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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我知道了。」
听说厨房里的阶级分明,一般学徒要熬出头得花费许多心力跟时间,就算顺利成为独当一面的厨师,还是很难想像杨以恩站在炉火前的模样,怎麽想都很不搭。
不过店长没让他有时间多想,催促他换上制服跟著其他人一起准备开店前的事宜,等到脑袋空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以後了。
「好累──」
已经打烊拉下铁门的餐厅里,李璇趴在吧台上,脸颊接触到大理石桌面时的微凉感让他低低呻吟了一声。
「这样就喊累,你今天才上半天班耶!」负责吧台工作的Danny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在他面前,吐槽道:「明天开始all班看你怎麽办!」
李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差点没全数喷出来:「好苦!」
「没办法,柠檬片泡太久了。」Danny摇摇水瓶,笑得很贼:「反正倒掉也是浪费。」
掀掀眼皮,李璇已经累得没力气抬杠下去,跳下高脚椅,他朝Danny挥挥手说:「上去了,明天见。」
爬到三楼回到房间,李璇真想直接往床铺倒去,但一身食物、汗水混在一起的怪味连他都觉得可怕,看著乾净的床被,他叹了一口气,从行李袋翻出衣物。
等到李璇在浴室扒光了衣服,转开水龙头才发现没热水,害他被莲蓬头洒下的冷水淋了个当头,这下整个人都冷醒了。
站在狭小浴缸里恨恨洗著头发,李璇一想到等下要冲冷水澡就忍不住抖了起来,这时门板传来「叩叩」两声,模糊的男声从外头传来:「李璇?」
是杨以恩。
「怎样?我在洗澡。」惨……洗发精流进眼睛了。
「我知道。」声音顿了下,「我忘了跟你说,这里用电热炉,等水热大概要十分钟。」
「……靠!」
李璇下意识用满是泡沫的手去揉眼角,结果越弄越糟,眼睛刺痛得不得了,他赶紧开水冲掉一头一脸的洗发精跟泡沫。
「你在用水吗?有热水了没?」
「还没……啊,有了,变温了。」但也没差了,他已经被冷水冲得脑门直发凉。
门外没再传来说话声,杨以恩大概走开了。
等李璇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摘掉隐形日抛改戴眼镜,近视七八百度的他一旦没有眼镜,跟半瞎没两样。
抱著脏衣物走过小客厅时,坐在沙发看电视的杨以恩抬起眼,见到散著一头湿发,又戴著黑框眼镜的他,明显怔了一下。
「这里有洗衣机吗?还是衣服要手洗?」
「後面阳台有洗衣机,衣服可以晾那边。」
「OK!」
听到不用自己洗衣服,李璇松了一口气。按杨以恩说的来到阳台把脏衣物丢进洗衣机,一旁洗衣精、洗衣粉、漂白水放了一地,他朝客厅的人喊道:
「我可以用洗衣粉吗?」
「随便。」
「随便」到底是可以还是不行?李璇真想呛回这麽一句,随便倒了点洗衣粉後按下开始键。
踱回客厅,见杨以恩目不转睛地盯著电视,在坐下跟回房两者间犹豫了一下,李璇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他才发现茶几上摆了一盘蛋糕。
「怎麽会有蛋糕?店里剩的?」可是他没印象今天有供应这款甜点。
「我今天试作的。」本来视线黏在萤幕上的人微侧过脸:「你要不要吃?」
是他的错觉吗?杨以恩好像很希望他吃吃看。虽然洗澡时顺便刷过牙了,李璇还是拿起碟子,用叉子分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
亲手制作蛋糕的人又看起电视来。
小巧的蛋糕没几口就吃完了,李璇将碟子放回茶几,他发现杨以恩似乎从自己开始吃蛋糕起就不太专注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其实很在意吃的人的反应跟评价吧。李璇这才真正意识到身旁这人是真的想成为一名厨师。
「我觉得很不错,不过比较合女孩子口味吧?上面淋的酱是覆盆子吗?」
「你吃得出来?」杨以恩的眼睛露出一丝光芒,「酱汁用了覆盆子,内馅夹了草莓切片跟生乳酪。」
「我妈很常做这些,所以我满喜欢吃的。」
「主厨说海绵蛋糕做得不够绵密顺口,今天算是失败了。」
「这麽严格……我觉得你很厉害了。」
李璇的母亲跟妇女会朋友聚会时,总是会烘焙蛋糕饼乾之类的,他本身也挺喜欢吃甜食,吃多了自然有点心得。杨以恩做的虽然不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蛋糕,但已经颇具水准。
倒是没想到甜点会打开杨以恩的话匣子,虽然讲话的语调仍是淡,表情却变得柔和许多,李璇忍不住伸手拍拍那单薄的肩说:
「下次你再做蛋糕的话,要让我试吃喔!」顿了下,他又补了一句:「我一定会吃光。」
微歪著头,伸手轻掩在嘴前,猫似的圆眼微不可察地眯起一点点,在李璇看来根本是在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听到杨以恩低低说了一句「可以啊」。
脆弱 7
7。
从小到大不愁吃穿用度,突然要练就右手端盘左手倒水且速记点餐的工夫,更要脸带微笑地周旋在一桌又一桌顾客中,一开始李璇真是吃足了苦头,头两个礼拜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撑。他从没想过睡上大半天可算是人生乐事,但现在他最期待的就是连all三天班後的轮休日,他绝对要待在没有冷气的小房间睡一整天。
这天也是忙到两点才有时间喘口气,李璇捧著迟了很久的午餐躲进美其名是员工休息室其实是杂物间的小房间,看到里头一个人也正端著同样的食物在吃,两人四目相对时,脸上同时出现一抹了解的微笑。
「你平常也这麽晚才吃啊?」
「不一定,有时候会早一点。」
点点头,李璇卷起盘中冷掉的义大利面,浓重的奶油味扑鼻而来,他突然一阵反胃,放下了叉子。
「你干嘛不吃?休息时间快过了」
「吃不下。」李璇老实道。「我闻到冷掉的奶油味都快吐了。」
要是不吃,等撑到能吃晚餐的时候恐怕已经饿到胃痛了,事实上他现在就有饿过头的难受感觉,但这一大盘黏腻的食物他实在吞不下去。
杨以恩正吃著他所谓「令人想吐」的义大利面,卷面的动作不禁顿了下,李璇「嘿嘿」乾笑两声,连忙说:
「Sorry,你不要被我影响。」
见他放下餐盘走出去,李璇暗自咋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恶心到人家了。
没想到杨以恩又走了进来,将手上冒著烟的盘子给他:「这个给你吃。」
「哇,披萨!」
李璇拿了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吃边喊烫的他,连忙用手扇著嘴里呼出的热气,样子虽狼狈表情却十分满足,杨以恩看了不禁莞尔一笑,继续吃著剩下的奶油义大面。
「好吃,这个披萨真好吃!」李璇感动地都要留下两行热泪,果然肚子饿的时候就是要吃热食才过瘾!
意犹未尽地吃完两大块披萨,李璇拿了餐巾纸擦油腻的手指跟嘴巴,看杨以恩亦是吃得盘底朝天,摇头叹:「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杨以恩不客气的回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李璇已经不会对这样类似抬杠的对话感到惊讶了。
以前要是有人说他能跟杨以恩成为朋友,李璇肯定会朝那麽说的人落下恶狠狠的一眼。杨以恩耶,粗神经、没啥个性,老是拿双没情绪的扁圆大眼不知是瞪还看的盯著你,成绩还是拉拉队──专拉低全班平均的那种,他怎麽可能会跟杨以恩成为朋友?
时间的力量真的超乎想像,每当他把十四岁的杨以恩从记忆中拉出来跟二十岁的杨以恩重合比较,就发现两者的重叠之处越来越少,或许不像自己喜怒哀乐皆形於色,但杨以恩绝对不是什麽冷漠的人,只要话题对了,也是能够抬杠说笑,虽然更多时候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其他人说的那种类型。
真要说,杨以恩只是有一点迟钝吧,好像在表现情绪上比一般人慢半拍,就像不是每个冷笑话都能逗笑所有人,李璇觉得那不过是笑点跟哭点的不同罢了。
即使必须经过这麽久才能重新了解眼前这个人,李璇还是感到安慰多於後悔,十四岁的他绝对无法去理解杨以恩,只一味认定对方家境贫困却又没有不幸的自觉,是自尊心薄弱得可怜的家伙。
想想两人同班一年,说短亦不短,他却想不起来杨以恩有任何专长,空有身高但运动细胞并不发达,运动会时似乎只是大队接力的替补棒次,所以当其他同事提到杨以恩放假时会去冲浪的事情,李璇当下「啊」了好大一声。
「啊什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