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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洲南部,我发现这人我可能确实也许根本就不了解……
他很熟悉那边,无论是语言还是地理环境,我这个貌似导游的倒是跟着他去了很多别致的不知名的地方,然后……好好一个放松时期,我又拿着相机当劳力了。不过托他的福气,这些随性而来的东西带给了我一笔丰厚的收入==
因为如此,我决定这次的旅行费由我来出,可他给否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合适,我白吃白住的,又托他福气挣钱……
然后我就发现我又犯傻了==
因为我摇着尾巴非要报答一下,他居然拉我充公==整理我姥爷留下的所有谱子、未完成作品、教案……
不过这个事情其实我还是愿意做的,毕竟,我姥爷活着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替他干过。
可是,天气真的不对啊,武晔你要自虐,干嘛非拉上我……
“什么时候到头啊?”我已经带上了哭腔。
“早着呢,”武晔头也不抬。
他NND,夏天真是羡慕秃子,脑袋至少凉快,哪儿像我?顶着一脑袋的毛发,迫不得已都跟姑娘一样用发夹了==
唐若反映了好几次,我头发忒长了,可是我懒得去弄,连跟他出去吃饭我都不想去,没辙啊,冬天怕冷,夏天怕热。那天我对着镜子犹豫半天考虑要不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后来想想算了,万一弄出一奇怪发型,我也得弄一光头。
其实我挺佩服敢弄一秃头的人,因为,只有两种人具备这种勇气。一,混不吝的。二,长得极其出色的。我觉得武晔二者兼备==
我就不可能了,一,没那魄力,二,我对我的脑袋形状没自信。
唐若最近挺忙,可他的忙是他自找的。与小古的约会越来越频繁,据说已经被狗仔队盯上了==我说你就作吧,等着惊天绯闻哈。他居然说我嫉妒他抱得美人归。这一什么人啊,反正回头你吃亏,甭找我。
小古是个具有渗透力的姑娘,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招数把唐若那个前花花公子迷得死死的,也或许是唐若进了娱乐圈给憋着了==可是随便他们怎么样都可以,干嘛牵扯到我?
夏天是个拍外景的好季节,可是我真是不想动弹,一动都不想动。然后唐若就一天一万个电话督促我给小古拍照。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武晔就从来不催我,本来么,小样儿弄那么复杂,你也成不了明星。天底下想当明星的多了,要都像唐若那么幸运,我妈她们那老一辈的吃什么去啊?
“再来,接着递。”
“得。”我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箱子,简直想哭,这他妈的绝对是体力活儿啊,就说我这人长期锻炼上山下乡吧,也不能就这么使唤啊==
“唉,我姥爷他……是一什么样儿的人?”干活的时候我得找点儿调剂,再说了,缺的课总得补上。
“出色的大提琴家,和蔼可亲的师长,具有创造性,兢兢业业。”
“我怎么听着跟官方发言似的?”
“那你给我拿个麦克风再搬个桌子,”
“我还给你弄一帮记者呢。”我气得翻白眼。
“记者?随你,看你请得动请不动了。”
“去你大爷的,唉,他对你特好吧?”我点了烟,趴到了阁楼的窗口,往下看,院子永远那么整洁。这院子都是武晔收拾,别说,有模有样儿的。
“嗯,很好。不过我总惹他生气。”
“呦,你是个坏学生啊?”我借机讽刺了他一下。
“差不多,可能比捣蛋的学生更让他头疼。”
“啊?”我诧异的回头。
“我有一段时间根本不练琴。”
“那你干嘛?说来听听。”我来了兴趣。
“不说,说了你指定乐。”
“我发誓,我不笑。”其实我现在就想笑了,我想象不出来武晔干啥能把我姥爷气疯。
“抽你的烟,哪儿那么多话啊。”
“说吧,说吧,等着呢。”
“我……弹电贝司……”
“哈哈哈哈……”我基本上快垂地猛乐了。
“小心岔气儿,有那么可笑么?”武晔明显变了声调儿。
“玩儿乐队?”我捂着嘴尽量不乐,我真是想象不出来,那时候的武晔是个什么样子。
“嗯。”
“啥风格的?PUNK?英式?还是……”
“说不好,反正特傻那种。”
“不会还顶个鸡冠子吧?然后就改光头了?”
“差不多。”他答得到正经。
“你神奇。”我还在笑,“唇钉儿也是那时候的后遗症吧?”
“这个要更早,上大学之前就有了。”
“哦。”我点了点头,“原来光头的由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花柳病的后遗症呢。”
“许唯你找抽吧?”
“哈哈哈哈……”
“干活儿,赶紧的。”
“唉,你怎么被抓包的?”
“……我缺课缺得特别厉害,有天被许老师堵在PUB里了。”
“然后呢?”我特好奇我姥爷会怎么做。
“他拿了我的大提琴,然后说,跟你肩上那个二选一。”
“你呢?”
“我选了贝司。”
“啊?”
“……然后他走了,隔了大概两个月,他拿了一把doublebass给我,他说,玩儿节奏,这个才是最佳选择。”
“嗯。”我坐了下来,认真的听着,手里不闲着,继续整理那一摞一摞的谱子。“继续说,我听着呢。”
“他基本上是手把手的教我,现在这把doublebass还是你姥爷的,纯手工的。因为大提琴的基础好,我学的很快,然后发现这个确实是最好的。”
“乐队呢?”
“散了,吉他手出国了。”
“哦。那后来你就消停了?那时候你多大?”
“大二,十九或是二十?然后跟许老师接触多了,我发现从他身上能学到很多东西,不仅是音乐,还有很多更深奥的。”
“嗯,你崇拜他?”
“可能是吧,然后我开始跟他整理资料什么的,做他的助手,毕业以后我留校,开始做助教……直到他去世。”
我默了,我感觉有点儿悲哀,跟我比起来,武晔更像是他的孙子。
“许老师经常会说,如果你能学乐器就好了,这样你们能来个家族乐队。”
“啊?不可能吧?我妈又不会乐器。”
“据我所知……你母亲离开家以前,一直学习小提琴。”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从没在我们家看见过乐器。“那也凑不齐一个乐队啊。”说完,我就抖了一下,“武晔,我姥爷跟你说过我爸么?”
“从未。”
“……你都知道我们家什么事情?知道多少?”
“上面那个箱子递给我,”武晔抬眼看着置物架的顶端。
“你还真是拿我当壮劳力。”我嘟囔着,站了起来,去够那个箱子。“我姥爷跟你说过我妈么?”
“总说,每次说的时候都很高兴,可说完了,他就会沉默。”
“……都说些什么?”我够着箱子,可是一不小心反而把它推进去了,只能再次努力。
“说她小时候,说她练琴的时候总开小差,不过很有天分,说……她的电影,你妈所有的电影,许老师都收藏了,影院公映的时候也总独自去看。”
“我妈却从不说他……要不是我偶然发现,我还以为……我闹不懂他们,也不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任何事情。虽然他二十多年对我不闻不问,可我还是想知道他是谁,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我奇怪吧?”
“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武晔拽开了。
“想什么呢你?”
箱子砸在了地上,惹起一片尘埃……
“我操……手好像扭了。”
我甩着手腕,感觉右手手腕刺痛的厉害。武晔抓住了我的手腕,慢慢地揉着。
“对上我的手,往后顶。”
“别,疼。”
“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