上给领导打个电话。”邱社会完全懵了,一时搭不上话,“胡子”一把把他拨拉在了一边。
就在曲江河一只脚踏上舷梯时,只见邱社会脸上的表情骤然发生了变化。一辆奥迪车悄然而至,有人开门下车,径直向这里走来。“江河局长,”没等曲江河转过头来,那人已热情地用手触到他的肩头,“你这家伙真是请你不来,不喊自到哇。”大凡干公安时间长了的人,操控面部肌肉的能力是一流的。曲江河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灿然,马上和来人紧握了一下手。此人正是沧海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刘玉堂,他面色红润,气宇轩昂,眉宇间洋溢着稍稍夸张的热情,合体的西服包裹着宽厚的肩头,紫红色的领带系得非常端正,有着那种中年人仕途得意的自信和帅气。紧随其后的是巨轮集团董事长孟船生。
“江河,你难得到大船来,看样子是有任务?”刘玉堂像是很随意地问。
“刘市长,我还没来得及汇报,海滩那边发现了一具可疑尸体。我们正在附近调查访问,顺便也到大船了解一下情况。”“哦?是不是在大船上发现了什么?”刘玉堂显得十分关注。
“只是例行调查。”曲江河据实以报。“那就马上进行。”刘玉堂显然松弛下来,“大船不是禁地,也决不能藏圬纳垢,没有理由不让执法机关履行职责。”他亲近地拍拍曲江河的肩头,似有满腹的苦衷。“江河,这政府的活儿不是人干的,眼睛一睁,忙到熄灯,咱哥俩也难得一见。今天晚上法国客商要到大船的凡尔赛宫用餐,司市长出席,你也别走了。”刘玉堂拽着曲江河就要上舷梯,并回头招呼身后的孟船生。
一直立在刘玉堂身后的孟船生立即上前,一脸谦恭地要和曲江河握手,可对方插在裤袋里的手动也没动。“孟老板这里可真是戒备森严呐。”曲江河不无嘲讽地扫了一眼退到暗处的邱社会,转回头斜视着孟船生说,“你这儿啥时候也配上警察啦?”“岂敢岂敢,今天实在是有些误会。小弟我晚间会向您解释和赔罪。”孟船生一个劲儿地道歉,脸上透着真诚。
眼前的对手曲江河再熟悉不过了。如果单以貌取人,你就会觉得此人和街上叫卖海鲜的鱼贩子没有两样:身材消瘦,略微有些探腰,因为过度劳累面色显得未老先衰,头发散乱,加之常年海风的吹拂,发梢显得灰黄。两只眼睛却机警有光。曲江河还发现对方穿着有些特别,灰色风衣里边套着白色的西装,连领带和皮鞋也是白色的。
刘玉堂看出孟船生的尴尬,便再次招呼曲江河上船。“江河啊,有事儿咱饭桌上说,今儿晚上船生做东,还有法国客商。你换上便衣,咱们一起上去看一下情况,孟董事长,你先回避一下吗?”曲江河看看自己穿的警服,又扫了一眼孟船生。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刘玉堂的用意,便向对方敬了个礼:“市长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先做一下外围的调查,就不再上去了。”他转身向仇金虎他们做了个收队手势,快步离开了大船。
“就这么便宜他了?”回来的路上,仇金虎瞪圆了大眼,对曲江河这番举动表示质疑。
“性急能吃热馒头?你抓人的证据呢?”曲江河一手握着方向盘,头也未回,抓起车载台送话器,拨通了省公安厅督察总队的电话。不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了督察总队长严鸽因疲惫而略带着沙哑的嗓音。
《掩盖》一(4)
“你终于来电话了,现在在哪儿?”
“啥也先别说,有件急事,请你办一下。”曲江河开门见山。
“我这儿正处理一起案子,事儿特别重要吗?”严鸽认真起来。
“非常重要,涉及六年前沧海市的一起血案,一个犯罪嫌疑人成了警察,在局里查档案非常不方便,请你帮我到省厅警衔办公室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邱社会的人,还有,他是怎么调进公安机关的。”
“好吧,明天上午10点给你回信,记着开机,不要让人老打不通。”
曲江河拿着已挂断的电话,感到温馨而惆怅。严鸽曾是他在警院当刑侦教官的学生,在那段时光里,两人产生了恋情,但阴差阳错,三年后,严鸽却和刘玉堂走上了婚姻的红地毯,并随他调入省城。之后,刘玉堂下派沧海任职后,严鸽仍在省公安厅工作。
悍马车拐向驶往市区的滨海大道,曲江河又拨响了在市局值班的刑警支队长薛驰的电话,让他马上组织技术专家,对礁石处发现的死尸召开案情分析会。
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内,曲江河正主持案情分析会。他的旁边,坐着副政委晋川。按工作分工,一般情况下,业务工作会议政治委员是不参加的,但因案情重大,曲江河专门请他前来助阵。晋川是从部队团政委转业到地方的,他有着和颜悦色的面孔和沉稳细腻的气质,与曲江河配合默契,亲密无间。
室内灯光尽熄,投影屏幕上再现了那具从混凝土中剥离出来的尸体,只见尸身伛偻,姿态怪异,头面部已腐败,头骨变形,躯干上残存的皮肤发出惨白的光泽。
戴厚镜片的法医方杰操上海口音,他用手中的指示灯游移在屏幕上作着介绍:“这是一个年龄近六十岁左右的男性死者,根据尸体腐败程度和混凝土侵蚀的情况判断,被害人致死的时间在六年左右,可浇铸在礁石里的时间则在一年前后。”
原来,死者遇害后,六年前曾土葬,以后又被人从墓中移出,用防腐剂保存起来。一年之前,这具尸体又被浇铸在那块礁石之中。这人头部被重物砸扁,肺部尚残留水分。奇怪的是,这水并非海水,而是岩层中含矿物质的水。由此分析,死者系生前溺水,而后又受到重物打击致死。对此方法医得出结论:鹰形礁石绝不是第一现场,原始现场可能在金矿之中。
最后,方杰称还有一大难题无法破解:不知为何,这具尸体在礁石中是端坐着的,混凝土浇铸得像一副罗圈椅的外壳。
“你所说第一现场在矿区的依据是什么?”曲江河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这要让我徒弟梅雪来说。”方杰坐下来,抹着鼻翼上的汗珠。
“大家注意,”梅雪取过指示器,点在尸身的手指处,“这个人的手掌内有老茧,根据磨茧的部位看,他曾经是渔民,大概还做过什么木匠活之类的,像木工啊,篾工或者织网什么的。总之,手指灵活,经历丰富,可近些年就养尊处优了,手掌上和虎口处的茧子退化,但指尖上有了茧子,特别是右小指的指甲留得过长,成弯勾状。大家注意,这在当地的俗话叫‘财路’,是和黄金打交道的人才有的,比方黄金鉴定师、技术人员还有首饰匠什么的。他们习惯用小指甲尖的凹槽铲少量金粉和金颗粒。经化验,他不仅右手小指甲,而且其他指甲的夹缝中都发现了细微的金属颗粒,加上对死者肺内生前吸入的水分进行检验,里边有金、锑、铅和石英等微量矿物质,这和几条坳道中的矿山岩石所含的元素是吻合的。”梅雪略一停顿,说出了一句语惊四座的推测。
“所以,我断定,这个尸体可能和六年前的大猇峪血案后的涌水事故有关。”
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大猇峪血案现场的照片,画面上浓烈的硝烟之中,可见倒地的矿工、炸翻的警车和血迹斑斑的矿石。坑口的塔台处不少民工在争抢矿石。
梅雪介绍着,“根据矿区的调查,前几年黄金开采允许搞‘有水快流’,生产秩序一度混乱,终于诱发了六年前这起“12·1”大规模械斗血案。案发过程中,919坑口下方还发生了一起严重的透水事故,地下水淹没了矿井,迫使械斗的双方罢战救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