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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准备什么,化妆?排练?又不是来相亲的。”
不知怎么的,越是靠近,内心越是忐忑不安,脑子完全懵了,好像被人打了一棒似的,周遭的一切都像从外星球一样。
如果不是郭航在身边,我恐怕连门都不敢进。
走在其中,每一个经过的修女,都抬起头来望着我。
我看了一眼后,迅速回避,怕错过了一张脸,又怕真的碰到那张脸。
一路走过去都是郭航带的路,打听了几个人才问清楚了位置。
“张什么什么……应该是在后院才对,应该是这里……对……应该是……到了!”
郭航领着我,终于到达了后院。
我站在角落的地方,重重叹口气。
由于一夜的霜降,后院的房子都覆上一层薄薄的霜,太阳升起来,霜变成念珠一滴滴落下来。
房子里,那些暂被收留的孩子,一个个穿着毛衣蹦蹦跳跳地出来。
有的在地上玩着受伤的鸟儿,有的在旁边的长椅上画着画,有的在荡秋千,更多的几个则是在并不宽敞的院子里,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玩着老鹰抓小鸡,一个个穿得圆圆的裤子,跑得十分蹩脚而可爱,依依呀呀的笑声回荡在后院。
而在前面当老鹰,跑得更加吃力的,是穿着单薄的修女服的修女。
“就是她了。”
望着她的背影,郭航拍拍我。
我没上前去,而是等着她转身。
真正见到这个十几年没见过的女人时,我却没了想象中的激动,内心从惊讶,到平静。
这就是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却从没看见过脸的女人。
日思夜想的,和“母亲”对上的形象。
我从没想过她会老得这般模样。
一张脸,早已被岁月过度雕琢出皱纹,发丝早已成了雪一般的白色。
李叔说,我妈妈是三十岁生的我,现在也才五十,但她的样子,简直是七十岁的老太太。
那一双眼睛早已被老花镜遮盖,从她笨拙的动作来看,一双眼睛早已浑浊模糊了吧。
我不知道这十多年来,孤身一人的她是怎么度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般摧毁岁月的力量,定是被艰苦的生活所迫。
“老鹰要来啦!”
她装出一口老人的声音,吓唬下孩子。
虽然动作迟缓,但那张脸上洋溢的是笑容,不时地像个小孩子一样作弊耍赖,小孩子看着老太太如此失态,伊呀呀地笑起来。那些失去家失去父母失去爱的孩子,受了她的感染,笑得无忧无虑的。
我看得出神。
郭航的手掌在我眼前摆摆:“别呆了,快过去呀!”
摇头。
“你不去怎么行?那不是白来了么?”
能够看一眼,又怎么说是白来了?
“去吧。”
郭航在我后面推推搡搡,但我就是千万个不愿意。
“哎!”
那边的她叫了起来。
不知怎的,老修女跑到一半被绊倒,跌了一个个重重的跤。
坐在地上,“呲呲”的吸着凉气,想要站起来,但大概是扭到了腰,两双手颤抖着怎么也没使出足够的力气,像只乌龟一样挣扎。
旁边的小孩子见状,以为遇上了好玩的事情,围着她咯咯的笑。
她也不着急,坐在原地陪着小孩子继续玩着。
我才和郭航走上前去,慢慢把她扶起来。
女人十分惊讶会出现两个人,帮了她一把,连声道谢谢,缓缓站起来。
“谢谢啊,小伙子。”她拍着自己的身上,“我这老腰总是碍着运动,天气又冷,动都有点困难,真是对不住——两位是来看小孩子的吧,也一起来玩啊。”
“不了阿姨,我们看看就行。”郭航说。
她听到郭航说“阿姨”,开心笑了两声:“我都老成这样了,还‘阿姨’‘阿姨’的,现在的学生啊……”
“这天气的,怎么那么冷……”她嘟囔着,因为冷意,不停地跺脚,。
脱下夹克,披在她身上。
“哟!小弟,这怎么行……”她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您穿着吧,我的毛衣暖和着呢。”
我豪爽地拍一下胸膛。
“谢谢谢谢,年轻就是好啊!要是总有个这样的孩子陪在身边,什么都能舒舒服服的。”
她看我脸色暗下去,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说道:“那……把你衣服给我也不是办法,等我去房间里面,取取厚点的衣服,你在这儿陪孩子玩玩,我出来就还给你。”
她继续对我笑,眼睛眯成一条线,眼角的鱼尾纹把整张脸都变得十分温和。
我仔细看她的脸,努力从那一张岁月的脸上,找到我们相像的痕迹。
其实还是有的,我们的眼睛都很长,眉毛浓浓的,耳朵很小,下巴因为过尖笑起来变得整张脸都不协调。
“快去快回,阿姨。”我对她摆手。
等到她走进去,关上门的时候,我立马牵住郭航,往回走。
“哎?怎么不多呆一会儿啊……”
“我在衣服里面塞了钱,要是一下子出来,她还衣服了怎么办。”
“不是那个意思……她是你妈妈呀……你们才十分钟不到,而且她都不知道你……”
“够了。”
其实已经够了。
让现实的样子与梦境贴合,让脑子里就能够出现完整的形象,现实与梦境交叠,那么这样即使相见一分钟,都已经够了。
十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的生活,早已习惯了孩子在周围的生活,那么多出一个儿子来,只会变得突兀而措手不及。
不想让她再有奢望,再有惊喜和期待。这么做算不算残忍?
听工作的修女说,母亲在这里工作已经十年,十年前见到她,正拿石头割破自己手腕,命悬一线,若不是教堂里的人相救,恐怕活不下来。
听说来到教堂之前生活极其艰苦,受尽折磨,奔波了四年,最终无路可去,想着要自杀。那一次被收养下来,对天主心怀感恩,便留下来做了修女。
教父看她对小孩子关爱有加,就分配到了后院工作,专门照顾因为一时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爱孩子近乎到了疯狂,曾经有一次为了保护在街道被欺凌的孩子,被打得腰骨骨折,留下一辈子的病。
“听说是没了孩子的母亲,孤孤单单一个人挺可怜的。”老修女叹了口气,“难怪那么不舍得孩子呀……每次一有孩子离开,都要哭一整天,眼疾也是那个时候来的呀。”
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来:“这些钱,麻烦你给她养身子。”
“哎……这怎么行,张修女她不可能收的。”
“那就给你们教堂的。”
修女还想推脱,我索性扔在椅子上,扯着郭航走了。任身后的修女挽留,我也没回头。
回到车上,立刻启动离开。
从后视镜里依然看到,母亲一手扶着腰,努力往我这边追,实在是没办法追上,只能尽力挥着手道别。
想要分辨她嘴里说着什么,但是转过一个弯,教堂就消失在其他房子后了。
“你这人还真怪。”郭航歪着嘴,看着我,“我还以为能看到你们母子俩团聚,哭得稀稀拉拉的。”
“电视剧看多了吧……小子。”
我拍他的头。
“儿啊!我的儿啊!”他哭哭啼啼地演习,又想在我车里撒野起来。
禁不住,还是笑起来。
“来,怪冷的。”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vol。56
回去的时候,我便辞掉了新任董事长的位子。
遂了我伯伯的意思,我把位子,递交给了他制定的人选,并取消了公司的股份权和继承权,从此以后,这个公司与我再无瓜葛。
“你要清楚你现在所说的一切,我并不会给你所作决定留一丝余地。”
这是伯伯在我临行前跟我说。
他摇着头,看着我,眼里有不屑和揶揄。
五年不见,他的样子依然深刻地烙在我脑海,特别是眼角到嘴角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给整张脸都填了一丝可怖与威严。
那些他对待我的种种,如噩梦一样在存在心里,而他脸上的那一道疤痕,正是我曾经用刀弄出来的,也算是给他一个无法忘记自己所作事情的标记。
“余地?不必了。”我说道。
没让我继续做这个董事长,已经算是给我莫大的赏赐,难道还期待他会给我好吃好喝?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曾经让我毛骨悚然的眼神,现在已经不再让我有丝毫退缩。
“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碰面。”我说。
这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