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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所挂的油画就表现了这花园的美景。
她收罗了和她一样爱好种花养草的人,花了巨大的心血建成了这座神奇的美丽花园,里面长满了凤仙花、棕榈、山花、开花的矮树丛和灌木、林荫道、池塘和喷泉、通道上的高大拱门,模仿山涧的样子,让水从岩石上汩汩流淌到蔚蓝的水塘然后周而复始,造成一种流水不绝的景象。池塘里喂养着小乌龟和金鱼,即使在冬天,这里也四季常青。一年四季这里都有各种天然色彩,这里的美景已铭刻在邦德的记忆中。见到这花园后,你就难以忘怀,犹如它用自己的某种创造性的魔力将它种植在你的脑海里。
他顺着远端的石岩望去,欣赏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还有那被冬日的劲风吹得朝一边弯下腰的树木和灌木丛。的确,这是一件灌注着伟大的爱和奉献的杰作。本地居民早已知道这位夫人是个值得敬重的女人。
“她是个伟大的天才,我是说夫人,”比阿特丽斯说道,好像是在说到一位圣人。
“是一位令人惊异的女士。”邦德说道,站到一边,往下注视着后阳台,让这女孩先下来。自从在水池边和她见面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不让比阿特丽斯离开他的视线。即使在有顶棚的敞开的屋顶上她贴近他时,他也始终让自己的身子面向她,一只手随时准备在她有什么不测举动时作出应急反应。因为他始终怀疑这个兴高采烈的比阿特丽斯很可能就是“野猫”莎菲·勃黛,或者至少是她的一个报信者。
回到房间之后,她说她要把炉子点燃。“今晚会很冷的,我不希望我伺候的人是个病人。”她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暗示如果他健康而且有意的话,她是不会拒绝他的。
邦德只是笑了笑,说他要回到车上去取他的行李。“你有钥匙吗?”他问道。“我要把大门锁上。”
“当然,钥匙在厨房里,在老地方。”停顿了四五秒钟之后,她又说道:“所有的东西都如你所期待的那样放在厨房里。”又停顿了一下,时间稍短一点:“所有的东西,邦德先生。”
“叫我詹姆斯吧,”他回头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最好还是先和她套套近乎。人们不是常说分清人鬼,明察秋毫总是有益无害的吗?
钥匙串上有七八把钥匙,就放在厨房的柜子上。它们都串在钢笔形小电筒的钥匙链上,尽管其中最小的一把钥匙和其他几把是分开的并放得和柜子的边缘在一条线上,但看上去仍然像是刚刚随意丢在柜子上的。他拾起整个钥匙串,将最小的一把插进和钥匙串刚才所放的位置相对应的抽屉锁孔里,锁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抽屉里放着一把9毫米勃郎宁自动枪和3个弹夹。枪栓滑动自如,上好了油,枪膛里顶着火。过一会儿,他将把它拆开来一件一件检查一遍。“厨房锁着的抽屉里有一把手枪, ”M曾经说过。是比阿特丽斯放在这儿的吗?还是她曾经在这儿发现了这个秘密呢?
邦德举起手枪。从重量判断似乎装满了子弹。备用弹匣好像没有问题,但他知道武器和弹药很容易做手脚而无法发现。如果是这样的话,最难发现的是有人已巧妙地使撞针、扳机或者子弹失效。
眼下他只能姑且认为这把枪是没有问题的,他将多余的弹匣塞进风衣口袋里,将勃郎宁的保险栓关上,把它插进右侧腰带里藏好,他将枪托朝下推,使枪口对着左面。这是很妥当的做法。电影里的警察和特工总是在肚子前将手枪的枪口直端端朝下塞进皮带里,这容易走火打脚,或者更糟——打烂睾丸。
他将抽屉锁好,走出嵌有一块玻璃的厨房门。在他下来时,他一路上发现卡普里西阿尼别墅在保安方面隐患无穷。正门,以及台阶底下的门都很容易攀越或者用开锁器打开。从别墅通往前阳台的一对推拉门虽然会发出响声,但也可以使它们不出一点动静。厨房门很简单,特别是它上面还嵌着一块玻璃,落地窗只要用橇棍就能轻而易举地打开。他栓上大门锁,看着车里沉重的行李,心里计算着,任何人只需90秒钟就能通过这些关口。
他锁好第二道门,登上台阶,越过主推拉门。比阿特丽斯正站在电话旁边,检查所有打出电话的仪表。她抬起头来,朝他挑逗地一笑,读出表盘上的数字,问他是否同意。
“现在我来给你看看吃的东西吧。”她又对他一笑,将他领进厨房。“你需要的东西都找到了吗?”她回头望着他,脸上带着同样的笑容。
邦德点点头。她爱上我了吗?她没有爱上我吗?
她手舞足蹈地打开冰箱,开始展示她买来的所有东西。鸡、小牛肉、鸡蛋、奶油、奶酪、牛奶、三瓶酒、火腿、香肠、肉末饼、生面团。在另一个与柜子相对的小冰箱里是蔬菜。
“够吃到明天了吧?”
“够一支军队在这儿过夜啦。”
“明天是过节前最后一次采购时间啦。”明天是星期六和平安夜。
“是啊,”邦德沉思道。“圣诞到,肥鹅叫……”
“你要吃肥鹅吗?”
他摇摇头。“这是一首古老的英国儿歌。不,比阿特丽斯,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度过圣诞节——过节。”
“在英国圣诞节要下雪,是吗?”
“那通常只是在圣诞卡上。一家人团聚,互赠礼物,并要大吃一顿。通常是吃火鸡。可我不爱吃火鸡。”他盯着她,问她将如何度过圣诞节。
“在大别墅,我一人。我告诉你,我是有任在身。昂伯托和弗朗哥,两个园丁,将要过来看看,还有一个在旅游旺季或是当夫人在家时到别墅帮工的姑娘要来看我。”
“哦,我可能要开车到弗雷欧去买一些特别的东西,咱们一起分享节日的盛宴,如何?”如果她是鬼,那么他至少要看看她的真面目;如果她是人,则无关紧要。
“这太好啦,邦德先生——詹姆斯。我会很喜欢的。”
“好吧。”他发现那对黑眼睛令人困惑,因为它们就像雷达探测器一样紧紧盯着他。
“现在我必须回到房间里去了,到大别墅去。夫人每天要给我打电话。还有”——她抬起纤细的手腕露出手表——“还有大约一刻钟。我必须准时去等她的电话。否则她会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的。那多不好哇。”
邦德看见她带的是一只多功能黑色金属表壳的手表,上面有各种报时和蜂鸣标记,就像中东航空公司的飞行员最喜欢的飞机驾驶表盘一样。
比阿特丽斯在通往后阳台的门边站住了。“听着,詹姆斯,我的奶油面卷做得很好吃。我今晚下来给你做好吗?”
在这使任何人都会感到难以抗拒的巨大诱惑面前,邦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笑了一笑,摇摇头。“你真好,比阿特丽斯。也许明天吧。我累啦,想早点睡觉。需要休息啦。你知道,清淡的食物,躺在床上看一本好书。”
“那你就错失了伊斯基亚的一大乐趣啦,”她说道,脸和声音都厚颜无耻。
“我会设法弥补的。”但是,在他说这话时,她已经走了。只听到她在回主别墅的路上留下的一串轻柔的脚步声。
他选择了屋子后面的那间卧室,离所有的门窗最远的一间。卧室很大,放着一张老式大木床,壁柜的柜门原来是一对漂亮的老式衣橱的。面对着床有一张复杂的圣像——拉长了的人形,由圣徒和天使围绕着的三神一体是信仰和哲学的枯燥结合。它看上去就像是施特罗加洛夫画派的天才作品,但谁知道呢?邦德的一位医生朋友花几周时间就能画上这么一幅画,然后花一年时间把它变旧,除了专家谁能识别呢?
他将一件衣服和两条裤子挂好,将衬衫、短袜和其他东西整整齐齐放在衣橱下面的抽屉里,摆好他带来的毛巾睡袍。最后他将一件高领毛衣随意地扔在床上,将一个小小的皮壳工具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回到大房间的电话旁。
拨通了英国的电话号码,铃响三声之后,电话有人接了。“捕食者,”邦德说道。
“赫尔金。”长途电话线里的声音异常清晰。“重复。赫尔金。”
“知道了。 ” 邦德放下话筒。 “我们会尽我们所能掩护你,”M曾经说过。“每天都有一个口令,这样就能知道谁是自己人。”指示是邦德应该在抵达时打电话。此后,每隔24小时在同一时间打电话。用电话告知当天的口令,该口令将使用到下一次电话为止。 “不要打死了自己人,”M这样说过,好像他完全不在意所打死的是别的什么人。
在厨房里,邦德做了一顿清淡的晚餐:四个炒鸡蛋和番茄沙拉。“他独自在厨房用餐,限制自己只喝