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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打起精神听了一会的课,东门越忽然发现身边的人记笔记的手没了动静,扭头一看,西门晋也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物理老师恰在这时看过来,目光落在西门晋身上,东门越心中一震,正要喊起他,就见物理老师旁若无事地轻飘飘的移开了目光,停顿都没有一下,就继续讲题目。
刚刚睡觉在全班同学目光的高压之下被逼醒的某人:“……”
东门越十分郁闷,偏心也不带这样的,特殊对待神马的最讨厌了!
他挠了挠头,忍不住将一斜目光,用眼角盯着西门晋使劲瞅。西门晋毫无知觉,他睡觉的样子格外安静,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在白的透明的皮肤上投下一排扇形的阴影,薄唇紧抿,他手指纤长,静静搭在作业本上,指甲呈现一种苍白,说明指甲的主人身体并不健康,没了醒着时孤僻冷淡的气场,这样的西门晋显得单薄而又脆弱。
东门越愣愣的看着,突然觉得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他感到有一只手在他心脏上挠痒,一阵酥麻混入血液,流经了四肢百骸,像是触电了一样。
他无意识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西门晋不知做了什么梦,眉毛紧紧皱了起来,眼睫毛微微颤动,眼角竟有些湿润,东门越全身一震,看到他在睡梦中咬紧了嘴唇,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唇缝缓缓蔓延开来,染红浅淡的嘴唇,在苍白的脸色衬托下,有种致命的蛊惑。
东门越突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像是周围的空气一下子被抽光了,窒息一般的感觉。他鬼使神差的,慢慢伸出手,想去碰一下西门晋的嘴唇,然而,就在他指尖快要碰上的那一瞬,西门晋倏地睁开了眼,才睡醒的眼睛弥漫了一层雾气,大概是还没从梦里走出来,痛苦中夹着一丝迷茫,让东门越心脏又狠狠揪了一下。
西门晋沉默地对上东门越的眼睛,东门越像是被捉到现行的贼一样心中一慌,讪讪地缩回手,连忙悄声解释道:“那个,你嘴唇咬破了。”
“……嗯。”西门晋抿了一下嘴唇,将血迹全部舔干净,东门越有些慌张地移开目光,死死地盯着物理模拟卷,耳边却全然听不见物理老师讲了什么,只有一下又一下毫无规律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总让他觉得下一瞬就会跳出胸膛。
西门晋慢慢擦着之前因为打瞌睡而记的像鬼画符一样的笔记,东门越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作业本上乱画,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忽到到他身上,若有所思看上片刻,然后在西门晋扭头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回目光,一副谁打扰我听讲我跟谁急的好学生样子。让西门晋有话也说不出口。
就这样过了一节课,西门晋被东门越骚扰的浑身都不自在,连课也没听进多少,下课后,他这才找到机会纳闷地问:“你怎么啦?”
东门越幽幽地看过来,西门晋毛骨悚然,就听对方问:“……为什么你睡觉老师就不管。”
只是为了这事?
西门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幽怨的小眼神眼皮就是一跳,面无表情道:“你睡觉不打呼噜的话,老师也不会管你的。”
“……!!!”东门越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倍受打击地趴在桌上,目光还是往西门晋身上瞟,这回西门晋打定主意让他一个人发神经,从头到尾都特淡定地在整理笔记,东门越看了一会,忽然问他,“你刚刚做了什么梦?”
西门晋写字的手一僵,他将笔握在手里转了两圈,才淡淡应道:“没做什么。”
“骗谁呢,”东门越忽然奸诈一笑,“我刚刚都听到了,你在喊……”
西门晋猛地转过头盯着东门越,眼底有一丝无法察觉的紧张,“喊什么了?”
东门越本就是想诈他的话,闻言一噎,索性破罐子破摔,眯起眼睛猥琐的笑,“你喊了苍井空。”
西门晋淡定地扭头重新开始写字,半晌后才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你?”
东门越:“……”
其实一直到下节课上课铃打响,东门越心中上节课残留下的悸动都没有消失,他几乎已经确定,这四年西门晋肯定发生了什么,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这次和西门晋重新相遇,他总是隐隐有种违和感,而后来,他终于想通这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小时候的西门晋性格虽然孤僻了一些,不爱笑,但他笑的时候整个眼睛都是亮的,像是漫天的星河都坠到了里面。
现在的西门晋,虽然比以前笑得要轻易地多,但他笑的时候,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那浓到令人心慌的眸色,像是所有的光明都被抽走,徒留无尽的黑暗。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又想起方才西门晋沉睡在梦中时那个表情,他忽然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无法言喻的生疼一点一点慢慢扩散。
他很想知道。他很想知道当初西门晋为什么会突然搬家,还有当初他手肘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的脚为何会这样,这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他从未有过这样迫切的渴望,去了解一个人所有他不知道的过往。
第一次模拟考试过去,西门晋轻轻松松夺得了第一名的宝座,而正是因为有他的出现,东门越终于可怜巴巴的被挤出了前十名。
市一中学生自我约束力统一比较高,学校一直讲究的是素质教育,为了不让学生压力太大,在每一次模拟考试之后都会放一天的假。
因为平时实在太忙了,连周末都有课,除了一起吃中饭之外,东门越几乎没有和瑞凡在一起联络感情的时间,趁着这次休息,他们约了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
电影是一部青春小文艺片,等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眼睛都是红红的,瑞凡手上捏着一张面纸,一边哭一边拉着东门越吐槽着剧情,东门越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看这部电影看得想睡觉。
两人手拉着手没有分开,一起沿着街逛了一会,瑞凡突然指着一家礼品店对东门越说:“西门晋不是转到你们班了吗?我前几天去那家店买东西,看到他在里面打工。”
东门越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打工?”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高三学生打工,高三学习本来就够忙了,天天作业不到凌晨根本做不掉,就是这样,西门晋还要抽出时间打工,而且成绩居然还居高不掉。
东门越简直难以想象西门晋每天是怎么过来的。
西门晋的父母呢?为什么会让他自己打工?
东门越心中难以控制的浮现出一个猜测,心又忍不住开始隐隐的疼,他发现自己自从遇到西门晋之后,就总是会感到心疼。
这几乎是没办法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东门越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女孩子在这方面总是十分敏锐,瑞凡提醒了他几下后小心翼翼地问,“东门,你是不是有事?”
东门越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
瑞凡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去忙吧。”
东门越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我送你吧。”
瑞凡体贴地建议,“我打的回去就行了,不会出事的,现在天不早了,你记得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呢。”
两人分开后,东门越在原地站了会,然后走向礼品店。
礼品店装着玻璃移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西门晋穿着白色的制服,一群女生正围着他不知在说什么,西门晋礼貌地回答了,然后那群女生轰的一下就炸了开来,你推我我推你笑成一团。
女生们离开后,西门晋低头写作业,室内开着空调,他穿的制服是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认真的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纽扣,看着斯文而又严肃。
从外面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一个侧脸,线条流畅优美,下巴下面是十分明显的喉结,西门晋虽然清瘦,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那种文弱的男生,他的身体线条有种内敛的力量。
东门越在门外站了好久,冷风呼啸着吹过,卷起他额前的碎发,打在□□在外的肌肤上是一阵刺骨的冰凉。
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西门晋写了会作业,似有所觉一般,抬头看向外面,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却没有一个驻足,华灯初上,清冷的白色的灯光打在走廊下,显得寂寞而又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
☆、chatper14(捉虫)
冬天的天黑得尤其早,尤其在J市,不到五点的时候街上的路灯就都打开了。
尽管已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