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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在“思想者”姿态中的叶航本能地一惊,原来太阳神赫利俄斯架着太阳车凌空驰过。这时,伟岸的普罗米修斯高擎着一把茴香杆,翩然而起,在太阳车的烈焰中引燃了火炬,挥舞腾跃,上下翻飞,有如灵蛇吐焰!从此,人间有了光明和希望……
冷不防,呆坐的叶航一跃而起,神经质地高呼:
“光明!希望!光明!希望!”
他一把扯住不知所措的罗笑风,在全场观众的惊讶和斥责中,冲向夜雨飘零的大街……
叶航一面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面说:“我醒了,从沉疴中醒了!你这张剧票简直是一付心理学的妙方!”
罗笑风莫名其妙。
“你还没懂?”叶航惊讶地问,“我这么想,既然宙斯能用天火夺去……夺去了她——我说的天火是指从太阳神那里飞来的极光——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新世纪的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让极光给人间带来光明?”
“极光带来光明?”
“是极光,你要知道,太阳发出的高能粒子流,在地球磁场的吸引下,闯入两极高空的电离层中,和稀薄的空气分子猛烈相撞,就象巨大的霓红灯一样,激发出五颜六色的极光……”
“可是两极的霓红灯关我们什么事呢?”
“你能想象得到这支霓虹灯里蕴藏着多么巨大的电能么?两极的极光能连成十万公里长的电气回路,其间回荡着两万安培的强大电流!在极光爆发时,发电功率能达到一亿千瓦!也就是说,极光中的能量可以和全世界目前所有火电厂的发电量总和相比!”
罗笑风吃惊的嘴半天都合不上,多么惊人的一笔财富!
三
叶航回国后,转而猛攻日地关系学。他以惊人的毅力,奔走图书馆、实验室和观测点之间,忘了过去,也忘了自己。
几经磨难,叶航的性格变得冷僻,甚至“古怪”。这期间,罗笑风常来看他,带着大姐和大夫的双重温暖,带着科学工作者的探讨和争执,也暗暗地传送着丘比特的神矢。其实在中学时代,罗笑风对叶航的钟情并不亚于夏冰洁,只是宽厚含蓄的性格,使她默默地退让了。一来,叶航的屋里就象吹进了暖融融的薰风,滚烫的饭菜、热烈的讨论、同窗时代童心的追忆……但仅此而已,已陷入科学迷宫的叶航却丝毫未能察觉“大姐”的情结。
罗笑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叶航心中的创伤,既不忍触痛叶航,又难以深察自己在叶航心中的位置,所以一直无法启齿。只是以厚重的爱默默地温暖着叶航,她相信水到渠成,冰雪总是会消融的。
而叶航似乎除了“天火”和“茴香杆”之外,已经忘记了一切。实际上谁都不知道,叶航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取出夏冰洁那件唯一的遗物——全息照相机,反复摩挲。相机中有一卷没照完的底片,叶航把已冲洗过的底片插入全息影像的重现仪中,立刻,一个个不同姿势的活生生的夏冰洁就出现在眼前了。全息影像逼真效果令人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幻影,还是澎湃着生命的血肉之躯,叶航分明感觉到了那轻轻的鼻息,微微颤抖的睫毛,甚至怦怦搏动的心跳。
每当此时,叶航都会控制不住地呼唤:
“冰洁,是我害了你……你听见了吗?你说话呀!……你听,这是你最喜欢的那首小夜曲……”
万籁无声之中响起了优雅、缠绵,而又略带凄凉的琴声。
夜,极深极静极冷,琴声吞没在浓浓的夜色中,没有任何回响,好象无形的神鹰一次次摘走了他那颗受伤的心!
有一次,叶航在天快亮的时候抱着提琴不知不觉睡着了。恰巧上午罗笑风来访,按铃不应,推开未锁的门,一眼看到夏冰洁的“鬼魂”正清楚地坐在沙发上,好象在聆听着什么,又好象冲着她微笑!吓得罗笑风腿都酥软了,等她看清桌上的全息影像重现仪时,才定下神来。她不好叫醒叶航,只好讪讪离去。
此后罗笑风虽然还偶尔来访,但次数越来越少了。叶航将心比心,以为罗笑风也和他一样疯狂地迷恋于事业,抽不出闲暇,也就“满怀理解”,不便再“打扰”罗笑风了。
三年之后,叶航驾车直驱罗笑风家中,开门见山:
“笑风,‘茴香杆’我已经找到了!”
“真的?”罗笑风顿时兴奋起来,眼镜片也闪闪发光。
“我想,只要能发射一颗巨型极地动力卫星,让它在距地面一百公里到几百公里的电离层中,沿着极光高峰带环绕飞行,就可以用卫星上装置的超导线圈产生的强磁场,截获从太阳神那里飞来的高能粒子流,把极光电能用微波束引入人间!”
不久,一篇精湛而大胆的题为《极能开发的设想》的论文随着作者的名字一起,轰动了世界科学界。
由于能源的巨大危机,迫使各国政府把注意力转向太阳神慷慨馈赠,而又不存在污染的权光能。经过数年论战,无尽的明争暗斗、实力角逐,联合同终于成立了“极能资源利用委员会”,特聘叶航总理其事。委员会同意了叶航的观点:卫星轨道设计在南极海域的上空,微波接收基地建在南极大陆。这样既避免了国际纠纷,又能利用南极的酷寒为超导线路创造条件。最有利的是,南极磁场高达72000伽玛的强度,为全球磁场强度之冠。
委员会将这项庞大的计划命名为“普罗米修斯工程”,将卫星空间站命名为“南极星”。另外,委员会又延揽了诸如美国卫星专家杰克逊博士、德国超导专家西恩斯克教授、日本微电子专家松山加滕等一大批雄才英杰。
罗笑风自从那次闯入叶航卧室之后,心灰意冷,在叶航驱车造访之后不久就成家立业了,爱人是一位冰川物理学家。
“普罗米修斯工程”终于在夏冰洁遇难的十年之后破土动工。能否成功,全世界都拭目以待。
四
天线阵列基地选择在南极洲印度洋南岸唯一没有冰盖的“班格尔绿州”上,以防几米厚的巨大冰盖在缓慢下滑时将基地摧毁。
叶航再次飞经罗斯海上空,触景伤情,不忍注视那黑蓝色的海面。只有遥望蓝天,默默地祝愿南十字星座那明亮的光辉,能把他的思念带给不知何处的夏冰洁。
罗笑风命偏多舛,爱人在一次冰川考察中不幸被风雪吞噬。为此,罗笑风怀着极度悲痛,报名参加中国南极黄河站的科研工作,继续探索低温医学的奥秘。
叶航常年远离故土,与企鹅为伍,出没在环境恶劣的极地,他患了“极地病”。尽管罗笑风时常来总指挥部悉心照料,但叶航不肯停止一分钟的工作,所以身体日渐消瘦下去,使本来修长的身躯更加瘦骨嶙峋。
罗笑风心中万分焦急,虽然他们之间在精神上已经可以用“相依为命”来形容,但实际生活中究竟还有诸多不便。罗笑风深深感到,叶航需要更近切的照料,她也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叶航。冷了多年的恋情又重新燃炽起来,但长期形成的这种默契关系反使她不好突然改变,无法开门见山地表白,只能是诱导启发:
“叶航,你这样下去身体是顶不住的。我觉得你应该考虑建立一个家庭了,不仅对你,对你的事业也是必不可少的。”
禁不住“大姐”切切情长,叶航不忍拂逆老同学的一片热心,只好支吾:
“现在太忙,过一阵再考虑吧。”
一拖又是十年,普罗米修斯工程已近完工。
一天,叶航忽然穿戴一新,背着全息照相机,容光焕发地去找罗笑风。
“笑风,我决定接受你的忠告,请给我拍一张结婚照吧。”罗笑风完全给闹糊涂了,以为他又重发“疯病”?。
叶航却郑重其事地说:“和我爱人,恋爱了三十年的奥罗拉。”
“奥罗拉?”罗笑风惊呆了,足足五分钟以后才定下神来,颤抖地问,“是哪国的姑娘?在哪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叶航哈哈大笑:“在天上,是一位罗马姑娘。”
罗笑风这才猛地醒悟:
“你是说太阳神阿波罗的妹妹,曙光女神奥罗拉?”
“是的,奥罗拉既是曙光,也是极光。”叶航微微一笑,“怎么?你觉得她不美吗?三十年前我可一眼就看上了她!”
这次,罗笑风不再絮絮叨叨,而只是无言地首肯。
那一夜,无法形容的壮丽极光宛如七彩长虹在空中辉映,令人难以置信这是在人间。夜空舞台升起了巨大的帷幕,先是由黄变绿,接着在帷幕边缘出现了宝石般的闪闪红光。霎时,象是主角出场一般,蛇状火焰从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