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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先生，您吃糖。”这个叫史吟盛的男孩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把糖塞给了付盛昱：“这个糖是我室友去国外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很好吃的。”
“好，谢谢你。”付盛昱没有拒绝，这种情况下，若是拒绝了，这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胡思乱想呢。“以后你管我叫声大哥就行了，先生先生的，都叫生疏了。”
走出影视基地，付盛昱踩着自己那辆破自行车往回赶，心里盘算着今天这一大堆事情，照这时间看来，待会可以先去买个菜，再去幼儿园接付朋子，然后回家写稿子，唔……今天欠了简妮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还得想个办法还了她。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挺顺利的，比起那些在外面守了一天，连半只脚都进不去的同行来，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大概骑了两个多小时，付盛昱刚刚骑到家里附近的一个菜场门口，车还没停稳，就感觉手机振了，还是机器猫主题曲的铃声，是专门为付朋子的幼儿园老师设置的，付盛昱匆匆忙忙地接了起来，连招呼都还没打全，就听到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消息。
“付朋子和其他小朋友打架？”付盛昱心里一顿，把手机攥得死紧， “付朋子有没有受伤？”
“付爸爸你放心，付朋子就是膝盖上擦破了一点皮，身上还有几块淤青，没有什么很严重的伤。”
听到幼儿园老师那么一说，付盛昱稍微放下一些心来，随即又问：“那另一个小朋友呢？有没有受伤？”
“他……他被付朋子咬了一口，咬得挺厉害的……总之请您尽快过来吧，这里还有些问题需要两方面的家长磋商一下……另一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已经来了，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激动。”幼儿园老师尽量委婉地说着。
付盛昱挂了电话，买菜的心思一点也没有了，死命地踩了脚踏车，还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刚才幼儿园老师的言下之意他听出来了，要是他不快点去幼儿园，付朋子一定会被狠狠欺负的。说起来也奇怪，付朋子从来没和别人打过架，怎么今天就反常了呢？
在幼儿园园长的办公室，付盛昱见到了满脸脏兮兮、眼圈通红的付朋子，一脸委屈的小孩看到他，直直地扑到他怀里。付盛昱赶紧弯腰检查了一下他全身，身上果然有些擦伤和乌青，还沾了很多灰，衣服都有些撕破了。从包里掏出纸巾来，帮付朋子擦了擦脸，再擤了几下鼻涕，直起身来拉着付朋子走到旁边坐着的一家三口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个小孩，是个块头比付朋子大多了的小胖子，右手上臂这里缠了几圈白纱布，还隐隐透出血色来。
“付爸爸……”幼儿园园长刚想开口，就被那一家三口里的爸爸给打断了。那男的挺凶地站起来，站在付盛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付盛昱虽然有些胖，但个子不高，这家的爸爸无论是长、宽还是高都明显胜他一筹，让他觉得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就是那小兔崽子的爸爸？”大个子问。
“是的，”付盛昱向后微退一步，看着面前人的眼睛说：“我建议我们大家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来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
“老子去你妈的平心静气！”那男人突然就一把拉着付盛昱的领口，对着他骂了一通粗话：“你的兔崽子吃饱了饭不想活了，敢打老子的儿子！”
幼儿园园长见状急忙上来拉开两人，付朋子看爸爸被欺负了，对着这男人的大腿重重地咬下去，另一个孩子也挣脱他妈妈。冲上来拧付朋子，付盛昱想推开男人去管小孩，哪知那男人偏偏揪紧了他不放，一时间，办公室里又乱成一团，等幼儿园保安过来才彻底架开两方，
“你他妈养的是人是狗啊，就知道咬人！”男人揉揉大腿，大声地对幼儿园的保安说，“你们评评理，我今天来这里看到我儿子，吓了一大跳，手上都是血，肉都要掉下来了！”说罢，还要拆儿子手臂上的纱布让大家看伤口，被孩子妈妈和园长好说歹说地拦下了。
付盛昱把付朋子抱起来，用手把他的头按过去，不让他看见男人凶神恶煞的脸，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对不起，造成的损失，我会赔偿的，可是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一上来就动手吧。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家朋朋不会无缘无故和别人打架的。”
“小冯，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园长让人把两个小孩的老师叫过来，问她具体的事由，哪知这个老师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她带了班级到操场上的滑梯那里去自由活动，正在那里安慰一个突然大哭的女孩子，过了一会儿就有一群小朋友过来告诉她，有人打架了。至于具体为什么而打的，小朋友们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就只能听两个小朋友的了。”园长无奈地叹口气说，奈何两个小孩无论怎么哄也不开口，大家也不敢问得急，怕小孩又被弄哭了。眼看天色一点点地晚了，付盛昱想起今天还有一篇稿子要交，心急如焚，只好和园长商量，今天两家先各自带孩子回去，问清楚情况，等明天再来商议解决办法。
抱着付朋子走出幼儿园，想把小孩放在自行车后座上，没想到小孩死死抱住自己的脖子不松手。付盛昱没办法，只好轻轻地拍拍小孩的背，温柔地说：“我们今天走回去好不好？”感觉埋在肩头的脑袋上下动了几下，便一只手把付朋子搂紧，另一只手扶了车头推着车往家走。
一路上，父子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付盛昱不愿去强逼小孩说话，他宁愿耐心地等小孩主动开口，如果实在不愿意，不说也没关系。
在走进黑乎乎的楼道里的时候，付盛昱终于等来了付朋子的开口，可是小孩只说了一句话，就否决了他在心里设想的千百种可能用到的回答。付盛昱只能抱紧付朋子，一步一步往楼上走，每走一步，那句话都在心上敲一下，敲得心头一阵疼痛，又一阵酸麻。他想，或许这一辈子，他都会记住这句话：
——爸爸，他说我是有娘生没娘养。
15
15、第十五章 。。。
第二天，付朋子没有去上幼儿园，付盛昱也请了一天假，幸好他交了一篇申耽的独家采访稿，使得主编大人龙心大悦，大手一挥就准了假。
为了防止再发生昨天那样的动手事件，幼儿园园长干脆就不让两户人家见面了，也委屈了她一把年纪还要夹在两方之间做和事老，把双方的意见传来递去，尤其是小胖子那家，还说了一堆狠话，给了她不少气受。
“小付啊，那边理直气壮的，说是你们家付朋子先动手的，”园长的声音显得相当无力，“他们要五万元赔偿，还要让朋朋退园。”
对方会在赔偿额上狮子大开口，付盛昱不是没想到过，但是会提出开除付朋子的要求，付盛昱就万万没有想到了。他捏着电话顿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赔偿金的问题可以再商量，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付朋子退园的！”
“朋朋有没有和你说事情的经过？和那边说的有没有出入？”园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朋朋是乖小孩，我们都知道的，要是人家不惹他，他怎么会去打人家呢！”
“是朋朋先动手的，这点我不否认。”付盛昱回答她：“但是他们提出的赔偿金也太过分了，所有的医药费我会出，此外我还愿意出一笔慰问款，但是五万这个数字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挂了电话，付盛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付朋子趴在他身边，给他捶捶腿敲敲肩，小孩也知道自己闯祸了，爸爸似乎还要为此付一大笔钱，满脸内疚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还去抽屉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来，递给付盛昱。这里面装了几张红票子，还有一叠其他颜色的票子，是他这几年攒下了的压岁钱和零花钱。
付盛昱看着这个递到面前的红包，把付朋子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子，看着他黑亮亮的眼睛问他：“知道错了吗？”
付朋子点点头：“知道了。”
“错在哪里？”
“不应该和小朋友打架。”
付盛昱笑了一下，捏捏他颇有弹性的脸颊，很认真地对他说：“人家那样说你，生气是应该的，换做爸爸，听到那样的话，也会生气的。你会生气，会想打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