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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朱彦辉干的么?这事好复杂,一下子牵扯了三家人。成家不消说了,是苦主。虽然一心想隐瞒,但既然被人闹出来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邱家,定然不会想让自家儿子偿命。”
“是啊,他们两家,还有在场的几个人就挤兑我,逼着我叫人去拿人。我今天叫了老五来问了,他说他那小舅子贪墨或是搞大人家肚子是干得出来的,可是奸杀再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
“那现在人证就是邱四公子?”
“还有那个成七小姐的贴身侍女,她也证明成七小姐的腹中骨肉就是朱彦辉的。”
“可这不足以说明朱彦辉就是奸杀成七小姐的人啊。而且,他和成七小姐有私情,首先想到的也不该是私奔,而是既然生米做成了熟饭,借此胁迫成家允亲才是啊。说不定成家还能为他起复的事出把力呢。”
“可问题是姓朱的说不出成七小姐死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蹙眉,“这件事惊动了三家人,尤其无名氏击鼓留下状纸的行为太过蹊跷,恐怕不是针对的朱彦辉这个人。人家现在说起他,是不是说那是林皇后的什么什么亲戚啊。”
六哥也皱眉,“可不是。”
这是冲我来的啊。
“朱彦辉知道成七小姐死了什么反应?”
“听李从简说不算太吃惊,但是说不关他的事,他到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
我瞪眼,“然后他就跑到五哥家里藏起来了?他们是相约私奔?”
“不是相约私奔,可能是成七小姐想要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吧,他是应邀前去,但是到的时候,成七小姐已经死了。”
“这要怎么查,这摆明有人在背后布局,一步一步把他拖进去,然后再挑起林家与成、邱两家的嫌隙来。”
六哥摸摸头,“这个事比十七的事还麻烦。老五媳妇跟他哭求,说是朱家只得那一根独苗,再不成器也是她弟弟,不能放着不管。”
“当然要救,不然不就让布局的人的目的达到了。当时,那些老家伙也一起挤兑你吧?难得有个在我脸上抹黑的机会哪。他们肯定要你铁面无私不徇私情。我还误会你故意要打压林家,真是对不住。”我抚着他的胸口说。
察觉他僵了一下,我抬起头,他的眼不知看着哪里,就是不看我。
我疑惑的问:“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啊?”
“这件事不是我搞出来的。”他把我的头按到胸口,很快的说。
“那你本来是搞了什么事?”我又抬起头。
“厄,娶个聪明老婆真是不好,举一反三的。我本来也是要整治一下这个姓朱的,用他贪墨的事做文章的。”
“哦,原来是有人领悟了圣意,唱了这一出好戏啊。”我推开的他的手,坐起身来,果然跟我一开始猜测的一样,枉我昨天还内疚,任他摆布了半宿。
他也跟着坐起来,“一枝独秀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历来外戚少有得到好下场的。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让林家的人做富贵闲人。可是,老五帮我管着户部,我又不能替换了他。这钱袋子交给别人我也放心不了。”
“哼!所以你就打算借他的小舅子搞臭他。你这是又要马儿舍得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我这是为了你跟十七着想,既不能没有有力量的外戚,也不能让他们的势力大到威胁到皇权。我以为,你该懂的啊。”
我是懂,可那不代表我感情就得接受你边利用我兄长,一边打压我家亲戚吧。现在倒好,让人抢了个先,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你满意了?
“那些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你想打瞌睡就赶紧给递个枕头。你想收拾朱彦辉,就有人狠狠的收拾了他。”
六哥的脸色严肃起来,“恐怕是有人从我的言行揣测出来的。我就是有一次私底下问过这个朱彦辉贪墨的事。我已经叫秦涌去查那天当值的太监了。”
第二日送了六哥去早朝,我用过早饭,正抱了十七在屋里看金鱼,翠侬在外面禀报,说是林夫人求见。我问哪个林夫人,她说是我五嫂。
唉,八成是在五哥那里没得到准话,来求我吧。
“让他进来吧。”
五嫂带着四岁的清烨进来磕头问安。十七看到表哥拍拍小手。清烨其实也常进宫来,十七有印象。
“过去玩儿吧。”
“是,姑姑。”清烨走到十七身边,陪他一起看游来游去的金鱼。自从勉之被放出来,我那大儿子又开始奋发上进,早早起来就在练武了。这会儿正在后头练走梅花桩。为了防止他又跌得鼻青脸肿的,云兮在地上把位置标出来,让他走熟了再上去。
“五嫂,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只是,这是国法,我也没有法子的。”我为难的说。
五嫂见自己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就被我堵了话,脸上难掩失望。她来,五哥应该是不知道吧。
“这件事情,我能做的,就是请皇上督促大理寺尽快找出真凶。”
五嫂眼中一亮,“娘娘,您相信我兄弟不是真凶?”
我点头,“这件事不但关系你兄弟,也关系林家的未来,我怎么会不上心。只是,五嫂,恐怕会很难。别人是算准了时机陷害。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五嫂眼里的光又熄灭下去,“连您都这么说,看来我兄弟这回怕是在劫难逃了。”
要翻案真的是很不容易,现在一点有利的东西都没有。朱彦辉似乎只能坐以待毙的样子。关键是他说不出他那个时候在哪里,而且又有人说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你兄弟应该娶媳妇了吧?”
“嗯,成亲十来年了,有一妻一妾,可是都没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
那就更不应该了呀。按成家的说法,是朱彦辉强奸致孕,为了脱身所以才杀人灭口。可是成亲十来年,妻妾都无出,现在有人有了他的后代,他不该是要下毒手啊。
我也不能说虚话安慰五嫂,所以只能让她回去等消息,她失望地牵着清烨走了。十七疑惑的看看她的背影,然后冲我‘呀呀’。
已经十二月了,外头天气阴冷,我不让他再出去玩。十七就整日觉得闷,哼哼唧唧的,最欢迎有人来陪他玩。现在看五嫂牵着清烨往外走,他就眼巴巴看着,然后冲我嚷嚷了。
“天儿太冷了,路又滑,不出去。叫人进来玩击鼓传花给你看。”我让人去把萧栩、旻儿找来,还有一些小太监、小宫女的,围着十七团团而坐,再找了小顺子击鼓,传到谁手上就谁表演节目,这才把好动的十七稳在了屋里。
我则披了件厚衣裳,由翠侬陪着去园中走动。
“娘娘,这次的案子是李大人亲审,查案的是冷大捕头,都算是跟林家走得比较近的人。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六哥特意安排了这两个人办案子。但这事虽然没有对外嚷开,公卿之家怕都是知道根底了。那些公卿之家心底其实并不待见林家这样的新贵,布局的人用心良苦啊。一下子把成家和邱家都拉了进来,再加上那些家族大多是姻亲,怎么都沾着亲、带着故,一下子把林家推到风口浪尖了。一个不好,就是那些人联合起来公开抵制林家了。
而朱彦辉呢,其实说穿了,他也是个受害者吧。不是因为林家的关系,怎么会有人对他如此用心,引他一步步入彀。那个邱四公子在中间,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传回来的消息很不乐观,首先是朱彦辉也察觉出自己是着了人的道了。生怕大理寺的那些人也是要抓他把柄,什么都不肯说。再来,成家跟邱家都在暗地里向李从简施压,要他尽快断案,不要拖时间。然后又听说还没有动刑,又上折子说李从简有私心,请求换人审案。
六哥理也不理他们,说是攘外必先安内,只让秦涌把那日当值的宫女太监都找了出来,一个一个排查。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乾元殿已经杖毙了两个太监,用草席裹着拖了出去。从此以后,再没乾元殿的人敢收点好处就把皇帝的言谈传了出去,后来倒很是清净了一阵子。
六哥说,现在敢揣测他的心思,以后就敢偷大考的考题,这种人下手不能容情。
“我知道这种事不能妇人之仁,你不用解释给我听了。只是这个案子要怎么办?再这么弹压下去,那些公卿之族若是拧成一股对抗,对你也是不小的压力啊。我想让五哥能去趟大理寺,告诉朱彦辉该怎么做。”
六哥点头,“嗯,我也是这个意思,让老四给他捯饬捯饬再进去。那些话问不出来,要怎么查。”
当晚,五哥趁夜进了宫,“臣参见皇上、娘娘。”
六哥招手,“时间紧迫,别讲虚礼了,问出来些什么。”
五哥坐过来,“臣长话短说。朱彦辉到了臣府上,就想通过臣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