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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我没有说错啊，徐经理替人找的对象都很适合，口碑很好的，你笨笨的不知道要把握。」
晏臣静静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身旁的徐子铭，他只是有些颓然地点点头，望着桌上某一点不敢看晏妈妈。
「安玲是个好女孩，但是你们没缘，再找一个合一点的，一定没问题……」
「妈。」
简单一个叫唤划过空气，四周陡然安静了下来，气氛顿时诡异无比，晏臣看见徐子铭低着头微微屏着气息，也深深地吸
了一口气。
「妈，你别再叫子铭做那些事情了。」
晏妈妈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晏臣咽了口口水，伸手握住身旁人的手，缓慢，但坚定地。
「我们在一起。」晏臣缓缓地说，感觉喉咙深处微微地颤抖，「我爱他，我们在一起。」
笑容已经不复在那原本温和的脸上，此时正扭曲着充满不愿置信和惊愕，「你们……」
徐子铭早想过会有这天的，但真的要面对时，罪恶感却比想像中的还要沉重，他想说够了别再继续下去了，但是身边男
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其实也透漏着紧张担怕，他明明也很不安，但是需要面对时却会站在他的面前，握着他的手保护他
。
他不能退缩，否则晏臣连支撑的对象都没有。徐子铭缓缓抬头对上晏妈妈的脸，回握晏臣的手。
「我们不想再瞒下去，我们在一起一阵子了。」得到徐子铭的鼓励，晏臣再次开口，「我们的情况……比一般同性恋还
要特殊，我们爱的是彼此，而不是对方是男人这件事──」
「够了！」晏妈妈尖着声音站了起来，全身颤抖着，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但是责难的目光和握拳的动作却用力得彷佛
要刺穿眼前的人，「我……我拜托你替我儿子找对象，不是让他变成这样！」
「妈！」晏臣连忙跟着站起来，「你别生气，这不是他的错，我们是认真的，我们──」
话语被响亮的巴掌声阻断，晏臣撇向一边的脸带着受伤的不可置信，动手的晏妈妈猛然喘着气，急得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
「你明明很正常……以前也交过好几个女朋友，和安玲也那么认真，你现在跟我说你是同性恋……」
「我不是同性恋！」晏臣火气也上来了，低吼着反驳，「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你不懂的，你不懂他对我的意义是什
么……」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儿子这么激动地向她表示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前的晏臣虽然脾气硬，个性倔强，但是对很多事情都
不是很在意，好像这辈子很多东西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有时候是功名，甚至家庭……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好像不是她的儿子似的。好像只是他儿子的身体，但是身体里面那个灵魂，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变得
陌生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熟悉过？
「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简单一句问话，却包含太多的重量压在徐子铭身上，徐子铭皱着眉望着晏妈妈，让一个平时这么温和可亲的长辈这么伤
心，让他更加地自责，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口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妈！」晏臣再次紧紧握住徐子铭的手，「我们跟你坦承不是想找你吵架，我们只是不想再躲了，你可以明白吗？我们
这辈子，都只有彼此了。」
晏妈妈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转而望着徐子铭。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是晏臣开口多话，她甚至还难以接
受这一切，好像只是晏臣开了个玩笑一样。
晏臣有点担忧地看着自己妈妈用无法认同的眼神望着徐子铭，正准备又要开口，徐子铭就拉了拉他的手制止他。
不理会晏臣的愕然，徐子铭思考了一下，对着正看着自己的晏妈妈开口，「伯母，我……我不是同性恋……」
「……」
「但是，我所有的生命，都在晏臣身上。我……」甚至无法想像，如果离开他的话，这辈子会比以往的九十九世还要难
捱上几百倍。
因为终于尝到幸福的滋味，所以更无法想像再次回到毫无希望的日子。
「……我知道，你觉得我把他变坏了，我抢走他……可是我很爱他……」没有人可以想像，他到底有多爱他，连他自己
都没办法。
一室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再也没了声响。晏臣心疼地紧紧握着男人的手，知道他支撑得勉强，叹了口气后决定先结束这
次谈话。
「妈，等我们都冷静一点再谈一谈好不好？今天你先回去吧，西咸在楼下等你。」
晏妈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晏臣这么说她竟也无法再坚持什么，掉头就往门口走去，晏臣搂了搂徐子铭，低喃一句马
上回来，把妈妈送下了楼。
站在车门边的晏妈妈看着准备上楼的儿子，心里突然一阵酸楚，在坐上车之前叫住了儿子。
晏臣望着她，安静地等她开口。
「你……跟妈妈回去，离开这里，先和他分开──」
「妈。」晏臣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妈，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疼我，可是你真的不了解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
要重要。」
「算我求你，先离开这里，我们回家……」
「妈。」再一声轻唤，带着决心，「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
「那我们呢？！」顾不得是在路边，晏妈妈大步走到晏臣面前喊着，「你就因为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而且还是帮你介
绍女朋友的男人，连自己的家人和前途都不要了？！」
晏臣望着眼前激动的妈妈，自己的冷静和妈妈的激动形成强烈对比，「什么是前途？妈，我没办法让你明白，但是我和
他，绝对不只是几个月而已，你懂吗？」
「我不懂！」她怎么可能懂？「他明明就是突然出现的，我看他根本一开始就想着要缠着你了！」
「他不是突然出现的。」虽然知道说了也没有用，晏臣还是忍不住想为徐子铭辩白，「他一直都在……为了我，他都差
点死了。」
「什么……」
「缠着我？我还怕他跑掉呢。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听不懂，但是……我们不想再浪费任何可以在一起的时间了。」
晏妈妈还待说什么，晏臣已经往前一步牵住她的手往车门边走去，「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吧。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阿臣啊，为什么会是男的呢？」坐上车，晏妈妈的眼眶都红了。
「……」晏臣轻轻叹了口气，帮母亲关上车门，「男的女的都没关系，是他就好。西咸，我妈拜托你了。」
西咸朝他点点头，踩下油门带着晏妈妈离开了。
晏臣踩着沉重但快速的步伐迅速回到家里，他不在乎妈妈能不能接受，他只担心那个太过善良的男人现在一定很难过，
会不会又胡思乱想。
客厅里的徐子铭还是维持着刚刚他出门时一样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晏臣刚走近要安慰他，才发现徐子铭全身
正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